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2024-08-22 02:48:40 作者: 甜醋魚
  互相說完結婚誓詞,戴上婚戒,台下便開始熱烈鼓掌。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廣,聞梁這邊幾乎是所有商界大佬,而陳喋則是合作過的明星以及關係不錯的工作人員。

  婚禮晚宴結束後,在曾黎雅提議下,大家聚在一塊兒合照。

  就連聞梁這種不愛拍照的,也難得賞臉跟大家拍了張照。

  照片裡,陳喋和聞梁站在最中央。

  陳喋已經換上了另一套更加輕便的禮服裙,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身高優越,站在人群中挺拔顯眼,一張桀驁臉,卻在此刻柔和下來,溫柔到讓人過目難忘。

  曾黎雅仔細把這張照片裡的每個人都修的漂漂亮亮後,發上微博。

  很快就有粉絲們聞訊趕來,吹盡一波彩虹屁,順便又讓聞梁斬獲一批顏粉。

  婚禮結束,陳喋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累的精疲力盡,脫了鞋踩在客廳的軟墊上往沙發上一躺,拿起手機仰面開始刷微博。

  便看到她的粉絲們還分支出一個聞梁的粉絲群,就因為婚禮上的那張照片,把原本屬於陳喋的彩虹屁都給壓下去了。

  這人簡直是個禍水,要是真放娛樂圈裡估計能是那種天天爆耍大牌醜聞的頂流。

  聞梁一進家門也就隨意扯開領帶丟到一邊,恢復到了他平時的樣子。

  他們定了明天去旅行的機票。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一塊兒去旅行了,上回去蕪溪也談不上旅行,只是去解開了陳喋一直以來的心結,而細數起來,上一回旅行已經是陳喋高考完那次了。

  那回去了熱帶國家的海邊,陳喋回憶起來都是被聞梁丟進水裡學游泳的粗暴回憶,整天就是嗆水。

  這次不敢再去,反其道而行,選擇北上。

  上樓後,聞梁把家裡的行李箱拎出來,兩人一塊兒整理好行李已經很晚。

  從衣櫃裡翻出來不少不常穿的厚衣服,帶著點木質味,弄的陳喋鼻子難受,忍不住想打噴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聞梁洗完澡一出來就問。

  陳喋摸了摸鼻子:「沒有,就是粉塵的關係吧。」

  他手濕漉漉的,還沾著沒擦乾的水,往浴袍上隨便一抹,抬手蓋在陳喋額頭上,沒發燒的跡象。

  隨即才單腿膝蓋抵著床沿,把坐著的陳喋推倒了,俯身下去。

  陳喋猝不及防,「唔」一聲,睜著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聞梁,弱弱的反抗了句:「明天還要坐飛機,會沒力氣的。」

