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有些狠戾，用著冰冷的語氣說道。
「你再哼唱一遍，我會記住編號的。」
「七個音符一組對吧，我會告訴你能看清較近的所有音符的。」
如果被這種簡單的問題所打倒，那麼妮娜就不再是那個在雪天裡，想盡辦法求生的妮娜了。
黎敬扁扁嘴，乖乖的聽話再次哼唱起來。
這次走出去，恐怕真的要雙方協作了。
哼唱的聲音從石門處，朝著石窟的另一處傳去，卻被中途截斷了。
吳語拽著術珩的衣服，仔細聆聽著耳旁的聲音，卻發現一點都沒有。
太安靜了。
只能聽見吳語和術珩的腳步聲，以及呼吸聲。
術珩第一次將手貼在鏡子上，他有些遲疑的蹭了一下。
鏡子上，那一點摩擦留下的痕跡，幾乎看不到。
他猛然轉回身，差點撞到愣神要前行的吳語。
術珩看向吳語的眼神很是灼熱，很快就擰起眉頭，目光迅速向其餘地方轉去。
吳語有些茫然，還有點羞怯。
「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這的光線很怪。」
吳語想起之前在蘑菇林的經歷，迅速的閉上眼睛。
眼前顯示著弱紅色的光芒，是真的光。
「要說怪，感覺有點太亮了吧。」
「剛來時，感覺有些亮的刺眼了。」
術珩拍拍鏡子，停在一面鏡子牆前，仔細觀察著鏡中重疊的世界。
「光源呢，光源在哪？」
吳語也屈膝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
「在終點，是外界的光照進來？」
術珩遲疑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
「我不清楚，只是感覺這的光太充足，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在山洞裡。」
「就像是有地方，在源源不斷的補充光源一樣。」
他喃喃自語著，又加大了力氣，用手敲敲鏡面。
聲音很脆，感覺牆壁似乎很薄。
「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
術珩回過頭，對著吳語展現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我們繼續向前走吧。」
「好。」
二人依舊向前走著，實際上，這一路上還沒有遇到一個岔路口。
吳語走了半天，看著鏡子突然僵住了。
「等等，防護服又沒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一直也沒覺得奇怪，現在才反應過來。」
術珩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推推眼睛。
「是啊，頭盔沒有了。」
「但光不是幻覺。」
吳語補充道。
「難道我們在一個充滿強光的地方，產生了幻覺？」
術珩不清楚，只是沉穩下來腳步，繼續拉著吳語向前走。
「很抱歉，我也並不清楚，姐姐主人。」
「只是情況似乎比想像中麻煩一些，面前的鏡子並不像迷宮。」
「是一條單行道。」
吳語舉起脖子上的探測儀，卻發現探測儀再度失靈了。
並不是不亮了，而是顯示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
「探測儀的位置不變了。」
術珩的鏡片上閃過一瞬的光，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我大致有了個想法，我們可能是進入了膠囊里。」
「膠囊？」
他向前走的腳步似乎輕快一些。
「我也清楚為什麼我們在的地方，是地下了。」
吳語連忙跑了幾步，跟了上去。
「我不明白。」
術珩的語氣難得的煥發出生氣。
「膠囊是一種特殊的空間，常常被設定在需要保護的區域外。」
「通俗的解釋來說，近似於複雜門鎖。」
他回過頭看向吳語，鏡框下那雙桃花眼笑的人心癢。
「在需要保護的區域上，再疊加一層重疊的空間，使闖入的人迷失。」
「從而達到限制無關人員進入的目的。」
吳語腦中思索著，腳下的步子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在膠囊里？」
「嗯，我們的位置，應該正好是在需要保護的區域。」
術珩嗓音溫和，像是讓人心靜的清風。
「相信這一次，我們的收穫會相當有價值。」
「膠囊相當價格不菲。」
吳語看向前方不知道終點的鏡子牆，內心中萌生了一股希望之火。
「那既然知道是膠囊了，那麼是不是就清楚了走出去的方法了？」
術珩搖搖頭，只是平靜的向前走著。
「正因為是膠囊，本次走出去的方式才更加不確定。」
「防盜門的密碼如果能那麼輕易被參透，恐怕就不叫防盜門密碼了。」
那一點小火苗，仿佛被一盆冰冷的井水，澆的透透的。
吳語不再報什麼指望，只能安心走好腳下的路了。
她跟在術珩的身後走著，二人走了很久，都沒能等來一個岔路。
「我們是不是又走回去了？」
術珩搖頭。
「不會，我的方向感很好。」
吳語信任的點點頭。
「可是我們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要試試別的方法？」
「比如？」
少女笑的燦爛，一巴掌拍在鏡子牆上。
「遊樂園的鏡子迷宮砸不了，但是這的可以。」
術珩的眉毛挑了一下，而後扶正眼睛，浮現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可以，但未必安全。」
「膠囊有時會有些自保的危險手段，不過風險往往伴隨著高回報。」
「可以一試。」
在得到准許後，吳語有一種得到保命符的錯覺。
四下找了半天，最終發現身上最合適的，就只有手邊的高級探測儀。
她小心的抓穩探測儀，慶幸這東西扛砸扛摔，而後試探性的朝著鏡子牆的角，砸下去。
鏡子牆碎了一個角。
短暫的等待後，什麼都沒發生。
吳語試探性看看術珩，在看見術珩點頭微笑後，大力砸向鏡子牆。
一擊下去，鏡子從中央碎開，卻始終框死在框裡。
「轟隆隆——」
地面開始突然晃動，而後面前的碎裂鏡子如同乘坐升降機，平穩的降入地底。
吳語望向鏡子後區域，連忙扯了扯術珩。
「我們是不是能直接過去！」
但是還沒等術珩回話，原先的鏡子位置，迅速升起了一面全新的鏡子牆。
吳語瞬間泄氣。
「沒關係，我已經記住鏡子後的場景了。」
術珩安慰道，話說到一半時，音量突然漸小了些。
連同四周的亮度都降低了。
「怎麼回事？」
吳語手中緊握探測儀，朝著四面八方看去。
術珩抬起頭，從頭頂的鏡中凝視著自己。
「這大概就是，膠囊的保護措施。」
「或許也代表著某種機會，某種倒計時。」
「或者在光線和音量全部消失之後，某些事物就會到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