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隱秘的一角
「轟！！！」
伴隨著在場中久久迴蕩的爆鳴聲響徹，一陣能量風暴將四周的密林掀起，虛空中燦燦的爪掌下粉碎探索，只可惜其中依舊沒有鎧甲獸王的蹤影。
這尊光系的獸王在速度上十分擅長，燦燦在與之交手的時候的確有些吃虧。
尤其是它還拒絕了十二的幫忙，想要試試自己的實力。
腳踩虛空，手持巨劍，鎧甲獸王面向燦燦的方向，面具之下光組成的面龐，雙眼處忽然變得明亮起來，眼神之中湧現出幾分凝重與憤怒。
古老而陌生的語言，隨著它身軀的震顫在虛空中盪開。
雖然從未聽過這種語言，但一人五寵在聽到聲音的同時，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其含義。
「堂堂獸王，為何要與人族沆瀣一氣？」
許燃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驚訝之色。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話。
因為外界的世界裡，野生超凡生物絕不會問這種廢話。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已經和人類御獸師契約了，與人類站在了同一立場上。
因此，聽到鎧甲獸王奇怪的問題，許燃的腦海中一瞬間意識到某種可能性。
「燦燦，別急著殺它，套套話。」
聽到許燃以契約感應傳來的意念，燦燦回了一個「收到」，同時腦袋一歪，看向鎧甲獸王。
「恰？」（難道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你是叛獸一族？」鎧甲獸王握持巨劍力度頓時一緊，它看向燦燦的目光變得森冷起來，「人族排斥一切獸族，卻以卑鄙手段利誘，讓獸族內部出現了叛徒。」
「正因為這些叛徒，我等才會在最終之戰落敗，落得如此下場。」
「沒想到，現在還有叛獸一族存在。」
「既然如此，我必將你手刃，以報先輩之仇！」
暴喝一聲，鎧甲獸王身化虹光，聲勢竟比之前還要強盛不少，瞬間朝著燦燦殺去。
看到這一幕，燦燦直接愣住了。
它就套套話，這個傢伙怎麼敵意更強了？
「先打敗它，留它一命。」
許燃的意念瞬息而至，讓燦燦定了定神。
留一命是吧？沒問題！
它大喝一聲，燦金色的眼眸之中漆黑的紋路緩緩轉動，周身土黃色的光暈流轉之間，伴隨著大地的劇烈震顫，身軀再度迎風暴漲，同時一爪狠狠朝著鎧甲獸王的方向抓去。
似乎因為剛才的話語激起了某些記憶，鎧甲獸王此刻表現出遠超過之前的恨意，再一次面對燦燦聲勢更加浩大的攻擊，它竟不閃不避。
虹光之外亮起刺目的焰色，在一人五寵的錯愕之中，鎧甲獸王的氣息還在繼續攀升，攀升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燦燦。
在仇恨之下，鎧甲獸王竟然使用了燃燒自我的手段。
在這樣的手段下，不論這一擊成功與否，鎧甲獸王自身都必將承受極為嚴重的反噬。
「轟！！！」
一擊沉悶的響動轟然炸開，伴隨著劍芒與巨爪碰撞，虛空中激盪起一道道無形的漣漪。
那是護持在燦燦周身的虛壤。
與虛壤接觸的瞬間劍芒如同突然陷入泥淖，前行的速度變得慢了下來，逐漸被削弱瓦解的同時，與燦燦身軀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見此情況，鎧甲獸王毫不猶豫地飛身突進，蓄勢待發的下一劍重重朝著同一個位置斬出。
伴隨著兩道劍芒交匯，原本後繼無力的劍芒忽然變得格外強大，最終成功破開了燦燦的虛壤，在燦燦的巨爪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燦燦看也不看巨爪上的傷口，巨大的龍眸瞬間鎖定鎧甲獸王。
虛壤的另一個效果，在鎧甲獸王補上第二劍的時候便已經發動。
它成功傷了燦燦，卻也讓自己瞬間被禁錮。
「恰！」（你輸了！）
燦燦興奮大喊一聲，另一隻爪裹挾著磨盤般碾碎一切的力量轟然落下，瞬間將鎧甲獸王包裹在內。
四周的虛空瞬間坍縮，只一瞬間鎧甲獸王的那身堅不可摧的鎧甲之上，便留下了無數斑駁的裂痕，看上去幾乎要徹底碎開一半，格外觸目驚心。
