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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尋水

2024-09-13 22:26:02 作者: Ethan布
  《聽水經》上下共分三層。

  第一層『涉水境』,修煉時需鳴聽山間活水,溪谷響泉,地底寒水,吸納水源處附近的靈氣,在身體內遊走,從而達到鍛打身軀,提升修為的地步。

  總之只要一個字——水,只要有水便能修煉。

  可是許塵在這礦洞中修行,礦洞中忌諱水源豐富,易坍塌。所以莫要說是活水了,此地就是一滴水花也見不著。

  這可讓他不禁犯了難。

  僅是第一層涉水境,就讓自己頓失方向,日後可還怎麼修煉。

  思索一晚,許塵睜開微閉的雙眼,雙眸碧藍失色,睏乏之意盡顯。

  這時,窯老從洞口走進,他先是確認無他人跟來,才反手用一塊破板掩了洞口,示出手中細細護住的兩顆稍癟白丸。

  許塵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丹藥,上一次吃那顆補血丹時日尚近,故而能識別此物絕對是丹藥無疑。

  只是他不想暴露太多,於是開口問道:「這是......丹藥?」

  「嘿嘿,四五兄弟,正是辟穀丹不假,你我一人一顆,可保十日口腹之慾。」窯老捻起成色稍圓潤的那一顆白丸,放進許塵手心裡。

  許塵好奇的打量著這顆白丸,此丸雖癟,卻瑩瑩有光,細細聞上,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令許塵自身疲乏之情都減緩一二。

  「好,好丹藥!」許塵不由讚嘆道。

  怕藥力散盡,他一口吞下白丸,腹中飢餓感潮水般褪去。一夜勞作帶來的飢餓感竟緩緩消失殆盡。

  這等神奇景象讓許塵不由感慨,丹道神秘莫測,果然不是一般妖修能夠接觸到的。

  飽腹間他不禁生出一個念頭,若是有機會接觸到煉丹門道,自己也得好好修習一番,譬如這枚辟穀丹,僅僅一顆便可消除十日飢餓感,雖然那些大神通妖修看不上,但對於類似於許塵這種小妖來說,還是多多益善的。

  窯老也是囫圇吞下這顆辟穀丹,看樣子已經不知吞服多少遍了,所以上手時得心應手。

  而他也不愧比許塵多活數十年,只是稍微一看,窯老便知許塵心中有困惑不解,當即開口問道:「四五兄弟,為何滿臉愁容,做鬱鬱寡歡模樣?」

  許塵聽他一點,也晃過神來,與窯老相處幾日下來,他也發現這老古董不僅處事圓滑,也懂得許許多多尋常妖修不知道的秘聞知識,於是不再隱瞞。

  「實不相瞞,我現如今所修功法乃需求水源之處,若是放在地表倒真不是什麼難事,可如今身處地底,要想觸及水源,實在是難事一件。」

  窯老聽後拍了拍自己灰撲撲的皮毛,掩面低笑說:「嘿嘿,我當什麼事,若是尋常爭鬥之事,老窯我自認沒有指點之處,可若是要論這尋物遁走的賦稟......」

  「老窯我自認在這底下也算是前三甲了。」

  許塵抬起眼睛,眉目中精光一閃。

  是啊,自己怎麼把窯老這個鼻修的本事給忘了,有這老傢伙的本事在,要尋得一處山谷清泉或許是做夢,要尋得這地底寒泉豈不是手到擒來?

  他當即表示道:「窯老,此話當真?」

  窯老眉毛稀疏,卻依稀能看出兩道眉影,此時也是眉毛一抬說道:「唉,你們這些家族修士又豈知我們散修修煉的不易,不要說是這些避禍趨福的本事,就是那些煉丹煉器的知識,也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為妙,只是那些小輩不當回事罷了。」

  許塵自知有求於他,故而做低姿態說道:「窯老大恩大得,四五沒齒難忘,待出獄之後絕不忘窯老恩典。」

  窯老身子佝僂,此時更是一低,老臉幾近垂到地面,忙說道:「大人記在心中即可。」

  許塵點點頭,他不是失信之人,若是真能尋到一處水源供他長久修煉,那也是益事一件。

  事不宜遲,兩妖稍作休息,跟在一眾小妖身後又出發前往礦洞深處。

  只是這次妖修數量略有減少,只有前一次數量的七成而已。許塵發現了這一點,並沒有當即說出,而是將其悄悄記在心底,待靠近了無人的深處才開口問:

  「怎麼這次妖修數量少了不少?」

  窯老走在前方,聽了這話只苦澀一笑。

  「算算時間,也該這樣了。」

  「若是有實力誰又會去挖礦?當然是奪取他人利益來得實在,有那功夫留著修煉豈不美哉?」


  顯然,窯老曾經就被這些有實力的妖修給欺壓過,有過一段不好的回憶,或許是幾段......

