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東海王的話落下,此刻,眾人卻都是微微沉默了。
嘿,他說的好像是對的。
「東海王的擔憂不無道理。」沉默過後,北地王緩緩點頭,目光則是看向了另一邊的幻。
指望寧夏川是不用想了,這傢伙的計基本就是奔著你死我活去的。
「我們是不是應該有兩手方案。」
「確實應該。」幻點頭,目光則是在眼前的大地圖上移動。
「再等三日,我們便留下一些軍隊做迷惑,將主力左移,那邊的城市我們已經沿路清理過。」
「實在不行,我們從旁邊,繞過這座城市,以精英先行破城,中軍隨即推進,直搗黃龍。」
「是險招。」聽到這話,北地王當即搖頭:「當日兩軍對壘,他已經展現出極為強大的戰場統兵能力和戰場嗅覺。」
「如果計策被識破,待我們繞過之後他切斷我們的補給,並調動周邊城市合圍。」
「這步險招,就會成為聯軍的墳墓。」
「你覺得他會看破我們的計劃嗎?」幻問。
「會。」北地王點頭,和將軍的一戰似乎給他留下了陰影,此刻,他毫不猶豫:「將軍很聰明,這樣的計策,多半都會被識破。」
「大不了就是死。」寧夏川道:「進也不進退也不退,豈不是懦夫?」
「我們倒是無所謂,但要為三軍將士考慮,他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妻兒老母,我們作為主帥,豈能隨便……」北地王答,正要以至高的道德聖經審判寧夏川,卻是在下一刻突然反應了過來。
「你的士兵全是魔族士兵,怪不得你踏馬不心疼?!」
「是我的士兵我也不心疼。」寧夏川答,攤開了手。
「那確實。」北地王轉過了頭。
道德標準審判不了沒有道德的人。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幻再次開口,如今葉凡不在,對眼前的形勢,它也有些無奈。
「這座城市雖然有將軍坐鎮,加上四個魔家大將和數萬神話士兵,但並不是一定啃不下來。」
「我和寧夏川加入,我們的正面戰力是足夠對抗將軍的,只要準備充分,未免不能一戰。」
「跟將軍正面對抗嗎……」聞言,眾人表情都是微微凝重。
他們對將軍的感知比不上北地王,可那日的絕境也仍在眼前。
四面合圍,如果不是北地王顯露全力,葉凡和寧夏川及時趕回,全軍覆沒,在所難免。
「你來做統帥。」北地王看向幻。
「我?」幻一愣,看向了北地王。
而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讓一隻御獸做統帥?這怎麼說的出來?
「將軍和我有過對弈,我做統帥,怕被看出破綻。」北地王面不改色,「我可做大將,領軍衝殺。」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寧夏川再次發聲,掃過在場的眾人:「幻,比在座的各位蠢貨豈不是聰明的多?」
一句話說出,在場的眾人沉默了。
「那便依此來辦。」北地王直接拍板:「正好,幻也比較靈活,統帥的同時,也可以出手干預戰場。」
「三日,三日不見葉凡,我們便發起和將軍的決戰!」
「好。」寧夏川帶頭鼓掌,而在場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稀稀落落的鼓起了掌。
「太荒謬了。」人群,此刻只有在角落的東海王仍舊腫著臉,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小聲的嘀咕。
「這麼多人,讓一個幻獸當統帥。」
「也就你們幹的出來。」
……
城中,此刻,大街上大鍋仍舊沸騰,而將軍並未在外面,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閣書架之前。
依舊是一碗稀粥,斜靠欄杆,靜靜的呆在那裡。
嗤嗤嗤。
時間過去,將軍旁邊的地面塌陷,隨即,禮九出現,看著將軍在看書,他禮貌的呆著,並未出聲。
將軍也仿佛沒有看見禮九,自己沉浸在書籍之中。
「禮九,今天又有什麼事情要找我?」過了許久,將軍這才微微抬頭,看著禮九,微笑道。
而看著將軍的微笑,禮九有些呆住了。
他了解將軍的過往,也深知將軍的魅力,如此一幕,足以讓追隨者為之狂熱。
「將軍大人。」整了整自己粘土的衣衫,禮九這才說道:「杜伽大人說,讓你現在就全力圍剿聯盟軍,必須全殲。」
「哦?」聽到這話,將軍並未做出什麼反應,只是看著禮九。
「呃……」他什麼都沒說,禮九卻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小心思,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擊敗聯盟軍已經是三日之前的事情了,而以你的本領,如此距離,命令,應該一個時辰就可以傳達。」
將軍說,語氣溫和的道:「禮九,你又在哪裡偷偷睡覺了嗎。」
「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被將軍看破,禮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太困了,可杜伽大人總是不讓我休息……」
「沒關係。」將軍搖頭,又看向了手裡的書籍:「就像我們之前說的,你可以把一切罪責推在我的身上。」
「你不敢違逆他,但我可以。」
「但總是這樣……」禮九想要解釋,可見將軍又開始看書,他也閉上了嘴。
「兵法?」一陣,看將軍看得入神,禮九不由得湊了過去,看了一眼書上的內容,小心的問:「將軍大人,你不就是人族古往今來用兵的第一人嗎,為什麼還要看兵法呢?」
「世上哪有永遠第一的說法,只有不斷學習,不斷改變,才能保證始終走在時代的前面。」將軍搖了搖頭,不經意的道:「就像你一樣,也應該從地下鑽出來走走。」
「禮九,你生於地下,可如果一直呆在地下,也就只能看到地下的風景。」
「啊……」聞言,禮九再次有些呆住,眼中,不禁有一抹嚮往之色。
對於博學者,禮九是敬佩的,而將軍,無疑是博學的人士。
「可是杜伽大人不會讓我離開地下的。」嚮往過後,禮九還是嘆了口氣,「我不屬於這個時代,只有杜伽大人能和我相依為命。」
「你們那不叫相依為命,而是你為他賣命。」將軍搖了搖頭,「杜伽正在毀滅人族,就像毀滅當初辛的帝國一樣。」
「你應該知道,這是錯的。」
「我……我。」禮九猶豫了,他看到過太多神話軍的場景,自然知道誰對誰錯。
「但杜伽大人告訴我,世上沒有誰對誰錯,誰贏了,就是誰對……」
「這也有道理。」說到這兒,將軍不禁附和:「像是高帝對我,也並沒有對錯。」
「他們說,我功高震主,更居功自傲,高帝的帝國,必須沒有我才會安穩。」
「我死後雖復活,但也因此怨恨許多年,可後來轉過頭,看到沒有我,高帝的帝國綿延基業四百餘年,一時竟也分不清,他們說的是對還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