沒有讓四周的力量繼續坍縮，將鎧甲獸王重創之後，燦燦隨意地將其拍飛。
鎧甲獸王應聲倒飛，重重撞斷一片樹木之後，無力地倒在地上。
「走吧，有些事要問問這個傢伙。」許燃深吸一口氣，抬腳朝著鎧甲獸王倒下的方向前行。
人類排斥一些獸族…叛獸…最終之戰。
僅僅是燦燦隨口一問，就套出了這麼多信息量。
這個傢伙可不能輕易死了。
燦燦身軀迅速縮小，將石台上的地脈源石叼起，緊跟在許燃和其他四小隻身後。
不多時，一人五寵來到鎧甲獸王面前。
此刻的鎧甲獸王再沒有之前的不可一世，周身的鎧甲寸寸碎裂，只能勉強掛在身上，鎧甲之下的身軀光芒也比之前暗淡了許多。
它手中的巨劍從中間位置斷成兩截，劍刃刺入大地，劍柄處掉在一旁。
在覺察到一人五寵的靠近後，鎧甲獸王身軀微微震顫，掙扎著想要起身，最終卻無法做到。
「殺了我吧。」鎧甲獸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低沉與仇恨，「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叛徒，與人族為伍，必定是與虎謀皮。」
「雖然不知道你如此深的仇恨從何而來…」許燃平靜地望著鎧甲獸王，「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御獸師麼？」
鎧甲獸王沉默了一下，就連掙扎的動作都停頓了。
片刻後，它沉聲開口，「何謂御獸師？」
「與超凡生物契約，御使超凡生物作戰的人類。」許燃話音停頓了一下，「你剛才問燦燦為什麼幫助我，因為它本就是我契約的寵獸，與我並肩作戰。」
「不可能！」鎧甲獸王的身軀劇烈震顫起來，情緒的劇烈波動讓它的氣息變得越發微弱，「這一定是人族的詭計，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契約！」
「人族與獸族的仇恨，是不可調和的！」
「是麼？」許燃眼睛眯了一下。
他想起方滄海最開始給他介紹這處遺蹟的時候，提到的一些事情。
有猜測認為，超凡生物來自於另外的世界，直到現在還有那個世界與這個世界的入口存在，只是未曾被發現。
不斷有超凡生物通過入口源源不斷地進入這個世界，讓繁殖困難的超凡生物在與人類經久不息的對抗中並未出現減員的情況。
而這處遺蹟，很可能也來自那個世界。
所以…眼前的鎧甲獸王說的，就是那個世界的情況？
許燃決定攤牌，以獲得更多重要的訊息。
「實際上，伱們現在大概並不在原來的世界。」許燃緩緩開口。
「這個世界，人族掌握的超凡力量只有一種，那就是與超凡生物契約，一同作戰的同時得到超凡生物的反哺，從而變強。」
「的確有很多超凡生物仇視人類，試圖滅絕人類，直到現在人類與超凡生物的戰鬥依舊持續。」
「但也有超凡生物試圖與人類和平共處。」
「而這也是我們希望的。」
「人類排斥一切獸族這種事情，並不存在。」
「另一個世界…」鎧甲獸王的身軀劇烈震顫，顯然許燃所說的內容讓它無疑震驚，「這是你的騙術對不對？」
「還真不是。」許燃微微搖頭，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六芒星光陣，五道金色的光路從光陣中央飛出，落在五小隻的身上，「你應該能夠感受到吧？」
他此刻施展的，御獸契約的具現化。
這個能力沒啥作用，但是可以讓鎧甲獸王清晰感受到他與五小隻之間的聯繫，甚至能夠感知到御獸契約的內容。
鎧甲獸王沉默了。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它可以當做眼前這個狡猾人族的詭計陰謀，當親眼看到這所謂的契約，它不得不選擇相信。
「外面…真的已經不是我曾經的世界了嗎？」它輕聲呢喃，眼中滿是茫然，「現在的外界，是什麼樣子？」
「這個待會兒再說。」許燃笑眯眯地開口，「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說點你知道的東西了吧？」
「我對你所說的最終之戰，很感興趣。」
「最終之戰…」鎧甲獸王目光帶著幾分思索，「那是人族與獸族決定命運的一場戰鬥。」
「在那一場戰鬥之中，我們獸族敗了，從此被驅逐到了大陸上環境最惡劣，最荒涼貧瘠的地方，被人族圈禁。」
