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票根你從哪搞來的?這個年頭的票根都是紙質版,那個時候根本沒有電子版,電子版從兩年前才開始進行錄入的,你這些估計是唯一的單子了!」
李文偉一邊翻單子,一邊說道:「不過,我不太明白,這些東西能證明什麼?」
「證明劉北仁貪污啊!你看這幾張,只有走帳金額,都沒有物品,你在看這幾張,同樣的東西報了五次,而且金額都一模一樣,而且還是一周之內連續申報的!這明顯是空頭支票,就為了批款啊!」
「這劉北仁也就這些東西,其他都是這個張秋歌的簽字,這個東西都是有連帶的,你舉報劉北仁,肯定會連帶張秋歌,可是你連帶出來張秋歌,這個事就沒法繼續下去了,即使是我老舅沈韓揚來辦這個事情,也不好辦,這個張秋歌后面是朱蘇御,朱蘇御現在可沒退休呢,而且在總公司的權利也不小。」
李文偉一邊翻著單子一邊分析,代猛也知道,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畢竟在別人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一線工人,和上面的領導鬧了點矛盾,這個時候自己再去舉報劉北仁貪污,估計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重視,這件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那就是沒戲了?」
「也不一定,這些複印好了的你先留著,把原件還回去,別讓別人起疑心,這件事情得想辦法弄大一點,讓劉北仁後面的人不敢出面保他,這樣才能給劉北仁一個痛擊!」
代猛點點頭,也同意了李文偉的想法,拿著複印好的單子走了。
寫到這裡,可能有人就會問了,不就是上個班,咋越來越激烈呢?在往下發展會不會變成黑道火拼了?但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利益,就像我前文提到的,工作那都是為了掙錢,劉北仁也一樣,代猛也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衝突,有利益的地方也會有衝突。
下班回到家,代猛看著這些複印件,他始終在思考這個事情的處理辦法,本來以為只是個劉北仁而已,沒想到又牽扯進來了張秋歌,朱蘇御這些人,而且這個朱蘇御好像還挺有能耐,人都走了,這餘蔭還在庇護著劉北仁。
思索著,代猛打開手機,給權斗行發了微信:我拿到了一些劉北仁貪污的證據,可是後面牽扯的人又太多,這個事情不太好搞!
不一會權斗行的微信就回了過來:不好搞也要搞,搞了即使對他沒什麼太大影響,也要搞,需要的是創造聲勢,為下一步做準備!即使這件事會被上面壓下去,起碼也要在員工圈子裡面要傳開。
沒等代猛回消息,權斗行的第二條微信又來了:你這算不算是為愛而努力?
接著又是一個偷笑的表情。
代猛放下手機,想了想。對,要造勢,他劉北仁不是來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我就給你來一盆涼水,把你的火給你徹底澆滅!
第二天上班,代猛把這些單子又複印了三份,分別給了馬旭東,羅宏偉以及李文偉。
代猛這麼幹,就是為了造勢,馬旭東是現任庫房一把手,而李文偉拿到了這些,就相當於沈韓揚拿到了這些,至於羅宏偉,肯定也有自己的辦法利用這些東西。
事情就在這表面風平浪靜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發生著。
一個禮拜之後,臨近陽曆年,也就是元旦,廠里突然發了一個信,劉北仁調任工人協會主席,而生產協調辦上來一個新的一把手,叫孫宏利,代猛也來了幾個月了,但是卻沒有聽過此人,而此時另一個消息也傳來了,那就是張秋歌調任到喜都市擔任銷售員了,這個喜都和侯城根本都不在一個省份,雖然不在一個省份,但喜都那裡也是瞭望啤酒廠侯城分廠的銷售範圍。
對於這些變故和安排背後的情況,代猛是全然不知的,但是代猛知道,劉北仁這顆棋子應該是被棄掉了,囂張習慣了的劉北仁不但沒了當副廠長的希望,反而直接調離廠內的關鍵職位了,這工人協會主席,看著挺唬人的崗位,但是手裡的權利幾乎為零,徹底淪為後勤人員了,需要做的事情,跟張廣龍差不多,一個管寢室,一個管辦公樓。
「呦呵,這工會要改制啊?以後咱們有什麼困難得多多找我們的劉主席幫忙啊,我們普通員工的利益就全靠他了!」
大胖頭看著調換崗位的通知,一臉壞笑。
王勁松聽到這個話,答到:「就他?估計這麼下去,明年的大米豆油全得給你取消了,逢年過節估計只剩啤酒了!」
的確,工人協會還掌管著給員工發放節日福利的這項權利。
代猛冷笑一聲:「哼!這還真是雷厲風行,做事果斷啊,這處理手法真是麻利,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羅宏偉搖搖頭說道:「這個劉北仁知道的太多了,不趕緊處理掉他,等他直接反水,搞不好還真是一個麻煩事,如果我是他的靠山,這個時候我也會想辦法處理掉他的!」
「哦?如果這件事真和朱蘇御有關,那麼朱蘇御想處理掉他,直接想辦法開除他或者給他調到別的分公司豈不是更好?」
「可能怕劉北仁狗急跳牆吧,如果真要是劉北仁拼著同歸於盡的架勢跟他死磕,雖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肯定會弄得一身騷。」
如戰場一樣,這些領導頭頭之間的競爭必然十分激烈,大領導為了明哲保身,自然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一切對自己不利的人,雖然劉北仁調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看著是完全失勢了,但是代猛並不認為劉北仁會因此消停,只要是抓住什麼機會,劉北仁肯定會繼續和稀泥,遇事不插一腳那就不是他劉北仁的性格了,何況大家都是一個廠子的人,現在劉北仁不知道是代猛點的他,但早晚有一天劉北仁會知道這一切,那個時候,報復,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