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想聽完我到底找你是為了什麼嗎？」
因為心裡早有準備，郝意倒也沒有特別吃驚，按照準備好的說辭繼續說下去，
「你還這麼年輕，而且是個能力不俗的異人，就打算一直給王震球當保姆？」
「是私人生活助理。」
「啊好好好，生活助理，」
聽著少年的糾正，郝意面帶微笑地擺了擺手，
「總之，你小小年紀，不能一直給人當助理吧？」
李岐這下明白過來，郝意這是來挖牆腳的。
這哪都通這麼大的公司，還能缺人到去撬自己下屬的牆角，這是郝哥不要臉還是公司不要臉？
李岐輕笑一聲，郝意的年紀都夠當他爹的，圈子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麼個小孩子心裡想的什麼自然立刻就明白過來。
「公司當然不是什麼人都往裡面招的，我今天來，是因為公司看重你這個人才，」
郝意的指尖在王家的真皮沙發上敲打了幾下，聲音並不尖銳，
「瞬移，這能力很有意思，在實戰中也很有用，你應該接受專業的訓練。」
「我不需要訓練，也需要用這個能力去打什麼實戰，」
李岐扯起嘴角很難看的笑笑，
「郝哥您也不用折騰了，我這人沒有上進心，就想混點兒不累的日子過。」
郝意低了一下眼皮，讓李岐看不清他眼神中具體的情緒，言語上也不再追著什麼前途不前途的講，而是改口問李岐，
「聽說你有個師父，你這些年都是師父帶著入行的？」
李岐沒有正面回答，直接坐在郝意身邊，也擋住了自己的表情，
「您從哪兒聽說的？」
「你不是在賺錢養你的師妹嗎，既然有師妹，肯定就有師父咯。」
郝意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你小子什麼情況什麼背景，根本瞞不住上面這些人。
「那看來您也很清楚我師父的情況，」
李岐輕嘆一口氣，
「我師父失蹤很久了，我師妹還小，還在讀書，身邊不能沒有人，所以我在本地掙點錢兒就好了，不能離開。」
李岐這話其實乍一聽非常沒有道理，哪都通在全國每個地區都有分部，其下員工遍地都是，他應該理解成在當地西南分部入職工作才對。
但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郝意就不會特意避開王震球，專門來找李岐一趟。
所以李岐，從他還沒講話就做好的回絕的準備。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惹麻煩。
尤其是剛剛，郝意無意間還提到了「實戰」這個詞。
公司肯定是要利用他，至於具體要做什麼，李岐根本不打算了解，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
「呵，」
郝意輕笑了一聲，品不出其中的意味，
「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把你給派出去？如果真的是留在本地的話也不考慮嗎？」
「不考慮，」
李岐拒絕得依舊很乾脆，
「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錢多事兒少還有豪宅住，不考慮跳槽，您就別再努力了。」
郝意無奈地拍了拍手，倒也沒有生氣，依舊是笑眯眯地站起來，
「既然如此，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先走了，要不要跟你僱主說我來過，你自己看著來吧。」
郝意從始至終態度都沒有很強硬，也沒有要求李岐對他們今天的談話保密。
這讓李岐有點摸不准他的意思了，甚至開始有點後悔剛才為什麼拒絕得這麼幹脆，應該再往下套點話。
實際上，這都是郝意的故意表現，李岐畢竟只有十七歲，在他眼裡還是太嫩了。
拒絕的乾脆又怎麼樣，只要他，或者說他們願意，拉一個小孩子入伙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不明白上面為什麼會特殊對一個這麼一個小孩子下達指令，畢竟這個小子的能力雖然有些出眾，但也沒到引人注目的地步。
但有時候過多的思考沒有什麼益處。
想不通為什麼的時候，按領導的指示來就行了。
送郝意離開，李岐重新跌坐回沙發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哪都通，哪都通……
他在心裡喃喃地念著這個公司名稱，思緒雜亂，不知道怎麼該想些什麼。
他留在這裡，留在王震球身邊確實也有一些因為他是哪都通臨時工的原因。
但是真正讓他進入這個公司，他還是遵循本能漏了怯。
李岐今年十七歲，在他六歲，也就是十一年前，他親生父親曾告訴他，自己要進入一家公司當臨時工。
那是年幼的李岐第一次接觸「臨時工」這個詞，不過當時更吸引他的，是「哪都通」這個有意思的公司名稱。
那時的他還想不到，父親這一去，便是永別。
李岐不明白父親是死在哪都通的任務中，還是死於臨時工這個身份帶來的報復。
六歲，他變成了孤兒，也失去了跟哪都通公司的聯繫。
這個公司就是那麼神奇，它想讓你知曉的時候，它就在你的身邊無處不在，它不想讓你發現的時候，真就在你身邊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直到兩年後，李岐被自稱父親好友的師父收養，跟著師父改姓李，才再次收穫一些關於哪都通以及父親的消息。
李岐的師父曾經也是哪都通的員工，後來因傷退出，只可惜他當時在公司只是普通員工，跟李岐的父親也不在同一個分區，能帶來的消息少之又少。
師父勸李岐走出過去，帶著父親給的希望好好生活，以後不要接近公司，甚至最好不要在異人的圈子混下去。
李岐聽勸了，這麼多年來幾乎是強迫自己忘掉當年的噩夢，跟異人的接觸也不多，一直混跡在普通人當中。
直到前不久，被老天師一揍成名。
現在，他算是徹底逃不開異人的圈子。
李岐的思緒很快被再次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這次打來電話的還是他思維過分活潑的僱主。
「喂，小岐岐！我有一些事情要交給你調查一下！」
「哎呀，別推辭嘛，我知道你肯定有這個能力，很簡單的。」
通話那頭，王震球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活躍，只不過他的手機信號聽上去不怎麼好，像是進了深山老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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