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百靈狼狽極了,她想要爬起來,卻無力地掙扎了幾下過後,癱倒在地上。
身體顫抖著,像一片在風中搖曳的落葉。
絕望,憤怒,仇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雙眼通紅。
林汐瀾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安百靈都不會相信。
仇恨,已經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她失去了理智。
所以。
林汐瀾也懶得跟對方廢話了,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安夫人的身上。
希望,安夫人快點醒來。
現在,也只有安夫人能讓自己的女兒相對冷靜下來了。
很快的,牢獄的一角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安百靈猛地回頭,看到母親安夫人正緩緩睜開雙眼。
「母親!」安百靈撲到床邊,緊緊握住安夫人的手,淚水終於決堤而出,「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安夫人虛弱地笑了笑,用乾裂的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百靈……別哭……」
「母親……母親……」
安百靈怎麼能不哭呢?
剛剛經歷過失去母親的劇痛,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了。她哭得更凶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將頭埋在安夫人的手中,肩膀一抽一抽的。
「母親……」
安夫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眼神中滿是心疼。
「孩子,我的孩子,母親知道錯了,你原諒母親了嗎?」
「只要母親好好的,女兒什麼的能原諒,女兒錯了,女兒不應該那麼說母親……我錯了……」
安夫人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百靈,你就聽母親的話,把一切都跟攝政王說了吧?」安夫人氣息微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聽母親的話……」
安百靈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母親。
「母親,安家……」她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是……」
真正的謀害攝政王殿下的兇手可是當今的陛下啊。如果說了以後,安家還有好日子過嗎?
安百靈很擔心。
作為從小在安家長大的庶女,她既恨安家,也深愛安家。就好像此刻她對安夫人的感情一樣,是複雜而深刻的。
「安家……已經被革職查辦了。」安夫人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當今陛下的性格,咱們陛下……很快就會對我們趕盡殺絕……就算你獨自擔下這份罪過又能有什麼用呢。」
安百靈的瞳孔猛地一縮,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她喃喃自語,仿佛置身於一場噩夢之中,「怎麼可能,陛下明明向我保證過……」
安夫人笑了,「男人的話本就不可信,尤其是當今陛下的話,你怎麼那麼傻呢……」
安夫人說著,身體無力,閉上了眼睛。她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再次睜開眼睛。
「百靈,你是安家的血脈,安家到處都是你的骨肉血親,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護安家。」
「你必須堅強起來,選一條保護安家不受傷害的路,為了安家,為了你自己。」
「指證皇帝。」安夫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指證他……讓你謀害攝政王。」
安百靈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
指證皇帝?
這怎麼可以?
她猶豫了,害怕了。
可是,看著母親虛弱的樣子,眼神中的堅定,安百靈深吸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母親。」她的聲音雖然顫抖,卻充滿了決絕,「我答應……」
周圍一片寂靜。
只有窗外呼嘯的風聲,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
皇宮。
正殿上,酒氣衝天。
皇帝踉蹌著,龍袍歪斜,幾乎是撲到那名舞姬身上。
「美人兒……」他含糊不清地說著,猛地吻了下去。
「美人兒……」
「你長得可真美啊……哈哈哈……過來斷魂朕好好的愛憐愛憐……」
「美人兒……別跑……」
舞姬的胭脂香粉味混著濃烈的酒味,讓皇帝頓時心猿意馬,欲罷不能。
他拿著酒壺,踉踉蹌蹌地行走在舞姬之中,那雙不安分的手到處亂摸。此刻的皇帝根本就不像是個皇帝,更像是一個逛妓院的浪子。
他嬌笑著,再一次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大口酒水。
皇帝的臉上帶著笑意,心裡卻翻江倒海。
他怕。
這溫柔鄉,迷戀蝕骨。
但是他卻很怕,心裡的恐懼隨著酒意在無限地放大……無奈之下,皇帝只能更加地瘋狂。
他一把摟住身邊最近的一個舞姬纖細的腰肢,力道大得驚人。
「美人兒……」
「啊!」由於突然被摟住,舞姬猝不及防,驚叫出聲。
這聲尖叫,像一根針,刺破了皇帝強裝的鎮定。
他猛地鬆手,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聒噪!」
「來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來人!砍了!砍了!」
皇帝的聲音,冷酷無情,在大殿內迴蕩。
舞姬花容失色,癱軟在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她拼命磕頭,額頭撞擊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很快的,她的額頭就磕破了,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下,染紅了地面。
「皇上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皇上,奴婢不是有意饒了陛下的興致的……嗚嗚嗚……」
殿內一片死寂,只有她悽厲的求饒聲,一聲聲,在空曠的大殿裡迴蕩。可是她悽慘的求饒卻沒有換來皇帝任何一絲的同情,甚至看著她痛苦的模樣,皇帝還覺得很爽,在一旁欣賞了起來。
「叫吧,再叫大一點……聲音……你叫得越厲害,朕就越想砍了你。不,砍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朕要將你活活的凌遲……」
「來人,去拿刀來,朕要看著她被一刀一刀切成碎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癲狂的聲音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眾人全部嚇得跪在地上,大氣的不敢喘。
太監們面面相覷,卻無人敢上前求情。
皇帝醉醺醺的,踉踉蹌蹌地走到了正殿中央,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眼神,像冰,像刀,沒有一絲溫度。
恐懼,像潮水般湧上舞姬的心頭,她絕望地哭喊著,聲音漸漸嘶啞。
「陛下……陛下……」她掙扎著,哭喊著,卻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