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時已經很晚,葉初卿懷著孕又不能喝酒到途就偷偷去酒店房間休息去了。
塑料姐妹群里這會兒極為熱鬧。
[初卿人呢,平時不見人就算了,怎麼自己婚禮都不露面了??]
[不會躲懶去了吧,我看你老公都要被灌醉了@葉初卿@葉初卿@葉初卿]
[不過你們這真算是神速了,我還以為你上回就只是跟這陳家大少爺約回呢,居然還真就結婚了。]
[話說現在初卿看上的那位小愛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是陳邵手下的嗎,這要還能繼續也太刺激了吧?]
葉初卿翻了個白眼,把手機丟到邊,進浴室洗臉。
等她慢條斯理的弄完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她住的房間就在頂樓下層,能聽到樓上熱鬧的聲音,應該是在準備送客了。
她又坐在床邊等了會兒,樓上的聲音安靜下來,片刻後,房間門鈴被按響。
「來了。」葉初卿應了聲,走上前開門,「我們是在這住還是回去……」
話沒落,她才注意到,陳邵似乎真是喝多了。
那些塑料姐妹花們居然不是誆她的。
陳邵靠在門邊,眼皮耷拉著看她,而後才懶洋洋地直起身,走進臥室里,回手直接關上了門。
葉初卿之前就說過,自從兩次酒後誤事,她就開始對酒這東西有了點恐懼心理。
但從前是她自己喝多,兩眼閉誰也不愛,再要懊悔恐懼那都是第二天醒來以後的事了,可現在,喝多的是陳邵。
葉初卿頭次感覺到被壓迫感。
也不知道這人酒品怎麼樣……
但她向來不會對別人展現自己弱的面,定定看了陳邵會兒:「你喝了很多啊。」
「嗯。」他嗓子有點啞。
「大家都已經回去了嗎?」
他又「嗯」了聲,眉間微皺,看上去因為喝多酒不是很好受。
葉初卿便也不矯情了,領了證,辦了婚禮,還懷了孕,也沒有什麼不能睡張床的:「那就在這睡晚吧,懶得再折騰了。」
她說完,不再看陳邵,逕自走到床邊,她已經卸完妝洗完澡了,直接就可以上床睡覺。
只是剛蹬掉拖鞋,赤著腳輕輕踩到床單上,餘光里忽然出現了雙長腿,而後股淡淡的紅酒味靠近過來。
葉初卿抬頭,就猝不及防地被吻住。
她瞬間睜大眼,腦海里什麼都不剩,煞白片,連躲都忘了躲,過了十幾秒後,她腦海終於冒出了兩個字——我、操。
原來被人禽獸是這樣的感覺。
葉初卿往後退了些,抬手抵在他胸前,卻被陳邵按住了後腦勺,更加深入了這個吻。
紅酒味在鼻息間淡淡蔓延開,也不知是不是顧忌她懷孕,陳邵吻的很小心,沒伸舌頭,就點點含著她唇瓣。
好會兒,他才終於鬆開,手從她後腦勺滑過來,貼著她臉頰,食指碰了碰她耳廓,垂著眼笑了聲,灼熱的鼻息打在她臉上,而後低聲說:「我喝醉也容易干混蛋事兒。」
葉初卿:「……」
這是凌晨兩人吃麵時她對他說的話。
你他媽到底有喝醉嗎!!
我怎麼看你還挺有邏輯!還個字都不落的記得呢!?
兩人挨得很近,葉初卿依舊因為震驚眨不眨地看著他,震驚得說不出來話,陳邵卻是垂著眼,背也微微彎曲著。
過了三秒,他才抬起眼。
因為喝得多,他眼底還泛著點乾燥的紅,臉上倒依舊是原來那樣。
葉初卿頓了頓,喉嚨空咽了下,下意識舔了下嘴唇。
陳邵看著她笑了:「你別舔。」
「?」
兄弟,你這就有點兒歧義了吧。
他又接著說:「懷孕了,你不能喝酒。」
葉初卿這才聽明白他的話,臉轟下燙起來,熱氣上頭,忍不住罵出聲:「你他媽真的喝醉了嗎?」
他頗為誠懇地「嗯」了聲。
對視半晌,葉初卿投降了,也不再去管他到底喝醉沒,默念三遍「我們已經結婚了」,然後往後挪了挪,很快躺進被窩:「你快洗澡去吧,洗完睡覺了,困死我了。」
他又嗯了聲,而後半闔著眼再次靠近。
這回葉初卿已經躺在床上,退無可退,眼睜睜看著陳邵再次吻住她嘴唇,喉間緊,「唔」聲。
這新婚之夜的刺激也太大了點兒。
好會兒,葉初卿察覺他動作變化,才支吾著說話,因為羞憤還有些咬牙切齒的:「你是不是人,我還懷著孕。」
陳邵動作頓,喉結上下重重滑動了下,而後才停了動作,啞聲說:「難得喝醉次。」
語氣還挺可惜。
「……」
原來還有人喝醉了思路這麼清晰的嗎?