  許塵顯然之前沒想到這層利害關係,現在被窯老一說,也是頓悟。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自己只要能尋得一修煉之地,當然要從其他妖修的身上榨取資源。畢竟能來這裡挖礦的妖修基本都是有罪的妖修,類似於許塵這種,有,但是絕不會多。

  自己這麼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讓他們多待上幾年,也好讓外界少受損失。

  當然這句話許塵並沒有說出口,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來這裡了......

  一路上相顧無言,窯老在前方帶路,緩緩走到一處無人之地。

  用後足狠狠踩了踩地上軟土,窯老點點頭說道:

  「這裡吧,這裡的土質稍軟,想來礦脈積沉程度會較小。」

  說完,他運作起功法,靈氣四溢,緩緩將這狹小的洞窟充實。

  只是還沒結束,窯老鼻子吸飽了靈氣,漸漸發光,如一發亮燈泡,讓許久未見陽光的許塵閃得背過身去。

  「往左處挖。」

  半晌時間過去,窯老收了功法,一手扶著牆說道。

  許塵當即不再遲鈍,一想到即將能修煉《聽水經》,便卯足力氣鑿在石壁上。

  「叮叮!」

  「叮叮!」

  石鑿與牆壁相碰,一聲扣住一聲,緩緩奏起小曲。

  ......

  不知不覺間,許塵斷斷續續已挖了四日光景。

  雖有窯老相助,但尋找水源之地本就不易,一連幾日,許塵和窯老都沒有摸到這水源的影子。

  礦洞深處愈發彎扭回折,上上下下,石壁堅硬不說,窯老連續動用功法勘測幾日,體內血氣不復當年,靈氣總量也跌落巔峰,逐漸枯竭。

  「此地真有水源?」許塵埋頭鑿著牆壁,地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不時根據窯老的要求變更著挖掘方向。

  「當然有,在挖掘幾日,定能見水源。」窯老氣喘吁吁,捂著鼻子說道。

  許塵沒有說話,心中卻是納悶不已。

  這樣子真能找到水源之地?這老東西的功法莫不是唬人的吧?

  不過這幾日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穫,除卻刨坑之外,兩妖也收穫了不少青元礦石,零零總總有三四斤。

  這讓他無話可說,畢竟自己現如今除了相信窯老,沒有其他選擇。

  除非,他改修功法。

  而就在許塵埋頭苦幹之時,身後卻傳來陣陣聲響。

  「大哥,那灰白犬妖就在前方!」

  「嗯。」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踩石聲,兩道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貼近許塵這頭。

  其中一道聲音許塵最是熟悉,似乎是當時他傷害的那青毛犬妖的聲音。

  「不好,四五兄弟,好像有人來了。」窯老停下動作,掩著鼻子擠到許塵身後。

  許塵沒有阻攔,將石鑿握在手裡,眼中螢光流動,顯然是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果然,不到兩息的功夫,便有兩妖從遠處靠近,從身影看上去,一個高約丈余,另一個卻是與許塵差不多大小。

  他定睛一看,正是那位被許塵傷過的青毛犬妖,只是這時左前方還跟著一個毛髮顏色偏深的犬妖,雖然穿著制式的囚服,卻有種冷靜從容的模樣,顯然不同於那些尋常妖修。

  從相貌看上去兩妖倒是有幾分相似。

  應該是兄弟報仇來了。許塵暗自猜想。

  他身上的傷經過這幾日的修復早已好的差不多了,自認對付這兩個小妖應該沒什麼問題。

  於是他說道:「怎麼,當初放你一條生路,如今怎麼還敢尋來。」

  青毛犬妖見了許塵,猶有幾分後怕,只是現如今有所倚仗,也是狠厲道:「今日我阿哥前來助我,你且休得猖狂。」

  許塵輕蔑一笑,瞳孔一閃,身前兩小妖修為頓時現露。

  這小妖修為與當日相當,依舊是中期修為,只是他身側的犬妖氣息厚重,怕是離突破言慧境也不遠了。

  身側犬妖沒有理會自己兄弟的話,而是對許塵略加打量。

  好一個明智初期!

