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回到府中。
先把太極球從身上拿下來,一邊吩咐景文,「去準備炭火和冰塊。」
他不知道今夜,寒冷和酷熱,誰先來。
景文看了太極球一眼,「主子,你本就傷得重,再拿走太極球,你會扛不住的。」
「我只放下一夜。」容洵面色無血的說道。
景文還準備說什麼,可看到容洵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睛。
只好把想說的話咽回去。
「還有,打一盆水來。」他要把那沾染血絲的帕子洗乾淨。
景文應聲,只好領命而去。
容洵將太極球打開。
他又在裡邊收集了幾顆蠱蟲分泌的紅碎石,這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他無從得知。
只是今日,他強行催動道術,又被傷得不輕,只能先放下蠱蟲,不然他的道術極有可能讓這蠱蟲全部吸食乾淨。
————
永華宮中。
蕭陸聲天不黑就要了浴湯,他親自給妘兒洗,「去去晦氣。」
蘇妘睨他一眼。
後者繼續道:「那血蟲人,噁心死人了!」
蕭陸聲多少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
蘇妘知道,隨便他折騰。
只不過,讓他這麼一洗,總會幹點別的事情。
一個時辰後。
蘇妘又一次被蕭陸聲抱進了浴桶之中,這次洗好之後。
蕭陸聲說道:「你的手帕沒拿回來。」
蘇妘才反應過來,「都髒了,想著容大哥已經丟了吧。」
蕭陸聲想,那手帕都髒了,想來也是丟了。
他親了蘇妘的額頭一口,「你早些休息。」
「皇上要去哪兒?」
「有些公務要處理。」
「好。」
等蕭陸聲一走,蘇妘乾脆起身去錦融宮去。
「參見皇后娘娘。」
唐安、意芮帶頭,跪了一地。
蘇妘問道:「公主呢?」
唐安道:「公主和謝小公子在作畫,」他有些支支吾吾的。
蘇妘道:「有話就說。」
「公主非要讓謝小公子與她一起睡,奴才等覺得不妥,所以僵持著……」
原來是這樣。
蘇妘走進屋。
結果看到兩個小傢伙趴在案上已經睡著了。
蘇妘道:「把謝小公子送回藏春院。」一邊說,一邊將小瑤兒抱起來送回床上。
給小傢伙蓋上被子後,她也挨著她睡下來。
看著那小巧的五官,她看的入神,心裡一遍遍的想:這是我生的,是我生的孩子。
母愛怎麼不偉大呢?
生了這麼個小孩子出來啊!
她靜靜的觀察著小瑤兒,心裡又一次想起宸兒。
每次想起宸兒,她總是愧疚的。
容府。
容洵的寢房窗戶四開著,他整個人也泡在了冰塊的冷水中。
蕭陸聲走進來的時候,只覺得一股熱潮攜裹著冷風襲來。
他眉頭緊皺,步入浴室後看到容洵將自己泡在滿是冰塊的水中。
而他那張臉卻漲紅著,像要被烤熟了一樣。
容洵緩緩睜眼,看到是蕭陸聲後,沉聲道:「恕臣不能給皇上行禮了。」
蕭陸聲走過去,坐在一旁的長凳上,凝眸看他,「怎麼會搞成這樣。」
早在天牢外邊,他就看容洵不對勁了。
這會來看,果然如此。
「在天牢,施法過多,有些傷了元氣,休息幾日便好。」容洵並無隱瞞的說。
蕭陸聲擰著眉頭,最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來,「這是朕從李院使那兒拿來的,補血益氣,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他放在了一旁的杌子上。
容洵道謝:「多謝皇上抬愛,臣謝恩。」
蕭陸聲起身,「但願血蟲之事,早日解除,待那時,這冰蟾蠱,螢火蠱你就日日佩戴著吧。」
不等容洵開口,蕭陸聲繼續道:「比起道術,最重要的是你身體康健和平安。」
「你知道的,朕和妘兒,最希望的是你平安。」
他一邊說著讓容洵珍重的話。
一邊,又不得不仰仗這監正為國效力。
有時候,就是那麼的身不由己和諷刺。
「哪怕是現在,你撒手不管,朕也絕不會埋怨你分毫。」蕭陸聲看著容洵定定的說道。
「皇上,」容洵直視著蕭陸聲的眼睛,「臣做的任何事,都是臣心甘情願,為皇后,為皇上,亦或者是為百姓萬民,皆是臣的選擇。」
他嘴唇微勾,「皇上無須自責,更不能把任何事都掛靠在,欠臣恩惠一樣。」
蕭陸聲張了張嘴,「即便不是恩惠,你覺得妘兒與朕,就能不顧你多年情誼?
我與妘兒對你就無知己好友的情分?」
容洵嘴唇翕動,「是,是臣多慮了。」
「你的確是多慮了,朕與皇后,並非全因為你對我們的恩情在關心你,最起碼,妘兒她不是,她是真正的關心你!
她是真的把你當做親大哥一般,還有瑤兒,她一直喊你舅舅。」
說完這些,蕭陸聲起身,「你好生休養,那蠱蟲雖壓制你道行,可也能讓你少受折磨。」
說完,蕭陸聲便走了。
容洵坐在滿是冰塊的浴桶中,想著蕭陸聲說的那些話,他不免垂首扶額。
他從未懷疑過妘兒對他的關心是虛假的。
一連幾日。
蕭陸聲都忙得不見身影。
清寧和歐玉榮二人則結伴來了宮中。
清寧孕反應極其嚴重,可以說是吃不下,睡不好的程度。
蘇妘一心都在給她開安胎藥,調理飲食,讓她好受一些。
而歐玉榮則在蕭瑤、謝雲初從上書房回來後,便一直陪著兩個孩子。
「娘娘,我越來越肯定,羽七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愛我。」這是清寧終於吃下一碗飯之後同蘇妘說的。
蘇妘愣了愣,「你怎麼胡說,羽七對你那麼好,這麼忙,昨兒還來看你的。」
清寧道:「當年娘娘懷孕,一點罪都沒受,全是皇上承擔了,這世間,唯獨皇上才是真正的愛著娘娘,而我……他不過是騙我的。」
蘇妘捂著嘴笑。
難怪說懷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亂想呢。
羽七等了清寧這麼多年,她怎麼會說羽七不愛她這種話。
歐玉榮開解道:「也不能這樣說,就是我看周大人對周夫人也是極好的。」
「我懷孕那時候也害喜來著,不光是我,許多女子懷孕,也都是害喜的,等過了頭三月,慢慢的就會好了。」
清寧抿著唇,心頭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