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太監
「鬧鬼了！鬧鬼了！」
大都，一個守著城門的士兵，發瘋似地從城門逃離，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城門口，洪白衣的衣衫已然全然變成了血色。
他沒有換去這一身血衣！
衣服能換，但殺過的人卻回不來。
他並不喜歡殺戮，對洪白衣而言，如果有的選擇，他更願意安心地了解這個世界，可是……
總有些人讓他沒有辦法去這麼做。
站在大都的城頭，即使洪白衣已然盡力去與這天地自然融於一體，但是，守城的官兵卻依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血腥味！
一股來自他身上的血腥味，蔓延而出。
這是他在血海中浸泡，身上浸染出來的氣味，遮掩不住。
這種氣味很快就被守城兵所發現。
然而，卻並沒有人能夠看見他。
這也是這守門官突然瘋掉的原因。
任誰時刻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卻始終發現不了味道的來源，都會懷疑，有著鬼魅的。
更何況，誰又能確定，這個瘋掉的守門官，是否是前去通風報信的呢？
洪白衣目光幽幽看著那跑掉的守門官，並沒有動手。
他佇立在這大都城的門口，手上握著一柄文氣形成的劍。
此時，他的氣息有些萎靡，整個人的氣勢並不太好。
一來，他從未殺過這麼多人，如今一路殺來，也覺得有些疲憊，更何況，慕容龍城和努爾哈赤雖然看似被他輕易地解決掉，但其中的心力消耗並不少。
再加上那破城之劍，現在，他一身文氣已然所剩不多了。
故此，洪白衣停在了這大都門口，等待著那個前去通風報信的守門管帶人前來。
大都之內，應該還有兩個比慕容龍城更強的傢伙……
洪白衣眼神微眯，看著城內，隱隱可以察覺到兩股帶著血氣的至強氣息。
同樣利用血武道，踏上了天人之路，卻比慕容龍城高上不少，都只是將血武道容納於自身。
一道氣息，至陰至邪，帶有一股殺戮陰邪的意味。
另一道氣息，雖然同樣有著血腥氣，卻顯得更加詭異。
居然並非陰邪之氣，而是至剛至陽的爆裂之氣，連帶著，那血腥氣，也帶有了兩分人體至陽的意味。
洪白衣審視著這城中的兩道氣息，同時面對兩尊至強天人和一城大軍，以他如今的狀態，並不適合。
但他並沒有一點後退的意思！
他不能退！
閉目！調息！
洪白衣的身上，逐漸升騰出了一股數道不同意境。
其中一道，孤高絕世，如同劍之王者，行於世間，求一敗而不可得。
又一道，似陰似陽，與天地萬物交感，將時間劃分陰陽，衍生萬物，和天地自然合一，故而無敵於天下。
還有一道，如僧，如道，如書生，似人似道似佛，顯然絕非常人。
又有一道，身化鯤鵬，行於北海，逍遙於天地，無物可束……
不過轉眼間，便是七八道不同的氣息，自洪白衣的身上升騰而出，並且愈來愈強，到的最後，每一道氣息，都如同一尊天人一般。
就仿佛，有著數尊天人，聯手來這大都找麻煩一樣。
數種的不同的意境，在這大都交織在一起，將整個大都攪得不安寧，讓所有大都的人，都自心中升起一抹陰影。
……
「這是……」本來正在體悟天地的百損道人，猛然間看到了這發生巨變的天地，心下頓時不安。
「獨孤求敗不是死了嗎？」
「張老道不是應該在武當枯坐嗎？」
「逍遙子居然敢來大都？不怕大宋被攻破？」
「怎麼會有這麼多武道天人來大都？想要圍元救趙？他們不怕玩脫了？還是說對趙家徹底失去了信心？」
一個又一個念頭自百損的心頭升起，卻終究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不知道！
「要不要跑？」
百損的心頭突然升起這樣一個念頭，外面那麼多尊天人，就算是他與那個老東西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夠抵擋這些天人多久，而且也不知道大宋那邊是否知道，能不能即使派出援手？
再加上，還有一個才出現在草原上的「血衣人」，百損自然不願意就這麼硬拼。