  這雙碧眼,恐怕是......

  略微思索後,他拱手道:「在下外城青二郎,身後是舍弟青三郎,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許塵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並沒有鬆懈,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四五。」

  青二郎聽到許塵沒有報上真名也是略微一笑,似乎並未將其放在心上,而是恭敬說:「愚弟得罪了閣下,我這個做兄長的卻也是不得不出頭啊,還請見諒。」

  「阿哥,你怎麼......」青三郎見阿哥並沒有要給自己出頭的樣子,心中也是急了於是連忙相問。

  誰知青二郎並沒有搭理他,反而是一揮手打在他的臉上,眉頭一鎖:「怎麼看不見我正在說話嗎?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青三郎挨了一掌,也不敢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足尖,滿臉委屈神色。

  「讓閣下見笑了。」青三郎打了個哈哈,對此小插曲一笑而過。

  許塵眉頭一皺,說道:「好了,不必再演戲了,要戰便戰,何須再浪費時間。」

  青三郎點點頭:「說來慚愧,之前聽聞三郎被傷,我心中憤懣不已,可如今見了四五兄弟如此明事理,此事應當再論了。」

  許塵聽聞此言,三兩句便將當日之事解釋一二。

  「原來如此,是我兄弟技不如人。」青二郎搖搖頭,一臉歉意。

  「實在抱歉,四五兄弟,這事我們有錯在先,我外城青三郎在這獄中說話也有幾分分量,若有要是相求,憑此物到第三洞口尋我即可。」

  似乎是看出許塵有事在辦,青三郎拱手退去,直到離開時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許塵鬆一口氣,如今修為停滯不前,自己對上明智中期猶有勝算,可真遇上有功法手段傍身的後期妖修,只怕是生死難料......

  「那青三郎我知道,是源林城外城中一個小頭目罷了,此妖心機頗豐,實力倒也不俗,他的靠山也是......嘖嘖嘖......」

  窯老摸著泛白的毛髮,眼角一低,思索道。

  許塵心中雖然能猜曉一二,卻沒有開口,當務之急是找到水源之處,供自己修行。

  於是繼續催促著窯老繼續尋找水源。

  ......

  而相距不遠處的礦洞中,一直默不作聲的青三郎也終於是問出心中所想:

  「哥!怎麼你如此巴結那小子,他心裡肯定以為咱是怕了他了。」

  青二郎早就收起笑容,轉頭看著眼前不成器的弟弟,似有萬語淤結在心中,慢悠悠問道:

  「你說當日他眼中暴射光芒,將你攝傷,可錯?」

  「不錯,他那是占了先機的便宜,不然......」

  「當時我只當你是糊塗認錯,可是現如今一見......此妖絕不簡單。」

  「哪裡不簡單?」青三郎摸著腦袋,呆愣著問。

  「此妖以一對二,臉上卻一點懼色都沒有,恐怕不是尋常妖修能比。」

  「你信不信若是剛剛動手,我也不定能在他手下走過十個回合?」青二郎說道。

  「啊?怎麼會!哥哥你可是明智後期的妖修,距離那層屏障不過是一步之遙,怎麼會不敵他!」青三郎大聲呼道,滿臉不可置信。

  「你可知他是什麼妖修?」青三郎摟住兄弟,悄悄附上他的耳朵問道。

  「不知......」

  青二郎回首再望,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回道:「眼能攝光,必是瞳修無疑!」

  那青三郎雖然初具人形,但智力卻堪憂,半天才吐出一詞:

  「瞳修?」

  「唉......」

  「你只需知道,這瞳修的資質乃是外城罕跡的存在,只恐怕......」

  「怕啥......哥?」

  「只怕這四五乃是上頭鬥爭失敗下來的某位殿下啊......」青二郎低語,將心中糾結托出。

  若是涉及上頭權位相爭,自己兄弟倆就是有這幾條命也不夠他們殺的。

  不過自己猶結一善緣,也沒有越界,即使上頭有心要查,也決然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青二郎暗自點頭,對自己今日決策愈加佩服,嘴角不禁彎起,帶著還在思考的三郎慢悠悠走回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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