  他親她,低笑:「新婚夜,什麼都不做,不太好吧?」

  「……」

  說的還挺委婉。

  聞梁拍拍她臀,把她腿抬起來:「來,老公讓你舒服。」

  陳喋臉一熱,手肘半撐著身子往後躲,一面羞恥道:「什麼老公!」

  見她不配合,聞梁嘖了聲,看上去有點不耐煩,捏著腳踝直接把她從床面拖過來,鼻尖蹭著鼻尖。

  「證都領了,結婚也結了,我不是你老公誰是。」

  「……」話雖這麼說,但陳喋連聽到這兩個字都覺得羞恥,何況還是從聞梁口中說出來的。


  他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

  他附到她耳邊,指腹在她唇瓣上一下一下來回磨蹭:「叫老公。」

  這三個字被他有意放輕,聲線低著,像是刻意的蠱惑。

  「……」

  陳喋緊緊抿著唇,抵死不從。

  她最起初時叫他聞梁哥,到後來鼓起勇氣叫他聞梁,一直到現在也只是叫聞梁,而「老公」這樣的稱呼就自帶過分的親昵和撒嬌。

  陳喋不愛撒嬌,也不怎麼會撒嬌,只心撲通撲通跳,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惜沒用。

  當晚,聞老師就身體力行地指導了她如何開口說這兩個字。

  貫徹嚴師方針,不流暢不行,聲音輕也不行,陳喋又羞又惱,漲紅臉,只能咬著牙鎖著聲磕磕絆絆的叫老公,簡直比學校時的台詞課還難。

  翌日一早,出發去機場。

  陳喋在車上都睜不開眼,連妝都沒化,直接戴了個大口罩。

  到機場,她還睡著,聞梁解開安全帶靠過去叫她,剛一靠近就被陳喋扇了個巴掌,「啪」一聲。

  她眼角還有點泛紅,不太高興地抬了點眼皮看著他:「你理我遠點。」

  婚禮還沒過滿24小時,盛大的世紀婚禮會場的照片還在熱搜上掛著,可經過昨晚,她和聞梁之間脆弱的愛情之花已經幾乎要凋謝了。

  聞梁舌尖頂過後槽牙,重重舒出一口氣,壓著火:「到機場了。」

  聞梁這人,一旦冒了火就藏不住,光是看臉聽聲音就能察覺到,陳喋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還好意思跟我生氣嗎?」

  「……」

  「我現在這麼困因為誰啊?」

  兩人四目相對,對峙片刻,聞梁率先服軟,傾身過去親她,卻被陳喋偏頭躲開,直接拉開車門下去了。

  聞梁簡直是被她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再放早幾年,以聞梁的脾氣,這旅遊都已經去不成了。

  聞梁只能跟著下車,從后座拿出那個大行李箱,重新走到陳喋旁邊,順著她頭髮揉了揉她耳朵,溫聲哄:「好了,別生氣了,今天晚上讓你好好休息。」

  陳喋帶著鼻音哼一聲。

  她對聞梁其實不太能發起火來,說起來也挺沒骨氣的,只要他放軟了態度隨口哄她幾句陳喋就能消氣了。

  於是沒一會兒陳喋就哼哼唧唧的眯著眼正面埋進了他胸膛。

  聞梁輕笑著,攬著人肩膀,又給她扯了扯口罩蓋過鼻樑中段,往機場裡走。

  上飛機就繼續睡,一路睡到降落到目的地,陳喋終於是睡飽了。

  堰城已經有了初春的跡象,而北方卻依舊是寒冬,一出機場就能看到路邊鋪著的厚厚一層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往遠處看還有人人煙稀少的空曠感。

  兩人站在機場門口邊上,聞梁從袋子裡翻出圍巾給陳喋圍上。

  她不喜歡戴圍巾,從前幾乎也不戴,因為覺得擋住脖子後就沒有那麼漂亮了,同理也從來不穿高齡毛衣。

  陳喋輕蹙著眉,垂著眼看聞梁給自己系圍巾的動作,說:「不戴也沒事,我沒覺得很冷。」


  聞梁已經把圍巾在她脖子上纏了兩圈,手上拎著剩下短短兩截,聽她說完,掃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直接把兩截圍巾搭接,用力一拉。

  陳喋瞬間覺得自己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

  聞梁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兩下:「感冒了讓你喝藥又跟我喊苦。」

  「?」

  現在離婚還來得及嗎?

  先打車到提前預定好的酒店放東西,休息了會兒便出門。

  陳喋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雪,踩下去是鬆軟的,一直沒過腳踝,踩得褲子和鞋子都白茫茫一片,跟南方的雪完全不一樣。

  走了沒一段路,就到滑雪的地方――他們訂的酒店本身就在景區山腳下。

  聞梁問:「滑雪去嗎?」

  「我不會。」陳喋頓了頓,「你會嗎?」

  「會一點。」

  「你怎麼什麼都會點,我也沒覺得你有這麼多時間還去學滑雪啊。」

  聞梁漫不經心答:「我挺小的時候就會了,那時候你估計連說話都還不會說呢。」

  「……」行吧,我知道你老。

  陳喋也挺想玩雪的,很快就答應:「那去唄。」

  到了滑雪的地方,租了滑雪的用具,陳喋連雪板都不會穿,還是聞梁蹲在地上給她仔細綁上的。

  好在戴上護臉手套帽子一類之後,只隱約露出雪鏡里一雙眼睛,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聞梁扶著陳喋站起來。