不！不行！
心思迴轉之下，百損否決掉了自己的念頭。
跑是不可能跑的，他十分清楚大元的強盛，如果他跑了，大元那邊必然不會放過他。
雖然他不在意自己那兩個徒弟的死活，但是，等到大元徹底統一了天下，必然會騰出手來收拾背叛者。
是的，百損堅信大元會取得最終勝利，故而，他不願意給自己惹一身騷。
「百損道長！爺們剛剛得到消息，那在草原上肆虐的『血衣人』出現了，就在大都的東城門！」
一個一身太監服飾的老者出現在百損的眼前，其身形之快，連百損也只看到了一抹影子。
「百損道長可要跟著爺們一起去這東城門看看？看看是何人敢在這大元的土地上，如此鬧事，又看看，是哪些敢這樣行事無所顧忌，來大都挑釁！」
老者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似的笑容，看著百損的眼神流露出幾分危險的神色，其雖然是在詢問百損是否要去，但是，只要百損敢回答一句不，那其後的事情，也不必多說了。
百損眼中露出兩抹惱怒，但是也沒有說什麼，一來，這個太監也是一尊天人，二來，此人是兩位可汗的親信，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兩位可汗，才敢將他和慕容龍城分別放到兩個不同的地方鎮守，以免後方空虛。
「葵花公公既然有這個興致，百損自然也要去！」
百損踏出一步，身形便出了院子，朝著東城門而去，同時，本來應該在他身後的葵花公公，卻突兀地出現在他前方數十米處，令得百損心中升起一股忌憚之意。
葵花極速！果然非同尋常！
葵花的速度很快，作為自小長在這大元皇宮的他，作為大元的奴才，他只知道忠君愛國。
如今有人竟然趕來大都挑釁，他自然要以最大的力量將其痛擊，不只是百損，連帶著軍隊那邊，他也傳去了命令。
即使付出生命，他也會守好大都。
是的，通過那些升騰起來的意境，葵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然而……
當葵花與百損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所見的一幕，卻讓他們難以相信。
一個人！
城門口處，竟然只有一個人！
那本應該屬於各大天人，各不相同的意境，竟然全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
何為意境？
那是每一尊天人對於天地的理解，是他們以自身理解和精神意志干涉天地而形成的特殊領域。
在這一片領域之中，這些天人，就是天地的主宰，甚至可以改變天象。
每一個天人，對於世界都有獨特的理解，他們都有著自己的道。
除了這些天人本身，沒有人能夠將他們的道學全，即使是他們的徒弟。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這是他們這一群武者給出的解釋。
只有擁有自身獨特的理解，才能成為天人。
但是，在他們眼前這一個人，卻打破了這種規則。
就那麼將不同人的道展現出來，就好似那些人真得出現了一樣。
若非是親眼所見，他們一定不可能相信，張三丰，獨孤求敗，逍遙子等人的天人之境會在一個人身上展現出來。
見到這一幕，無論是百損還是葵花，眼中都閃過一抹怒意。
呵！
一個人！
一個人也敢來大都挑釁他們？
看這一身血衣，應該就是那個從大明北部來找他們麻煩的傢伙吧！
雖然，洪白衣身上那不同的意境，讓得他們很是驚訝，也明白，以眼前這人的戰績，應當是天人中的極強者。
但是，他們並沒有半點恐懼與後退。
任你再強，就算是張三丰，面對他們兩個，也一樣要落在下風，若是加上大軍，他們自信，除非是那神秘莫測的文道聖人，否則，絕不會有人能夠擋住。
這是屬於絕頂天人的自信，也是常理。
更何況，他們眼前的這個傢伙身上的氣勢雖然複雜多變，但是卻也並非沒有弱點。
只是被不同意境籠罩的時候，葵花與百損還未察覺出來，但是，當他們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就發現了洪白衣身上的傷勢。
