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撐起身體,踉蹌著起身,想要再次跑回隔間繼續研究。
白鯨說道,「你看,我就說了,沒用的,放棄吧。」
他拉著妹妹的手,忍不住紅了眼眶,「黑液存在了將近三百年,無數強者試圖戰勝它,但都失敗了,你只是一個人普通人,在無數天才之中壓根不起眼,根本不可能製作出能夠殺死黑液的藥劑,放棄吧,不要為難自己。」
在場的人紅著眼眶。
他們無聲的沉默。
這場沉默代表的是他們接受了將死的命運。
對於黑液,他們已經絕望。
施容甩開了他的手,再一次跑回了隔間,「我都要死了,難不成連掙扎的權力都沒有嗎?」
才不要。
越是絕望,才越要拼命活著。
在場的眾人看著她著了魔一樣的背影,哭道,「瘋了,她瘋了!終於有人被逼瘋了。」
異能者的視力很好,自然看見了被拋出來的東西。
他們有些驚訝。
但眼看著被打散的黑液再次匯聚在一起,他們的心就止不住的往下沉。
緊接著,他們又看見了藥劑被扔出來。
一次、兩次、三次……
但次次失敗。
那些黑液短暫的被打散,卻又再次融合在一起,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他們原本就沉重的心此刻就更加沉重了。
但他們早已麻木。
清儀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她這是在幹嘛?玩投壺比賽嗎?她不會以為光靠這些簡單的東西,就能徹底殺死這些黑液吧?」
「哈哈哈…真的太天真了!如果這樣就能殺死黑液,他們也不用死了。」
在這種情況下。
倔強的生命顯然更為引人注目。
那一次扔出來的藥劑,無一不在告訴他們,裡面的人到底有多想活下來。
每一次的掙扎,都是在譴責他們的見死不救。
黑衣制服中,有人不忍心的閉上眼睛。
清儀受不了了,「夠了!夠了!不是說沒有希望了嗎!你們還掙扎什麼,掙扎到頭不都得死,現在就死了不行嗎,為什麼還要跑出來礙眼。」
她憤怒的咆哮。
「清儀!」
黑衣制服之中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所有人看向了說話的聲音。
那是他們的領袖。
清儀忍不住腿軟,幸好有人扶住了她,她蒼白的道謝,「謝了。」
扶住她的男人皺眉,「你情緒失控了。」
「抱歉。」
清儀吐出一口濁氣,「我只是有些不忍。」
兩人一起看向他們的領袖。
「金水火土風,世間五種屬性的異能,就算是發揮到極致也是和黑液同歸於盡,她這麼做只是徒勞的掙扎,」男人面色從未變過,他看著那些僅存的人,說道,「你該打起精神,大量的異變開始了。」
眾人沉默。
繼續加入結界維持中,良久,還是有人忍不住小聲說道,「何苦呢?無論幾次,人類終究是贏不了黑液,即便再掙扎,你們的結局也如同那千千萬萬的人一樣。」
這一點,沒有人能改變。
藥劑的失敗讓施容的心跌到了谷底。
轟。
雷聲太大了。
刺得人耳膜疼。
原本掉落在地上凝聚成水滴的黑液抖了抖,它們開始爬動,如同蝸牛一般朝著服務站這爬來,肉眼所見,密密麻麻的,就如同在黑暗裡對著他們虎視眈眈的眼睛。
看得人頭皮發麻。
「啊啊啊!」
雷聲之下,尖叫聲刺破耳夾。
那些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的水滴變成了一條條蠕動的蟲子,模樣跟螞蟥一般無二,一一眼望去,儘是蟲子在地上爬動的樣子。
施容看得面色慘白,還沒有等她回過神,那些蟲子就吵著她撲來!
密密麻麻的。
好像要吃了她。
她遍體發涼,手疾眼快的將窗戶給關上,「關窗!不要讓它們進來!」
白鯨抱著白白,心如死灰,「沒用的!黑液一旦開始異變,能量就會以每秒的速度開始移動,如果遲遲找不到宿主,它們就會化為空氣,流動出去。」
話落,面前原本一片擦得透亮的窗戶就被那些蟲子給占滿了。
那彎曲蠕動的身影透著閃電倒影在地上,就好像千萬條蛆在窗戶上爬動一樣。
讓人只覺得噁心。
眾人原本恐慌的心變得麻木。
他們沒救了。
施容緊緊的咬著牙,身體一直在抖。
她回頭望了一眼擠在服務站的人,他們害怕的抱緊的身邊人,面帶恐懼的看著那些蠕動的蟲子。
咔嚓聲傳來。
施容瞳孔一縮,玻璃碎裂。
——「啊!」
尖叫聲傳遍了整個服務站。
整個服務站淪陷了。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眾人尖叫著四處逃竄。
施容連忙後退,卻被逃跑的人群撞倒,身邊撲通一聲,一滴黑液竄到了她身邊,眼看就要落到她臉上。
她驚慌的甩開手。
隨手抓了個東西扔出去。
「跑!!它們要進來了。」
恐慌的氛圍在服務站蔓延。
這裡到處都是逃跑的人影。
施容壓下心裡的恐懼,一路跑回的玻璃隔間。
黑液已經如同液體一樣的蔓延進了整個服務站。
現在已經到了絕境,已經無力回天了。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沒有試過?
施容雙唇泛白,冷汗不停的滴落,她堵著門,腦子在不停的運轉,什麼呢?
究竟還差了什麼?
隔間的玻璃跳上了一滴黑液,可是施容已經躲無可躲。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黑液越變越多,直至整個玻璃都變成黑色,要是玻璃碎裂了,那麼她必死無疑。
這個隔間是她唯一的躲藏點了。
難道就在真的這麼結束了嗎?!
玻璃咔嚓一聲,出現斷裂。
施容瞳孔緊縮,腦子不斷的想,她喃喃,「什麼!到底是什麼!我到底還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