  陳喋腿都不知道該怎麼動,渾身都沒安全感,只能死死揪住聞梁的衣服不放手:「等、等等,怎麼弄啊?」

  「平行就可以。」

  「然後呢?」

  聞梁把手放到她腰後:「想停了內八全制動。」

  「啊?」

  陳喋還要說什麼,聞梁這混蛋已經朝她腰上一推,雪板顫悠悠兩下,人開始慢慢往坡下滑。

  陳喋尖叫著不斷往下滑,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瞬間嚇的把剛才聞梁教她的那些全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聞梁他媽的明明什麼都沒教她啊,也不知說了句什麼屁話就直接推她下去了。

  這人教別人的時候就不能稍微溫和一點兒嗎?

  陳喋回到了當初聞梁教她學游泳時候的恐懼。

  讓聞梁教游泳,就是在嗆水中拼命撲騰被迫學會。

  教滑雪也同樣,哪有人隨便說幾句就直接推人下去摔跤的啊!

  他們可是昨天才舉行婚禮的啊!!!

  這是謀殺!!!

  陳喋一邊尖叫著急速往下滑,一邊在心裡罵了一萬遍聞梁,這人一定是想要她那放在他眼裡微不足道的財產!!

  剛準備索性一屁股坐地時,聞梁總算是滑過來,直接轉彎停在她面前,硬是把她給攔停了。

  聞梁捏著她手臂:「不是給你說了怎麼停嗎?」

  「你那樣誰聽的懂啊!」陳喋惱了。

  聞梁輕笑一聲,很沒良心:「這個說了也沒用,多摔幾次就學會了。」


  「……」

  陳喋抬著腳拄著拐往另一邊走:「你離我遠點,我自己學。」

  當天,陳喋的確是摔了好幾次,褲子上全是雪,才總算是掌握了些訣竅,她簡直是對這種體育相關的運動一點訣竅都沒有。

  她讓聞梁離她遠點後,聞梁還真就沒在她旁邊過來了。

  等陳喋跟只烏龜似的劃出一截,聞梁才不緊不慢的跟著滑下來,只偶爾陳喋差點要摔進旁邊的灌木叢,他才會大發慈悲地拉她一把。

  陳喋穿著厚實的衣服,看不清臉,滑雪還滑的異常笨拙。

  倒是聞梁隨便一滑姿勢就很好看,偏偏那身滑雪服在他身上居然還挺帥氣。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陳喋滑,時不時被她笨拙的動作逗笑一聲,沒一會兒,就有兩個女生過來,戳了戳聞梁手臂。

  因為包裹嚴實,她們大概也沒認出來眼前這個搭訕對象就是聞梁。

  其中一個女生小心翼翼問:「你好,請問你能教我們滑雪嗎,我們自己學了好久,摔了好幾跤也沒能學會哎。」

  陳喋聽到聲音,立馬停下,扭頭看過去。

  聞梁捕捉到她視線,沖她笑了下,而後對那兩個女生說:「我在教我太太。」

  陳喋:「……」

  另兩個女生順著他時間看過去,也不敢細看,匆匆一掃就丟下兩聲「對不起」快速走了。

  陳喋因為聞梁口中的「我太太」單方面跟聞梁生氣後又單方面和他和了好。

  又滑了一會兒,總是摔跤,陳喋沒了興趣,兩人換回自己的衣服一塊兒去景區的烤肉自助餐廳吃飯。

  這個點吃飯的人很少。

  可陳喋只戴了副口罩,很快就被人認出來,頗為激動的跟她們打招呼。

  陳喋朝她們笑了笑,拍了合照,跟聞梁一塊兒拿著盤子去拿菜。

  聞梁拿了些烤肉,陳喋則在甜品櫃裡挑了些蛋糕一類,回到座位時聞梁已經在烤肉了,往她碗裡夾了塊剛烤好的肉。

  聞梁朝她拿的盤子看了眼,揚了下眉:「現在不減肥了。」

  「旅遊減什麼肥,回去再減吧。」

  她拿了個手掌大小的草莓塔蛋糕,中間是一顆很大的新鮮草莓,上面灑了讓人很有食慾的糖霜。

  陳喋朝中間舀了一大勺,奶油、糖霜裹著草莓,看上去特別好吃。

  她往聞梁嘴邊遞:「感動吧,人家是西瓜最中間一勺,我給你蛋糕最中間一勺。」

  聞梁垂眸看了眼勺子,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偏頭避了下:「你自己吃吧。」

  「……」

  他笑了聲:「我不喜歡吃甜的。」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陳喋把勺子收回去,直接一口塞進了嘴裡。

