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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全文完

2024-08-22 02:48:45 作者: 甜醋魚
  情人節前夕下了場雨,地面上濕漉漉的,空氣帶著混了點兒清新泥土的寒氣。

  今天是聞知景和聞知靈幼兒園的冬令營活動,聞梁開車把兩人送去學校,路上經過一家花店。

  「爸爸!」聞知靈喊起來,「花!」

  聞梁把車停到路邊,問:「怎麼了?」

  「要買花。」

  聞知靈也不知是從哪得知了情人節這樣的節日需要買花,和聞知景一塊兒下車跑進了花店。

  靈寶在花店裡逛了一圈,抱起一個花瓶,裡面是一簇粉白色的花,像繡球:「好看。」

  聞知景提醒她說:「情人節是要買玫瑰花的。」

  一旁花店的服務員笑起來,解釋說:「這是天竺葵,很漂亮的。」

  最後聞知靈便買了那一簇天竺葵,而聞知景則挑了一支紅玫瑰。

  服務員看向靠在門邊站著的高瘦男人,覺得有些眼熟,只是在現實生活中乍然出現,一時半會沒法給近幾年大熱的陳喋的丈夫聯繫在一起,只覺得帥氣桀驁,難以靠近,好在身邊那兩娃娃倒是讓他身上那股桀驁氣削弱了不少。

  她笑著詢問:「先生自己要買花嗎?」

  聞梁朝前面紛繁鮮花看去,抬手輕輕捻上一朵紅玫瑰,花瓣上面還有剛剛噴灑上的水珠。

  服務員說:「情人節送給妻子一束玫瑰花她肯定會很高興的。」又順著聞梁移動的視線解釋旁邊的花,「白玫瑰會特別一些,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

  聞梁笑了聲。

  服務員有片刻的失神,只覺得眼前這男人笑起來便倏的沒那麼冷了,看著他伸手從花筒中抽出一支白玫瑰:「麻煩幫我包一束這個。」

  「好。」

  聞梁抽出錢夾,隨口問了句:「這家花店開多久了。」

  「我不是老闆娘,不清楚具體的。」服務員笑了笑,「不過好像也有十幾年了吧,一直開著。」

  聞梁忽然又說:「再給我包束百合花吧。」

  服務員愣了下:「啊?好的。」

  於是最後買了一束白玫瑰、一束百合花,一支紅玫瑰,還有靈寶的一簇天竺葵,簡直可以稱作是滿載而歸,就連服務員都少見買這麼多的。

  最後收完錢找了零,服務員遞去一張花店的情人節賀卡,上面一行小字:花一直在開。

  「提前祝您情人節快樂,生活幸福。」

  聞梁淡淡道了聲謝,倒是身側兩個小娃娃嘴甜地又喊了聲「姐姐情人節快樂」。

  ***

  聞梁把兩個小鬼送到學校,幼兒園班主任撐著傘在校門口等,見到兩人便小跑過來,領著他們進學校。

  聞梁目送他們消失在樓梯口才掉頭離開,去了臨阡公墓。

  他其實不常來,有時還是陳喋提起才過來一趟,這回過來完全是因為經過了那家花店的關係。

  沈雲舒從前那家花店就在那,後來聞懷遠公司遇到危機,她便把花店賣給了別人拿到些資金。

  當時聞梁都還沒出生,只後來知道地點,也沒想過去看看,今天倒是湊巧了靈寶跑進花店要買花。

  聞梁走上台階,站在墓碑之前,靜靜看著女人的照片,而後彎腰將那束百合花放到墓碑前。

  情人節前夕,墓園中安安靜靜,除了聞梁一個人都沒有,空氣卷著寒意,順著脖頸滑下去。

  「我不太記得你以前是不是最喜歡百合花了,可能記錯了,不過都給你拿來了,你就暫且收下吧。」

  聞梁聲音淡淡的:「我已經好久沒想起從前的事了,你孫子孫女天天在家太吵了,我和陳喋每天都在折騰他們倆的事」

  他剛話音一落,手機鈴聲就響了,在闃地無人的墓園裡很是突兀,還是和聞梁風格很不一樣的歡脫鈴聲。

  他臉一黑,不想也知道,一定又是聞知靈和聞知景拿著他手機惡搞的。

  聞梁迅速劃開,陳喋打來的。

  她那邊聲音有些吵:「你送景寶靈寶到學校了嗎?」

  聞梁聲線不自覺的放輕了許多:「送到了,怎麼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聞梁低聲笑了:「現在。」


