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給他租個別墅。」薄以媃聞言,說。不住酒店就不住酒店,多大點事,有錢住啥不行?
安靜的車廂內,聽到薄以媃的話的項恬,笑容似乎一下子陰鬱了一些。
陳秘書心中一驚,再看,卻已經看不出什麼,只當是錯覺。
……
薄以媃說罷掛上電話,走進辦公室打開電腦,進了微言網頁版。
此時微言熱鬧到網絡堵塞,微言的這個行業事故,讓人們興奮極了,吃瓜簡直吃到癲狂,尤其是那紅彤彤的水軍牌,讓不少公眾人物被公開處刑。
原來廖谷元是虛紅,天天上熱搜,結果一萬評論里,掛著水軍牌的帳號居然就有五千條,而且還吹著各種彩虹屁,嘖嘖,自吹自擂好羞恥哦。某個最近有些黑料被曝出的網紅的新產品上市,下面很多噴難用騙錢的,結果居然大多都掛著水軍牌,反而是在吹彩虹屁被其他人當成託兒的都是真網友……
微言公司的電話被打爆了,廖谷元的經紀人打了好幾次才終於打通,結果別說質問了,反而被冷嘲熱諷了一頓。
經紀人臉色發青,忍著難堪好聲好氣地說:「我們谷元剛要跟xx品牌簽約,突然出了這事……好不容易出了點頭,年輕人不容易不是?您看能不能……」
「等著吧,前面那麼多影帝影后頂流等著呢,哪輪得到一個十八線小藝人。」因為暫時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只能敷衍的微言員工口氣強硬地說。
經紀人臉色難看,並且才掛上電話,就接到了xx品牌的來電,他臉上還沒有擠出笑,就僵住了。
廖谷元:「怎麼了?」
「代言沒了。」像他們這些半紅不紅的三四線,基本都會買水軍,讓數據好看一些,好提高身價,結果微言的這個行業事故,讓他們的真實數據一下子暴露了出來,虛紅的本質,讓最近剛相中他的品牌方立刻選擇了別人。
廖谷元勃然大怒,卻根本沒有辦法。
經紀人:「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的新經紀合約恐怕會有變了。」他們原本已經跟另外一個經紀公司談妥,只等廖谷元合約到期,就簽約過去,現在突然發生這事,對廖谷元的人氣恐怕大有影響。
廖谷元臉色很難看,上次他經紀公司新老闆讓他去公司開會,他連藉口都不找,基本等於已經跟他們撕破臉皮了,他如果不能在合約到期後風風光光到其他公司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聽說新老闆正準備自製一個節目,最近正在跟鵝廠談合作……」
廖谷元一下子打斷他:「那邊打電話過來想讓我上?可別,我才不信那小破公司能搞出什麼有前途的新節目,看到就煩,要是我當初簽的不是這破公司,早就紅了!耽誤我那麼多年!現在當務之急是微言這事,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怎麼辦!」
經紀人原本是想說聽風聲,鵝廠竟然有些看好這節目的意思,雙方最近還因此在合同上博弈多次,互不相讓的情況下,鵝廠居然還沒有不耐煩地將他踢開,搞不好真的是一個有前途的節目。但是廖谷元這樣說,他也就暫時把這事丟腦後了,反正等事情確定,廖谷元是公司的一哥,為了讓他續約,他想上公司不可能會不讓他上。
事情發生到現在,微言都沒有關閉伺服器,很顯然是不打算關了,倒是和他們囂張霸道的行事作風保持了一致。這次事故對於微言來說只是一個小麻煩,動搖不了他們的根本,畢竟行業內並沒有其他社交網絡公司能跟他們打擂台,而且這個事故對於網友們來說是好的,估計這段時間,微言的流量會不減反爆。
至於像廖谷元這些被公開處刑或者因為這場事故失去什麼的人,無論是他們的財力還是憤怒或者粉絲,都根本撼動不了微言,相反的他們還得壓著怒火,憋屈著卑微者繼續使用微言。
這也是微言如此不把薄以媃放在眼裡的原因,在他們看來,薄以媃也是那些即便被欺負,也只能繼續使用微言的人。因為除了微言,你無處可去。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啊。」薄以媃低語著,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跳躍。萬丈高樓要建起不容易,可要倒塌,那可是瞬間的事了。
她檢查了一遍微言的程序和伺服器,果不其然,是黑客攻擊導致微言出現了這種情況。她抓到了上面亂竄的一隻病毒,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驚訝於這病毒的精妙程度,她幾乎確定一定是那個跟蹤她的黑客的手筆了。