陳邵終於是去洗澡了,葉初卿個人側躺在床上。
片刻後,又氣得坐起來,手背重重抹了兩下嘴唇,舒出口氣。
偏偏她還不能上綱上線的辱罵陳邵,畢竟這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當初自己那樣兒才叫真正輕薄了他。
可第二天起來陳邵那反應卻是「沒關係」、「我可以負責」。
……這也太以德報怨了吧?
不對。
葉初卿倏的頓,忽然想到了從前從沒想到過的個問題。
當初第次時,她的確是喝醉了,可陳邵好像還是自己開車帶她回去來著,應該是沒喝酒的啊。
怎麼最後會發展成那樣……?
像今天,她是清醒的,應該也不至於誤事。
她還在這想著,身後浴室門拉開,陳邵出來了,葉初卿怕這酒鬼再發瘋,直接閉上眼裝睡,床往下陷,他睡下來了。
她呼吸都不由放輕下來。
這還是她頭回清醒著和陳邵睡在張床上。
夜晚很靜,剛才那樣的喧鬧嘈雜聲都已經過去,又恢復了平常的寂靜。
過了許久,葉初卿才偷偷手肘支起上半身,扭頭看了陳邵眼。
他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
葉初卿悄咪咪靠近,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戳了下。
她托著腮繼續想,既然陳邵是清醒的,說不定那晚的事就是半推半就下發生的,難怪第二天就說願意負責了,倒是害她還為這事兒自責許久。
葉初卿抿了抿嘴,輕輕罵了句:「渣男。」
***
翌日,兩人並睡到大午,直到被陳邵的電話吵醒。
大床上躺著兩個人,葉初卿閉著眼,長發在潔白的枕頭上披散開,手機鈴響,她就非常條件反射的隔著被子朝陳邵蹬了腳。
陳邵直起身從床頭櫃撈起手機,看了眼,直接掛斷靜音。
「誰啊?」葉初卿問。
「垃圾電話。」陳邵躺回去繼續睡。
葉初卿剛醒來覺得特別渴,眯著眼睏倦地起身想去拿礦泉水,下床往前才剛走了兩步,關於昨晚那兩個吻的記憶就唰唰唰得全部湧入大腦。
葉初卿瞬間停了腳步,扭頭看向還躺著的陳邵。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陳邵那頭黑髮,睡得臉安詳。
只是也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陳邵也醒了,目光對上她的。
「……」
「……」
葉初卿欲蓋彌彰的咳了聲:「你有斷片兒嗎?」
「沒有。」
「……」
陳邵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忽然說:「初卿。」
「……啊?」
「結了婚了,回去以後就別分什麼主臥客臥了吧。」
葉初卿心臟突突跳了兩下,輕輕眯了下眼:「幹嘛,你還想繼續圖謀不軌了?」
他笑了聲,目光從她臉上下移到腿上,說得極其坦然:「你現在這樣,我哪裡可圖謀不軌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結了婚感覺跟破了封印似的。
不過葉初卿也沒什麼好矯情的,已經結了婚,還求了上上籤保佑婚姻順利,再堅持著分房睡就太過了。
於是婚禮後陳邵便把東西搬進了葉初卿臥室,他東西不多,乍看這臥室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果然,這覺睡得多了,也是能習慣的。
不僅如此,葉初卿後來還頗為享受同居屋的日子。
陳邵成了她的工具人,想要什麼想吃什麼,他都能解決,葉初卿整個人都越發懶散起來。
婚禮周后,先前還好端端的身體忽然開始孕吐,還吐得天比天嚴重,吃也吃不下,難受極了。
偏偏去孕檢時還什麼問題都沒有,醫生只說過段時間就好了。
葉初卿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剛剛吐完,眼眶都是紅的,有氣無力:「陳邵,我真的要殺了你了。」
他過去摸了摸她微微有些起伏的肚皮:「是我不好。」
葉初卿是個徹底的吃軟不吃硬的人,聽他這麼說便又改了口:「算了,也不怪你,這懷孕懷的本來就糊裡糊塗。」
後續的電影節活動葉初卿沒什麼精力去弄,好在陳邵本就了解這方便,便索性把工作全部丟給他去弄,沒想到這婚結的還相當於有了個能力x的助理。
等電影節的活動圓滿結束,她那陣子的孕吐終於是暫停了。
***
自從兩人住進同個臥室也就無所顧忌了,請了個阿姨來負責打掃和飲食。
這天,葉初卿和陳邵塊兒回來,進屋阿姨便指著桌上的兩張請柬說:「今天午才送來的,上面寫了陳總和太太的名字。」
請柬上面就印著幾個燙金字體——祈川大學。
葉初卿本科大學就是祈川大學,只是怎麼會有兩封,旁邊那個還清清楚楚的寫著陳邵收。
現在的校友會已經體貼到家眷也有單獨請柬可以收到了嗎???
