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伽大人。」
禮九怔住了，在杜伽怒火滔天的眼神里，他心底升起了無邊的恐懼。
「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任何猶豫，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禮九跪了下去。
「是葉凡和將軍脅迫了我，我沒有辦法，只能臣服！」
「禮九，這樣的理由，我也聽過了！」杜伽手中的利劍劈下，禮九慌忙側身，但手臂仍是被劃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禮九，你為什麼要背叛我。」一劍沒有劈中，杜伽接連的幾劍也揮了出去：「我對你不好嗎，禮九，啊？」
「是我為你求來神力，才讓你有了遁地的本領。是我帶著你走到今天，多次救出被人抓住的你。我要帶著你重創一個偉大的帝國，我許諾你會有光明的未來……」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禮九！！」
一邊罵著，杜伽一邊揮劍，可這幾劍像是喝醉的人揮出的一般，毫無章法，禮九每一劍都躲了過去，但也跌跌撞撞的向後退，最終跌倒在地。
「告訴我，為什麼？」退無可退，杜伽踩住了禮九的胸膛，舉起了利劍。
「我，我。」死亡的恐懼讓禮九大口的呼吸，而看著杜伽的利劍，他最終硬著頭皮道：「我想要自由！」
「自由。」話語出口，杜伽頓了一下，「什麼自由？」
「就是……不用再聽命於人的自由。」禮九回答，到了這時，他梗著一口氣，道：「我的一生都是在為了杜伽大人和其他人遁地傳令，像牛馬一樣在勞作。」
「我從來都沒有自由過。」
「……」而聽到禮九的話，杜伽有些沉默，好一陣，才似是無法理解的道：「禮九，我們正在為了一個偉大帝國的興起而努力，而現在，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這是無上的榮耀，更是無數人的最高追求。」
「而現在，你告訴我，你想要的只是自由？」
「可我並不想要什麼帝國啊。」禮九回應，小心翼翼：「杜伽大人，帝國，是你的夢想。」
「而禮九，只是禮九。」
「我殺了你！」杜伽突然暴怒，舉起利劍。
禮九縮頭，當然，他不是什麼勇士，對於死亡，依舊有著本能的畏懼。
可杜伽僵住了，利劍始終沒有劈下來。
他看著禮九恐懼的面容，如此一幕，像極了那時他背叛自己被自己抓住的時候，但卻又不完全像。
「罷了。」長久的時間過去，杜伽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將手中利劍向旁邊一扔。
「你走吧。」
「真的嗎？」禮九有些不敢置信，杜伽向來暴戾，上一次抓住自己雖然沒有殺掉他，但也折磨了他很久很久。
「就這樣讓我走嗎？」
「你走了，他們依舊無法戰勝我。」杜伽看著禮九，慢慢道：「而他們對你的許諾，並不一定是真的。」
「禮九，凡人羸弱而卑劣，最喜歡的，便是用謊言來籠絡人心。」
「可，我沒有覺得……」禮九猶豫，看著眼前的杜伽，想說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比起壞，沒人能比過屠戮億萬生靈的杜伽。
而杜伽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禮九，仿佛在等待他的選擇。
「那……我走了？」禮九試探的問，但杜伽沒有回答。
嗤嗤嗤。
就這樣，禮九小心翼翼的刨土，很快，一個通道出現，他鑽了進去，又看了杜伽一眼，隨即，下定了決心離開。
他依舊很快，只是眨眼，通道便蔓延了很遠很遠。
杜伽就站在那裡，看著禮九逐漸消失，眼神里各種神情閃過，卻終歸落寞。
沒了禮九，舊神話，便只有他一個人了。
「無妨，我一個人，依舊可以完成偉業。」
轉過身，禮九看向了屋子，此刻，屋門打開，桌上的水晶球，散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完成了。」禮九的眼睛再一次冒出火焰，面對著水晶球，他單膝下跪。
「臣禮九，恭賀全帝歸來。」
……
「這就是骸骨之城嗎？」
巍峨的鐵牆外，萬里平原，一座枯樹後，葉凡隱匿於陰影之中。
那鐵牆無比高大，一眼望去，如同巨山，鐵牆之上，是無數的重炮，還有守衛的神話士兵。
「這樣的城池，非人力可為。」窮奇看了一眼，身為頂級凶獸，它也不禁為這城池震撼。
「如果要派軍隊攻打，就算是百倍傷亡，恐怕也難以攻下。」
「有無數禁制在城市之中。」燭龍也在御獸空間發出聲音：「強者入內，必遭株連。」
「只有絕對的力量，才有可能攻破這座城市。否則，就要耗費無窮的士兵。」
「有強者氣息。」葉凡的臉色同樣嚴峻，他的神眼洞開，在城市裡，他感受到了好幾股極為強大的氣息。
有可能是魔家大將，也有可能是神話人。
「如果最後的決戰在這裡，我們的代價太大。」沒看多久，葉凡果斷的搖頭，「必須要想辦法把命王和杜伽引出這裡。」
「直接去擊殺杜伽。」窮奇道：「命王不是最關鍵的人，放他一馬。」
「是這個道理。」葉凡說，可看著蔓延數百米的白骨之路，還是搖頭。
「來都來了，就這樣走，我不甘心。」
「窮奇，準備好隨時逃。」
「你要幹嘛？」窮奇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下一秒，葉凡召出了裂空，向著天空而去。
「等我。」窮奇見狀，急忙幻化原型，飛去跟上。
超過了城牆的高度，遠眺之下，城中場景，映入眼帘。
空無一物，昔日首府的繁華已經完全消失，鐵牆之內空蕩蕩的，只有如同機器的神話士兵呆呆的立在原地。
白骨大道從城門蔓延，一直到了最中央之下，無數屍骨堆積之上，一座宮殿立在上面。
而宮殿之後，有著幾個巨大的虛影，隱匿在雲霧之中，那便是葉凡感受到的強大氣息。
「命王的宮殿。」葉凡開著神眼，看出了虛實，沒有猶豫，拉滿了弓箭，小火的純淨之火附加，一箭射出。
咻。
箭矢呼嘯而過，一箭穿進了宮殿內部。
轟。
而就是這麼一箭，整座城市都仿佛被激活了，所有神話士兵看向了天空，而宮殿之後，那些巨大的虛影也有了動作，仿佛醒了過來。
「是誰！」宮殿裡，一道身影沖了出來，臉上，滿是暴怒。
「命王。」
哪怕已經預想過，可此時見到命王，葉凡依舊不由得一怔。
如今命王，哪還有當年儒雅中年翩翩君子的半分模樣，披頭散髮，臉色煞白，如同魔頭。
「唉。」
如此一幕，葉凡不禁嘆了口氣。
「那年見你，陌上君子人如玉，不過數年，竟真成了這邪魔的模樣。」
「爭這天下的代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