怎麼回事?是巧合嗎?她這邊剛和微言公司有矛盾,微言公司就遭到了攻擊?如果他是在幫她出氣的話,那薄以媃還蠻喜歡他的,不是因為他的幫助,她並不需要幫助,而是因為這個人做事很有分寸,給了微言公司一點兒顏色瞧瞧,但又不會打擾到她打臉的興致。這個黑客和她一樣,完全有能力直接讓微言崩潰閉站,但他卻沒有這樣做,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當然,也許是她自戀了點,這可能是個巧合。
人才永遠不嫌多,更何況是這種級別的天才,更何況她對他很好奇。薄以媃敲了一封信,放在防火牆裡,如果這位黑客有來過,就能看到這封信了。
把微言的事暫拋到腦後,薄以媃準備開始著手改革這個世界的手機了。
這個世界的手機是很落後的手拿式塊頭機,容易掉容易和被偷不說,且遇到緊急關頭,很容易就失去了作用,比如突然沒有信號、找不到、沒電、來不及撥號等等。根據這世界已知的材料,勉強可以做個低級智腦,但得做低級中的低級的外置智腦,內置智腦對於這個世界的人有點兒不好接受,不容易推廣。
不過外置智腦雖然體積可以小到只有一枚耳釘大小,卻比全息設備要複雜很多,有很多精妙微小又尖端的部分。她一個人要做個樣品出來都耗時耗力,但要找人幫忙也不容易。這個世界如今雖然有不少科研人員沒飯吃,看似很容易招到,但實際上要找到能幫薄以媃一起做智腦的那種級別的科研團隊,卻很難。畢竟至少得是諾貝爾級別才可以。
總之先讓hr聯絡獵頭公司。
至於材料的採購,那就是更麻煩的一件事了,用來製作智腦核心部分的材料更稀有更昂貴,其他部分也是稀有品,這會是智腦製造過程中最難的一道難關。
……
合作夥伴過來,一起吃晚餐是必備行程。
薄以媃把彩虹時代的事情交代好後,下班去赴約。並非是下班高峰期,也不是哪裡不順的路段,結果竟然堵車了。
原來竟是因為在路邊草叢裡發現了一具女屍,該女屍渾身赤裸,有被侵犯的痕跡,因為被生生掐斷脖子而死亡,可以想像出兇手掐著受害者脖子行兇時的手有多用力,就像掐著一直鴨子的脖子一樣輕易。
薄以媃蹙了蹙眉,上網後才知曉這可能是連環殺人案,因為作案手法一致的兇殺案在最近幾個月里發生了已經有五起了。然而警方那邊的偵查似乎毫無進展。
如果這個世界有超腦的話,這個兇手在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被鎖定,一個小時內就會被抓獲,哪裡會拖到現在,導致增加那麼多個受害者。不過目前她無法在這個世界做出超腦,做超腦不是有技術就可以,需要整個世界的基礎物理和科技發展全都前發展一大截,打出足夠的基礎才可以。
雖然她暫時無法給這個世界的人們做出超腦,不過智腦出世後,也能降低一些犯罪率。
想起了超腦主神,薄以媃自然想起了主神病毒。人工智慧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更何況是主神那種級別的超腦,如果它叛變,人類就要再次打響攸關全體種族生死存亡的戰爭了。所以她讓主神病毒來當最後一道防線,以防萬一。
監控站的人們把主神和主神病毒說成雙胞胎,主神是哥哥,病毒是弟弟。然而他們都不知道,實際上病毒才是哥哥。薄以媃在很隨便的情況下,意外做出了病毒,然後又從病毒身上得到了些許的靈感,造出了主神。
想著,慢騰騰前進的車子終於抵達了陳秘書安排的餐廳,這個時候薄以媃已經遲到近二十分鐘了。
薄以媃想到項恬兩次視頻時那種看她不太順眼的模樣,還以為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結果項恬竟然一直等著她,
薄以媃進包廂,就見到了這個男人正抱著胳膊靠坐在椅子上,看到她,他嘴角扯了扯,微笑嘲諷:「薄總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想跟你吃個飯太不容易了。」
「意外事件,人力難擋。我以為項總是理解的。」看在自己遲到理虧的份上,薄以媃不跟他計較他的陰陽怪氣。
項恬^^:「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那看來項總等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同我說。」
項恬^^:「並沒有呢。」
薄以媃:「我們以前見過?」
項恬^^:「誰知道呢。」
薄以媃:「……」這張笑臉在其他人面前當真是奇異又美麗,但在她面前怎麼就這麼欠揍?她感覺這人在挑戰她的忍耐限度,他好像不是來見合作夥伴順便聊聊以後可以進行的相關合作的,而是專門來跟她抬槓的。
莫名其妙,難不成是有病忘記吃藥了?
