「這……」
李大寶笑容僵在臉上，有些尷尬地看著關閉的房門。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凝滯，大家都看出來了，你李二寶這是尥蹶子啊，還是當著謝尚英和陳坤的面，打他們的臉。
你說話難聽是吧，那我走人，眼不見為淨。
陳坤的臉色立即垮了下來。
一個勞改犯敢在自己面前撂挑子，換做是其他人，他現在就打電話給司法部門，給辦了。
秦如玉也蹙眉，她知道李二寶的脾氣，不是這麼沒眼力見和魯莽的人，今天是怎麼了，被謝尚英的話觸及到逆鱗了？
「正德，你這個弟弟有點意思啊。」謝尚英很平淡地開口。
李大寶一愣，隨即趕緊起身解釋：「謝主任，這裡面肯定是有點什麼誤會，估計二寶是遇見什麼急事了，他平時還是很有禮貌的……」
「行了，我知道他當年入獄是因為你，不過老陳肯定知道，你這個弟弟，不簡單。」謝尚英面無表情。
不簡單？
李大寶疑惑地看向陳坤。
「我平時見犯人見得比較多，但說實話你弟弟這種，顯然是在壓抑著什麼，這麼說吧，大部分勞改犯刑滿出來，身上都有一股萎靡的勁兒，最起碼會把尾巴夾起來，老實做人。」
「可你弟弟我看了，他沒有夾尾巴，怎麼說呢，獨狼你知道吧，我有種感覺，你這個弟弟要是不嚴加約束，以後可能會給你們家惹出不少麻煩。」
「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實話實說，你們也別介意。」陳坤淡淡地開口。
「不會吧？」
李大寶有些吃驚：「我弟弟當年也是一時衝動，骨子裡還是好的，沒有你說的那麼衝動吧。」
「不衝動能在看押所里打人？正德，監獄可是個大熔爐，沒有一個進去後，還能保持本色出來的，不過我也是只是隨便說說，咱們自家兄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要是覺得不對，就當我說的是在放屁，哈哈！」陳坤笑道。
「行了，大家好久都沒聚了，我帶了幾瓶茅台讓服務員去開了，今晚誰都不許找藉口，不醉不歸。」謝尚英擺擺手，一錘定音。
李二寶離開會所，一邊走一邊掏出電話打了出去。
剛才那條簡訊只有一句話，不想讓趙斌死，兩分鐘內打過來。
他把簡訊電話回撥過去，很快就接通。
「寶哥，這麼忙啊，我還以為你會第一時間給我回呢，差十幾秒，你兄弟可就沒命了。」
趙磊陰惻惻的笑聲，在電話里響起。
「是你，看來我還是對你仁慈了。」
李二寶低聲，也有些好奇趙斌怎麼會落在對方手裡，那天趙斌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證，動趙磊老婆的時候沒人知道，趙磊也不可能找到他頭上。
結果才兩天，人就被綁了。
「是啊，道上有句話，叫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說你一個因為重傷他人入獄的，怎麼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呢？」趙磊笑得很開心。
「你要幹什麼？」李二寶問道。
「那家屠宰場你應該知道吧？一個人來，我和你好兄弟，在這裡等你，給你十五分鐘時間，晚來一分鐘，你兄弟就少根手指頭。」
電話被掛斷。
李二寶握著手機站在會所門口，眼神閃過一抹冰冷，快速朝著雨中的馬路沖了出去。
屠宰場，燈火通明。
趙磊帶著幾十個小弟，已經將這裡控制住了。
絞肉機發出「轟隆隆」的轟鳴，趙磊在七八名小弟的看護下，坐在雨夜的廠棚下面，吃著滾燙的火鍋。
躺在他腳邊的，就是趙斌。
如果不是對他特別熟悉，現在就算近距離看，也基本上認不出來。
趙斌滿身都是血，頭髮和臉部都已經被發黑的血漿糊得跟血人一樣，被人踩著手腳，金絲眼鏡在一旁地上粉身碎骨。
「挺會享受啊，在屠宰場裡吃生滾，當時我老婆孩子被綁在這裡的時候，你也是在吃這些吧？」
趙磊用筷子夾著五花肉在開水裡滾了滾，放進嘴裡咀嚼。
「要殺要剮你隨便，栽在你手裡我忍了，你沒必要還打電話給寶哥……」趙斌說話有氣無力，語態兇狠卻是沒有減少半分。
「寶哥？你這個寶哥讓我丟了車，丟了錢，還在道上丟了面子，不找回來，我趙磊以後還怎麼在南都道上混？」趙磊惡狠狠地說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趙磊在一個愣頭青手裡連栽兩次，連車都嚇得直接開進護城河，連夜搬家，給孩子轉學的事，已經在道上傳開了。
趙磊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小弟很多，仇家也不少。
那些仇家多半搞不過自己，但是卻很樂意在他倒霉時落井下石。
也有些還有實力的，這兩天已經傳出來口風，要趁著趙磊不備時，弄死他全家。
陳年舊帳都被翻了出來。
很多合作的夥伴也都選擇觀望，畢竟總不能錢給了，過兩天你沒了吧？
所以趙磊必須弄死李二寶，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社會性死亡，或者真死。
「寶哥根本不在乎這個，是你先動了他的家人，是你先不講道義……」趙斌喘著粗氣。
「講道義的人從來都沒氣說出話，能在道上活下來做大的，都是不擇手段，殺人不眨眼。」
趙磊看了他一眼：「你也很講道義，所以一會兒你和李二寶都得死。」
趙斌沒有說話，他不希望李二寶來救自己，因為在得知趙磊後來的遭遇後，他才知道李二寶確實不用自己救，一切禍端都是自己自作主張給惹出來的。
「你老家是在陽縣吧，你爸媽在陽縣街上開了個小賣鋪，你妹妹在縣裡上小學三年級，我已經派人去請了。」趙磊吃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趙磊，我草你媽！」
趙斌雙眼通紅，劇烈掙扎。
「叫，我就喜歡聽人叫，弄死個廢人有什麼意思，在你動我老婆孩子的時候，就該打聽打聽，我趙磊以前是幹什麼的。」
趙磊正說著話。
前方忽然傳來喧囂，大批小弟都朝著門口涌了過去。
一個寸頭青年在雨中跑過來，看著趙磊：「磊哥，李二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