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玉梅夫妻滿臉驚訝,不敢置信地看向陸臨坤。
卻見陸臨坤環抱胳膊站在床尾,眸光深邃地盯著坐在病床上的阮桃。
她的皮膚白到幾乎發光,黑色的秀髮柔順而光滑,服帖的夾在耳後。
那張漂亮的小臉還沒他一個手掌大,或許因為年紀還小的關係,臉頰上還有些嬰兒肥。
陸臨坤拇指輕輕摩挲,他知道把她扛在肩膀上的觸感。
肉乎乎,軟綿綿……
此刻因為著急解釋,阮桃的耳垂都紅了。
不是羞,是單純急了。
「我……我跟他真的沒有關係,我有喜歡的人了。」
最後一句話阮桃說的輕而低,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有點心虛。
此話一出,別說是李玉梅夫妻,就連陸臨坤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幾分。
「是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阮桃猶豫了下,像是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是。」
她從小就喜歡李逍遙,後來又喜歡梅長蘇,各種各樣的愛豆,二次元的帥哥她連名字都叫不過來。
但不管是他們誰,都不會是眼前的陸臨坤。
陸臨坤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眼眸深邃,眼中有神。
專注地看著別人的時候,那雙眼睛好像能把人吸入到無底深淵。
阮桃被他看得有些發慌。
半晌,陸臨坤才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笑。
阮桃:????
「很好。」
陸臨坤抬起眉尾,「既然阮桃同志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就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離開紅旗鎮?」
他的聲音裡帶著笑,可阮桃卻不敢輕易認為,這個危險的男人就變友善了。
「找,找你……」
她頓了頓,鼓起勇氣開口:「退娃娃親。」
陸臨坤目光微凝,深沉的臉色仿佛籠罩一層薄霧。
「什麼親?」
阮桃以為他沒聽清,老實地又重複了一遍,「娃娃親。」
話落,陸臨坤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明顯更冷了。
阮桃被他的眼神看著有點慫,她拉著被角人往後縮了縮。
「我知道你不喜歡老一輩人定下的娃娃親,口頭解除也不夠正式,能不能……寫個書面協議?」
她沒有書里阮桃的記憶,也不知道後續走向,她總感覺陸臨坤的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萬一被他發現,她不是原來的『阮桃』……
四周一片寂靜,陸臨坤緩緩抿起薄唇。
旁邊的衛國棟見狀,趕忙上來打圓場。
「那個阮桃同志啊,老陸他……」
「怎麼寫?」
陸臨坤打斷了自家團長的話,抬眸問話。
阮桃悄悄鬆了口氣,偷偷側目打量著他的臉色,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很快,陸臨坤取出口袋裡的鋼筆,又拿出一本摺疊的作業本,在桌上唰唰寫了起來。
「唉,老陸啊……」
衛國棟有些急,他怎麼還真寫?
老陸就比他小一歲,他家三個孩子,兩個上小學,一個上育紅班。
但是老陸呢?
他別說孩子了,這些年連個對象都沒有啊。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娃娃親對象找上門來,他竟然還傻頭傻腦的寫解除婚約證明!
老陸這是拿多了比武的獎,腦子抽了不是?
「老陸。」
身為陸臨坤的搭檔,衛國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犯錯。
「你停下。」
他伸手擋住了陸臨坤的鋼筆,回頭對床上的阮桃笑了笑。
「阮桃同志,老陸就是這樣的犟脾氣,你別放在心上啊。」
「你們這個婚約算數的,他不會解除的。」
老陸看不到阮桃同志的好,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別的不說,就說阮桃同志的這張臉,放在整個駐地都找不出來第二個。
更別提,人家一看就有文化。
老陸要是錯過了阮桃同志,那損失可就大了。
所以這婚約,不能解啊!
衛國棟苦口婆心的,想要讓陸臨坤回心轉意,順便安撫住阮桃。
但陸臨坤只挑了挑眉。
阮桃抿起唇角,輕聲說:「同志,謝謝您。我跟陸同志沒有緣分,強扭的瓜不甜的。」
她長得甜,聲音也甜軟,就像她名字那樣,像是枝頭高掛最甜的桃子。
衛國棟尷尬地撓撓頭,陸臨坤卻已經寫好了證明。
【茲有陸臨坤,解除兒時由陸,阮兩家長輩訂下與阮桃同志的婚約。以後,阮桃同志婚嫁自由,與我再無任何關係。】
簽名,日期,清晰簡潔。
遒勁有力的字體,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阮桃轉移視線,目光落在陸臨坤署名下的日期上。
1975年農曆8月12日。
看到這個日期,她的心還是沒忍住抽痛了一下。
真的穿書了,也回不去了。
阮桃眼角紅紅的垂眸,這副可憐模樣又被衛國棟給誤會了。
他給自己媳婦兒使了個眼色,便拽著陸臨坤離開病房。
走廊上,傳來衛國棟的低聲責罵。
病房內,阮桃的眼淚啪嗒一聲,滴落到手中的紙上。
她穿越到了最艱苦的年代,吃不飽穿不暖不說,最難以接受的是那臭氣熏天的旱廁……
嗚嗚嗚嗚,好想哭。
「小桃……」
李玉梅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安慰她:「別難過啊,小陸他牛脾氣,從沒談過戀愛,不懂姑娘家。」
李玉梅人很好。
她是阮桃來到這裡後,第一個安慰她的人。
阮桃揉了揉眼眶,仔細妥帖地收好協議,剛要開口,就聽李玉梅又道:「小桃啊,你年輕長得好又有文化,是真有喜歡的人,還是不喜歡小陸,想找其他對象?你放心,嫂子給你介紹。」
「這邊軍區一萬多人呢,嫂子可以給你介紹個好青年,你跟他三年抱倆,氣死小陸。」
陸臨坤恰好回來,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框上,聽到的卻是李玉梅咬牙切齒的聲音。
哦,三年抱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