早就點好的菜,很快就上來了,打破了逐漸僵住的氛圍。
上菜的幾個服務員里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孩子,給薄以媃上米飯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太緊張,沒拿穩那碗飯,薄以媃眼疾手快,伸手一撈接住了。下意識抬眸看一眼,見對方耳根通紅,一雙眼睛亮晶晶看著她,很崇拜很乖的樣子。
大概是《神洲》玩家吧。
「薄總看得收不回眼睛,怎麼?那是你喜歡的類型嗎?」項恬又出聲。
服務員已經魚貫而出,包廂內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薄以媃抬頭,看著他那笑眯眯頗討人厭的樣子,烏黑眼眸傲慢而冷酷,「項總,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項恬^^:「您可真自戀。」
薄以媃:「那就好,畢竟我喜歡乖巧可愛又聽話的男孩子,項總這種類型,完全不是我的菜。如果你對我抱有多餘的情愫,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只好解除了。」
項恬^^:「英雄所見略同,我也喜歡乖巧可愛又聽話的女孩子。」
薄以媃:「很好。」
項恬吃了沒幾口,放下了筷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薄總。」
在外面等候的陳秘書和項恬的特助愛德華立刻就跟上各自老闆,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古怪氛圍,不禁面面相覷。
項恬^^:「再見,薄總。」
項恬說完就昂首挺胸轉身進車離開,薄以媃盯著他的車屁股一會兒,也離開了。
夜幕已經降臨,暗橘色的天空上沒有一顆星星。
車子堵在長長的車流中,司機突然聽到項恬說:「把車門打開。」
愛德華:「boss?」
項恬已經推開車門下去,兩步翻過馬路圍欄,進了人來人往的人行道,融入擁擠的人流中。
愛德華有些吃驚和不放心,連忙下車跟上。
人行道邊上都是各種商店,因此人流很大,好像任何人一不小心都會被淹沒其中。項恬身材高挑,打扮華麗,氣質突出,跟大眾畫風風格相差巨大,見到他的人無不被吸引,目露訝異,並且頻頻回頭。
愛德華已經習慣了boss的這種引人注目,還當這些人是被項恬的美貌吸引,直到他突然聽到有人驚訝地小聲地說:「那個人……好像在哭耶。」
「滿臉都是眼淚,被甩了嗎?」
愛德華:???
愛德華:他們在說啥?我聽錯了嗎?也許他們在議論的不是他高貴冷酷的笑面殺手大boss?可是他們的眼睛分明都是追隨著項恬啊!
愛德華有些驚恐,有些害怕,突然不敢追上去了。
……
薄以媃回到家中,才想起來薄莉被她送出國去旅遊了,新聘請的金牌管家和幾個保鏢都跟著薄莉去了,所以此時家中空曠又安靜,因為她說了今晚不回家吃飯,陳阿姨早就下班回家了。
車上沒感覺,到了家後居然感覺有些餓了。今晚都沒吃幾口。
她拿著一盒酸奶坐在沙發上,微微沉思。項恬絕對早就認識她了,奇怪的是他雖然一直在槓她,沒事找事,他對她好像毫無敵意,今晚這頓飯吃成這樣,她一點兒都不擔心他一氣之下結束跟彩虹時代的合作,甚至還給國外安旭那邊使絆子。
而且他還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很確定她以前絕對沒有見過他那張臉,對於自己的記憶力,她很有自信,更何況項恬那張臉根本不是可以隨意當路人甲從腦子裡里處理掉的。
怎麼回事呢?