葉初卿直接拆開陳邵的那個信封,打開——
祈川大學誠邀xx級校友陳邵先生參加我校80周年誕辰。
「?」
葉初卿愣住了:「你也是祈川大學的?」
「嗯。」
「……」
太可怕了,她竟然還和陳邵是校友。
她在心裡推算了下,她比陳邵小兩屆,像陳邵這樣子的在學校應該挺出名才對,她應該是見過的啊。
「你什麼學院的啊?」
「商院。」
葉初卿想了下:「那時候商院到大三是不是要去分校區上課啊?」
「嗯,對。」
「怪不得我沒見過你。」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居然不小心嫁了個校友,這也太巧了吧。」
陳邵笑了聲。
祈川大學80周年誕辰在周后的周末,正好撞上陳邵要去鄰市出差,沒法去。
而葉初卿讀大學時也是個耐不住的,孕期這些天把她悶壞了,校慶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
早,葉初卿化了妝便出發會祈川大學。
許多年過去了,她在大四的六月份就出國讀碩士,連畢業照都沒好好拍,說起來,也沒跟這本科母校好好道別過。
她讀書時就愛玩兒,認識的人很多,今天也來了不少,路都是打著招呼過來的。
跟幾個許久不見的朋友閒聊著走進藝術館大廳,校長教授們已經在台前準備著了。
她這些朋友許多都是在國外或外省定居的,因此之前婚禮也沒叫上她們,這會兒正熱熱鬧鬧地盤問她結婚對象的事。
「你有照片嗎,給我看看你老公長什麼樣啊?」
「……我還真沒有。」
朋友擺明不相信:「怎麼可能,你們都結婚了還沒合照啊?」
「……」葉初卿不知該如何解釋,「對了,不過他也是祈川讀書的,比我們高兩屆。」
「叫什麼?」
「陳邵。」
「陳邵!?」
葉初卿看她眼:「……你幹嘛這麼吃驚。」
「商院的那個?」
「對啊。」
「那你直接跟我說他名字啊,我們這幾屆祈川的應該都聽過他啊。」
葉初卿:「……」
居然這麼有名,那真是失敬了。
「你老公居然是陳邵!」朋友越想越不可思議,直接嚎了嗓子。
葉初卿慌忙捂住她的嘴,壓低聲:「你幹什麼!」
「噯,你害羞什麼。」朋友揶揄地朝她眨眨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你可是夜店女王,我都沒想過你會這麼早結婚。」
「滾,誰是夜店女王了。」
「不過啊,你這風光得意和陳邵接了婚,對比魏遠鶴可就更慘了。」
葉初卿:「他怎麼了?」
「跟他那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分手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我上回參加個朋友的生日宴還碰上他了,後來他女朋友還來了。」
說起來,她和陳邵變成現在這樣還是拜他所賜。
魏遠鶴和她也都是祈川大學的,本科期間沒有聯繫,後來起公費留學到國外後才慢慢熟絡起來,然後還談了為期三個月的戀愛。
只是魏遠鶴這人實在是太渣,身邊鶯鶯燕燕曖昧不清的不少,葉初卿受不了這點,很快就分手了。
說來也沒什麼感情,只是太過噁心,才印象深刻。
朋友回答道:「就最近吧,我也聽別人說的,好像還是他把那女生甩了。」
葉初卿「切」聲:「不是被甩的慘什麼啊。」
「這不長得帥嗎,估計也就你把他甩了的。」
「那他今天有來嗎?」
「不清楚,沒看到。」
直到學校里的典禮大會結束,葉初卿也沒看到魏遠鶴,到後面也就沒放在心上。
學校里的活動結束,同屆同學院的大家自發朝附近的ktv走去。
ktv的活動千篇律,無非是麥霸唱歌,其他許久未見的人談天說地吹牛。
到後來也不知是哪個畜生在包間開始抽菸,煙味又重又劣質,葉初卿差點待的反胃想吐,跟朋友們說了聲便出去洗手間。
終於透過氣來了。
葉初卿不打算現在回去了,便在洗手間外的牆上靠了會兒,閒著無聊拿出手機發現了條陳邵給她發來的信息。
[你也在學校對面的ktv?]
其他院的校友結束活動後也有許多來了這,葉初卿沒多想,回了個「嗯」。
剛發送好,身側個聲音:「初卿。」
她回頭,是魏遠鶴。
葉初卿挑了下眉,現在非常有底氣,畢竟自己已婚,在外界看來還算幸福美滿,而魏遠鶴剛分手。
「找我?」
「聽說你前段時間結婚了。」
她點點頭,佯裝吃驚:「我沒有給你發喜帖嗎,可能漏了吧。」
魏遠鶴皺了下眉:「上回我們在生日宴上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還是單身嗎?」
「這有什麼的,你那時候還有女朋友,現在不也是單身了嗎。」
魏遠鶴:「初卿,我跟她分手是因為我發現我直沒有忘記過你。」
葉初卿被他這句話怔得直接嗆咳到,咳得滿臉通紅,差點喘不過來氣。
這麼多年沒聯絡,人渣依舊是人渣。
等終於咳嗽完了,她才拍了拍胸前順氣,剛要說話,只手從後面攬上她的肩膀,緊接著她便聞到股和她身上眼的沐浴露味——自動同住後,陳邵身上的味道就和她越來越像了。
「都懷孕了,怎麼還來這種地方。」陳邵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阿卿倔強的穿著高跟鞋隱瞞懷孕就被這麼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