此時的洪白衣，一身氣勢是有缺的，他身上的疲憊難以掩蓋。
一路走，一路殺，一路奔襲至大都，縱然是天人，也承受不住這種勞累。
這一點，無論是葵花還是百損都能夠看出來，故而，即使是看見洪白衣那一身從未見過的詭異意境，他兩也沒有後退的打算，反而紛紛上前。
拿著手中的劍，洪白衣嘴角帶笑，身上的血跡與眼中的疲憊，肉眼可見。
卻依舊有一道劍氣沖天而起，朝著葵花和百損斬去。
劍氣之下，一朵血色葵花，在烈陽之中綻放，一道極陰極寒之氣也在劍氣之下破裂。
……
夕陽之下，洪白衣的身影搖搖欲墜，他的身後是一座破爛的城，一群死去的人。
手中的劍散去，晃著身子邁出了一步。
此時，洪白衣一身海量的真氣已然稀薄，本來若精鋼一樣的身軀也沒了多少力氣，支撐他繼續行走下去的，不過是他僅剩的意志。
而每踏出一步，他的身上就升騰出一股氣勢，一點，一點，氣勢不斷在凝聚。
隨著氣勢凝聚，他的身軀愈加乾枯，猶如朽木一般枯朽，沒了點滴活力。
……
同時，在另一邊，鐵木真與忽必烈率領著大軍自大宋將士的絞殺下，在大宋武人的纏鬥下，殺了出去。
他們在不斷朝著大都逼近。
當他們到了大都附近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個人……不！
應該說是一個乾枯如骷髏一般的人。
一道劍光在整個大軍的心中升起，重重地斬下。
嘩啦！
嘩啦！
有如雜草一般，這些大軍紛紛倒下。
而追擊大宋的軍隊，目睹這一幕後，如見鬼神。
……
魔元沒了！
鐵木真與忽必烈沒死！
但是，魔元的大軍全部被一劍斬去了心靈意志，形同行屍走肉，本來狂暴如魔的魔元士兵，最終一個個淪為了失去意識的野獸。
只有作為天人的鐵木真與忽必烈僥倖存活。
這樣的消息，在整個大宋與大明之間傳播，同時傳播開來的，還有一個人的名聲，那個人，名為洪白衣。
大明，華山之巔，岳靈珊楞楞出神，她未曾料到，先前見過的那個小傢伙，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華山書院，岳不群難得與王陽明見了一面。
「不是我們出手！岳兄你口中的那位，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王陽明的語氣很冷漠，魔元的存在，他早就想斬去了，然而卻被岳不群攔下了。
他自然對岳不群有著很深的成見。
岳不群苦笑一聲，沉默無言，如今的結果，確實是不錯，那行魔道的魔元，最終被滅亡。
他也看魔元不爽，他也想動手，但考慮了很多，他最終放棄了！
因為魔元的魔道！
雖然群主從來沒給他說過，但他明白，群主想要看到一些不同的可能，那麼，作為群員，他唯一能夠給群主的回報就是將這些可能展示給群主看。
但是，作為在群主支持下的他和王陽明，會對於這種可能造成極大的干擾，甚至將所有可能抹去，讓結果既定。
如此，岳不群，只能自作主張，讓王陽明與他不要出手。
這種行為很危險，一個不妙，魔元就可能完全波及到整個世界。
岳不群不得不承認，他的行為，與聖人之名不配，但是，這是他的選擇，作為世界最強者，為了回報，而選擇成為了旁觀者。
所幸，最終的結果是好的，唯一可惜的，或許就是那一個叫做洪白衣的人。
不過，岳不群隱隱能夠感受到，此時的文曲星，有著異動。
洪白衣的傳說如今已經在民間流傳，什麼文武雙全，什麼文曲降世，本命貪狼。
在龐大的萬民香火下，文曲星似乎正在降下一股奇特的力量。
猛然間，岳不群的面色一變，一股龐大的屬於文曲星的力量，正在落下，似乎想要跨越生死的界限，強行喚醒一個人。
但是，在岳不群的感知下，那股力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一道靈魂在香火的意志下重新凝聚，而後竟然凝聚了聖位，勾動了文曲星的力量，最後卻化作了虛影，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