……
霓虹燈逐漸暗下,城市喧囂逐漸消失,街邊的路燈仍舊孤獨而筆直地立在那裡,小蟲子飛蛾撲火地往上直撞,發出微小的乒桌球乓撞擊聲。
昏暗的樓道里,有些破舊的電梯門一開,充滿恐懼的喘息聲短促的響起,伴隨著一陣拐杖杵地的聲音。缺了一隻腳的女孩淚流滿面,從電梯出來,便恐懼地杵著拐杖往樓外前進,她時不時轉頭,看向身後電梯不遠處的安全出口的門。
她成功跑出了這棟居民樓,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這棟樓建在城市邊緣,附近樓房都已經很破舊,大多都要拆了,因此從兩個月前開始,住在這裡的人陸陸續續都已經搬走,只剩下極少部分因為各種原因還未離開。
因此出了那棟樓,映入她眼帘的是幾條通向各個方向的狹窄漆黑的小巷子,偶有一盞昏黃的路燈遠遠立在那邊,卻讓人更加恐懼。她想大喊救命,可是心裡的恐懼讓她有些失聲,而且也害怕出聲反而會引來那個可怕的男人。
就在剛剛,電梯剛剛在她的樓層里打開,她就看到正對著電梯門的走廊上,她的舍友倒在地上,一個男人正在行兇。她血液倒流,腦袋一片空白,偷偷縮回了踏出去的腳,顫抖著重新按下了1樓按鍵。可就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那個男人突然轉頭看過來,對上了她的眼。
他一定追出來了,在電梯往下走的時候,他一定通過安全通道跑下來追她了!
她回頭看一眼,猛然倒抽一口氣,那個男人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站在她不到一百米開外,一雙猩紅的眼睛陰沉沉地看著她。她連忙轉回頭,目光死死地看著巷子出口,她杵著拐杖,驚恐地往外逃。
救命!救命啊!
她成功跑出巷子了!然而入目的街道同樣空無一人,身後也悠哉地伸過來一隻手,一下子扯住了她的頭髮,將她往後扯去。
「啊啊啊啊——」女人一直堵在咽喉里的聲音終於在此時此刻發出,但馬上就被掐住脖子,絲毫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犯罪者的魔爪再次幾乎要扼斷無辜者的脖子。他拖著她的脖子往巷子裡走。
一道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男人一驚,卻在晦澀的燈光下,誤以為那是個高挑的女性,所以站著沒動。見「她」好像沒有見到這邊的情況似的,腳步停也不停地走過來,一巴掌把女孩扇暈過去,站起身危險地看著對方。
他的力氣很大,即便是比他強壯上兩倍的男人也不是他的對手,要說為什麼,因為他是個超能力者,干預手術做完後,他就得到了這個比普通人大了十倍的力氣。這種狗屎一樣的超能力,算得上是超能力嗎?在科學家的末日預言實現的時候,他能靠著這力氣活下來?簡直笑死人了!
反正都要死,不如盡情玩一場!
他衝過去,然後被一腳踢飛了。
身體產生劇烈的疼痛,他躺在地上呻吟,本能又讓他扶著邊上的路燈想爬起來,一道影子籠罩下來,他的臉突然被一隻鞋底重重踩住,後背和後腦勺重重撞在身後的路燈上。他的眼睛費勁地抬起,對上一雙冰冷的無機質的銀灰色雙眼。
女人從昏迷轉醒,想起自己經歷了什麼,恐懼至極,剛從地上坐起來,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陣有些恐怖的笑聲。
那個人打扮華麗,在燈光下,隨著他的身體彎曲前傾的動作,身前戴著的藍寶石項鍊懸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半長的發,側面鼻樑高挺,像個王子。然而他卻笑得表情猙獰兇惡,腳也抬起來一下一下往那男人的臉上踩去。
嘴上罵罵咧咧:「乖巧可愛聽話,我以前那麼乖巧可愛聽話,你還不是要殺我!還不是不准我活下去!還不是只喜歡他!偏心眼!偏心眼!偏心眼!偏心眼!!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