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施咒者

2024-08-22 01:45:59 作者: 柒小七
  他話沒說完就頓在那裡了,因為扶容拉開了帷幕,嘆了口氣說:「秦二哥,是我。」

  扶容說完,那個追出來的少女也歪了歪頭,辨認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忽地一亮:

  「扶容姐姐?是你嗎,扶容姐姐?」

  「——噓,小聲些,舅母剛睡著。」

  不知何時從旁插入了一個聲音,扶容這才瞧見角落裡有一個與活潑小姑娘長相相似、氣質卻沉穩許多的少女。

  她略一思忖,很快猜到這應該就是秦遠朝的一雙妹妹,只是……名字叫什麼來著?

  年紀稍小的那個顯然最高興,被姐姐說了一頓也不在意,撲過來想牽扶容的手,笑得燦爛:

  「扶容姐姐是不是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呀?我是小雲呀,秦雲!」

  一旁的秦霜雖然沒有那麼外露,但也眉眼俱帶著笑容,柔和地看著扶容。

  終於從模糊的記憶里翻出這兩個名字,扶容只得笑笑,「……從前見你們時,你們都還那么小一個呢,一眨眼就長大了。」

  「是呀,小雲和姐姐現在都是大姑娘了!」

  秦雲接話,又去蹭蹭扶容,「扶容姐姐也長高了,更漂亮了!難怪哥哥一直想著姐姐~」

  聞言,秦遠朝慌忙咳了兩聲,「小妹胡說什麼,你們回去吧,這裡有我同你扶容姐姐就夠了——對了,小霧,你扶容姐姐在的消息,不要同其他人說。」

  他說著,讓其他下人也離開了,扶容目送有些不情願的秦雲離開,才向秦遠朝道謝。

  秦遠朝一愣,反應過來才說:「我不是因為你的身份……算了大概吧。容妹,是什麼時候學的醫術?從前書信往來時都沒見你提起過。」

  說到後面一句,秦遠朝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懷念什麼,扶容不確定其中摻不摻雜一點懷疑。

  所以她只說:「一點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若是什麼都說,柳姨娘早就發飆了。」

  「抱歉。」

  他再次道歉,扶容笑了笑,終於尋到機會仔細查看舅母的情況。

  老人家睡得很沉,但一如扶容之前看到的那樣,她面色紅潤,如果不是花白的眉宇間有許多邪氣縈繞,任什麼人也看不出異樣來。

  這讓扶容一度懷疑,邪氣的來源可能不是舅母這裡,某個地方藏著更深的泉眼。

  但等她布置好八卦陣,雙腿盤坐口中念念有詞,喚出陰陽眼來一探時,扶容才看清——舅母身上被下了巫咒。

  巫咒與巫蠱看似同出一脈,都有個「巫」字,起源卻是天差地別,完全是兩種信仰流派。

  一個以物品做媒介,限制頗多,生辰八字天時地利缺一不可,在坊間屬於臭名昭著;另一個則多以符咒煉製為主,雖然也會需要一些特定材料,但多用在自身,輔佐修為或是旁的什麼,屬中立。

  這還是扶容第一次見到,如此邪氣深重的巫咒,很有可能是煉製了一整隻惡鬼才出來的。

  結果這麼一張大費周章的符咒,居然用在了一個時日無長的老人身上,是在隱瞞什麼?

  扶容思索著,一面手上不停。

  施法念經破咒一氣呵成,拿巫咒來做壞事就有這點不好,尤其對於扶容這種玩慣了符咒的人來說,破解巫咒毫無難度。

  她甚至都沒讓秦遠朝離開房間,當著他的面就解決了,反正凡人之軀也看不到法咒泛出的光。

  秦遠朝只覺得周身溫度慢慢回升,與之前的冰冷徹骨大不相同,便忍不住問:「這是解決了嗎?」

  扶容瞟了他一眼,「根源是解決了,只是……」

  只是她還有一點不明白,沒開陰陽眼前,扶容以為舅母只是不小心沾染了什麼;開了之後才發現,一切邪氣來源都是這個巫咒。

  巫咒破解容易,普通人卻難以承受,尤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的人。

  聯想到秦遠朝所說的,舅母半個月前就抱恙了,扶容不由問道:

  「你確定這半月途中,什麼人都不曾來看過舅母嗎?或者就是你見到的那些道士和尚,有沒有一些看起來格外孤僻、與眾不同的?」

  扶容還是不相信秦遠朝請了一堆人結果什麼用都沒有的。

  如果真的什麼用都沒有,現在舅母就不可能躺在這裡了,扶容剛剛探查過,老人家身體虧空,卻奇異地保持著面色紅潤。


  仿佛有一股什麼力量和那邪氣對抗,如果被下符咒的人不是舅母,而是一個健康的成年人。

  可以說,都不用扶容過來,憑己身就能抵禦這些邪氣了。

  見秦遠朝還在想,扶容只好替老人家掖掖被子,準備到外頭去說,萬一把舅母吵醒了可不好。

  但就在這時,扶容眼尖地瞥見枕頭底下一小塊銀白色的光,她頓了頓。

  好巧不巧,秦遠朝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若說奇怪的人,還真有一個——大約是十天前,那些道士醫治無果,我請他們離開的時候,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突然給我遞了一件東西……」

  秦遠朝看著扶容從枕頭底下拿出來的銀色鑄幣,堅定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

  扶容捕捉到了關鍵詞,鬚髮皆白的老人。

  她又仔細看了一眼手裡的銀幣,說與她手裡那三枚的區別,大概就是一個是金一個是銀。

  除此之外,大小、圖案皆相似,從中捕吐著源源不斷的柔和氣息,沒有她手裡的那種古樸質感,所以應該是一枚仿幣。

  但很顯然,這也是一枚年限悠久的仿幣,所以才能吊著舅母近十天的命。

  扶容沒有多想,將銀幣又放回舅母枕側,老人家身體到底太虛弱了,並以這個用作護身符吧。

  她起身,示意秦遠朝跟自己出去,待周遭無人了才道:「舅母應該沒事了,稍後你再請大夫來看看,按大夫說的做便是。」

  「容妹不開方子嗎?」

  扶容搖搖頭,以自己年紀尚小,沒有開方子的能力拒絕了秦遠朝,自然也是有別的考量。

  不過同時,她壓低了聲音:「秦二哥也需注意一點,舅母身上的並非普通病症,那是一種喚作巫咒的術法。若不是我恰巧學到一點皮毛能解咒,即便有白髮老人贈與的護身符,舅母也怕是難捱。」

  「——所以切記,不要取下那枚銀幣。」

  秦遠朝臉色一沉,「這種東西……我知道了,多謝。只是我還想問問,你是否能查到施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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