「圈禁？」許燃摸了摸下巴，「那你們是怎麼跑到我們的世界來的？」
「我不知道。」鎧甲獸王艱難地搖了搖頭，「最終之戰的親身經歷者大多已經離世，就算有，也不可能在這裡。」
「這裡的所有獸族，都是在這裡出生的。」
「我們所有的記憶與仇恨，來源於祖輩的血脈烙印。」
「而這些傳承記憶中，並沒有如何來到這裡的訊息。」
「啾~」（難怪你們的夢境如此混亂。）
十二恍然開口。
若是仇恨源於血脈中殘破的記憶碎片，它觀看起來自然是混亂無比的。
這也解釋了從未見過人類的它們，為何如此仇視人類。
「明白了。」許燃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大概很難從鎧甲獸王這裡獲得更多訊息了。
它經歷的並不多，很多事情只有傳承下來的零碎記憶。
好在，這些訊息已經足夠讓許燃推斷出一些事情了。
在另一個世界，人類與超凡生物彼此仇視，最終發生所謂的「最終之戰」，此戰過後，超凡生物被人類放逐圈禁。
而這些放逐圈禁的超凡生物，最終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它們到來的方式，和遺蹟出現在這裡的方式，應該是相近的。
「最後一個問題。」許燃看了一眼鎧甲獸王，「這裡有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類麼？」
「沒有。」鎧甲獸王毫不猶豫地搖頭，緊接著話音一轉，「但有一些人族留下的東西。」
「嗯？」許燃眼前一亮，露出驚喜之色，「在哪？」
鎧甲獸王沉默不語，只是看著許燃。
「星辰，治療。」許燃大手一揮。
「唏律~」
星辰嘶鳴一聲，星誓瞬間連接在鎧甲獸王身上，幾個呼吸之後，鎧甲獸王周身碎裂的鎧甲修復如初，就連巨劍也煥然一新。
它的聲勢沖天而起，卻只是持劍站在原地，沒有再進攻許燃一行。
「我們只是來此探索，無意主動殺戮。」許燃緩緩開口，「現在，能否告知我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類在這裡留下了什麼？」
「往那個方向一直走，你們會看到一片廢墟。」鎧甲獸王指了指某個方向，「那就是人族留下的。」
「最初那裡並不是廢墟，而是人族的一處秘地。」
「但因為對人族的仇恨，路過的獸族都會出手泄憤，順便搜尋有用的東西，久而久之便成了廢墟。」
許燃：「…」
聽上去，不像是有好東西的樣子。
這個遺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路過的超凡生物少說有上千，每個都搶一遍，還能剩下啥？
「算了，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抱著一絲僥倖，許燃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著鎧甲獸王指引的方向前進。
鎧甲獸王沉默地看著一人五寵遠去，直到在視野中消失，它才轉身回到原來守護的位置，只留下一聲嘆息。
「另一個世界麼…」
——
「唏律？」
許燃和五小隻正順著鎧甲獸王指引的方向，穿梭於密林之中，星辰忽然停下腳步，猛地轉頭，看向某個方向。
「怎麼了？」覺察到星辰的異樣，許燃好奇詢問起來。
「唏律~」（我剛才感覺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
「跟著我們？」許燃順著星辰目光的方向望去，「有發現麼？」
「唏律~」（沒有。）
星辰微微搖頭，它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有東西跟著自己。
因為那氣息十分微弱。
若非是與它自身屬性互斥的光系，它根本覺察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管了。」許燃搖頭一笑，「大概是某個不自量力的小傢伙準備偷襲我們吧。」
聽到這話，五小隻不以為意地搖搖頭，繼續前行。
在一人五寵身後數十米的地方，一道小小的身影瑟瑟發抖地躲在樹幹後面，兩隻大眼睛滿是害怕。
好險…差點被發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