  等肉烤熟還需要一會兒,兩人邊聊邊吃,等回去時天色都已經黑了。

  陳喋吃到難得的撐,滿滿的負罪感,一邊計算著自己到底攝入了多少卡路里,一邊惴惴不安的跟聞梁牽著手往回走向酒店。

  上電梯進房。

  聞梁把浴袍給她丟過來:「你先洗澡吧。」


  陳喋洗澡時還在回想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東西,卻倏的一頓,想起先前她餵聞梁吃的那勺蛋糕。

  以及一個聲音――

  「當時聞總剛剛放學回來,聞太太一個人在廚房做了一下午的蛋糕,我那時候還很奇怪,怎麼今天聞太太這麼有興致,還親手做甜品。」

  「等聞總回家後,她就把那些烤的金黃的蛋糕拿給聞總吃,只不過那時候的聞總剛張嘴要咬,聞太太忽然卻又情緒激動的把蛋糕全部丟到地上,拼命拿腳踩,最後抱著聞總失聲痛哭。」

  「我們後來才知道,那些蛋糕上面的以為是糖霜的東西,實際上卻是原本聞太太打算跟聞總一起死的毒藥。」

  這是當時陳喋問張嫂關於聞梁母親沈雲舒的事時,張嫂告訴她的。

  而今天那塊蛋糕上面,也灑著很重的糖霜。

  聞梁當時似乎是有一瞬間皺了下眉。

  陳喋把淋浴的水關了,仔細回憶了遍下午時的事情,越發覺得聞梁當時的表情的確是不太對勁,卻又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草草將身上的泡沫洗乾淨,套上浴袍出去。

  聞梁正坐在一邊看手機,聽到聲音才抬眼,朝她招了招手:「來。」

  陳喋乖乖走過去。

  聞梁抽出一條毛巾給她擦濕漉漉的頭髮。

  陳喋垂著頭,任由他擦,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問:「聞梁,你今天不吃那口蛋糕是因為上面的糖霜嗎?」

  聞梁給她擦頭髮的手停住。

  房間裡安靜沉默下來。

  聞梁不想吃的確是因為那些糖霜,但他也不覺得這是小時候造成的陰影。

  他小時候其實挺喜歡吃甜食的,但後來那次之後,他就慢慢不愛吃甜食了,不是刻意不吃。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他對糖霜也從那時產生了一種排斥。

  他不想瞞著陳喋,也不想完全說出來讓她又誇張地胡思亂想。

  正要說話,陳喋忽然又開口:「聞梁,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依舊沒動,這回是真怔住了。

  陳喋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前一秒還在說著糖霜的事,下一秒就直接到了「要個孩子」的決定。

  陳喋坐在床角,而聞梁站在她面前站著給她擦頭髮,手還隔著毛巾按在她頭上。

  陳喋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腰,人埋進他懷裡,吸了吸鼻子:「你媽媽不是因為不愛你才會那樣對你的。」

  「她也許是生病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我們以後會有屬於我們兩自己的孩子,可能是男孩兒也可能是女孩兒,應該會很漂亮,我們會一起把他教得很好,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

  「我們,會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我們會很愛孩子,孩子也會很愛我們。」

  「我們的孩子會讓你一點點忘記從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陳喋說完,聞梁久久沒說話。

  他喉嚨有些發乾。

  陳喋再次收緊抱著他腰的手臂。

  過了許久,聞梁才笑了聲,拉開陳喋,他笑得很無所謂,勾了勾她下巴,逗她笑:「早上還因為沒睡飽跟我發脾氣呢,現在就跟我說想要個孩子了,今晚又不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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