  沒再多留,看了眼眼前沈雲舒和聞懷遠的照片就轉身離開,一路驅車回家。

  ***

  今天葉初卿閒著無事,便來陳喋家找她玩兒,陳邵自然也跟來了。

  陳喋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葉初卿這人不知什麼時候起忽然對占卜算命一類的東西萌發了很大的好奇心。

  甚至還買了不少書細細研究起來,陳邵一提起這事兒就有些絕望,滿臉的鄙夷,難以理解當初堂堂一個公費留學學業有成的學霸怎麼會突然搗鼓起這些玩意兒。

  不過學霸也有學霸的好處。

  即便是搗鼓這些東西也能研究出個什麼所以然,說的頭頭是道,即便身邊人都不怎麼相信。

  在這事上,陳喋和陳邵難得的統一戰線,也不相信。

  「我最早拍《簪花》的時候劇組裡的一個場務還給我算過塔羅牌呢,我那會兒正和聞梁分開,他占卜出來還說我未來另一半是個比我小三歲的弟弟呢,現在不就被證實了不准嘛。」

  陳邵向來不喜歡聞梁,嘴賤道:「那也不一定,說不定你倆以後離婚後就你就能認識個弟弟了。」

  陳喋直接撈起茶几上的蘋果朝他砸過去:「你快閉嘴吧。」

  葉初卿擺擺手:「塔羅牌那是國外的東西,不適用,來,手給我,我給你看個手相。」

  陳喋:「……」

  陳邵:「……」

  「你都不管管她嗎?」陳喋忍不住側頭小聲悄悄對陳邵說。

  陳邵聳了聳肩,反正折磨的不是自己,也格外曠達,還跟葉初卿打報告:「葉大師,她不相信你的水平。」

  陳喋:「……」

  這兩人的確是絕配。

  葉初卿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警告道:「心誠則靈!」

  陳喋屈服道:「是,葉大師。」

  葉初卿捏著她指尖仔細看她的掌紋:「你這個感情線顯示,命有一劫。」

  算命這玩意兒大概就是算之前鄙夷不屑,真說出些什麼唬人的東西就又會非常好奇、刨根問底。

  陳喋靠過去看,葉初卿指著她的掌紋給她細細解說,還真懂些故弄玄虛的專有名詞。

  陳喋半開玩笑問:「大師,那有辦法化劫為安嗎?」

  「不用擔心,這個劫在感情線的前段,我估摸著應該就是你遇上聞梁那混蛋的事兒,現在已經過了,後半生無虞安樂。」

  「……」

  「葉大師,你太厲害了。」陳喋誇張地奉承道,「人家算命只能算個大概,你都已經把人名都給算出來了。」

  陳邵:「那可不是,葉大師天選之子,能通靈。」

  葉初卿終於聽出這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是在嘲諷她,丟開陳喋的手:「去去去,你們懂什麼。」

  陳喋笑作一團。

  這時候門外響起關車門的聲音,陳喋立馬起身:「應該是我那個劫來了。」

  她過去拉開門,看著抱著一束玫瑰花才台階走上來的聞梁愣住,玫瑰花和聞梁可真是太格格不入了。

  聞梁走到她面前,笑了下,抬手揉了把她頭髮:「你發什麼呆。」

  陳喋察覺到他掌心帶著的寒意,外面霜寒露重的,她牽起他的手攥在掌心:「你怎麼買花了。」

  「明天不是情人節麼。」聞梁將那束白玫瑰塞進她懷裡,「提前給你。」

  陳喋抱住,又覺得事有蹊蹺,眯了眯眼:「你以前可沒這個覺悟情人節要買花的,做虧心事了呀。」

  聞梁輕嗤,向前一步摟腰靠近。

  花正好擠在在兩人之間,話雖這麼說,陳喋還是怕擠壞了,忙拿到另一邊,下一秒聞梁便抬著她下巴吻下來。

  剛才在墓園沾來的寒意都在抱住陳喋這瞬間頃刻退散。

  直到裡屋葉初卿的聲音響起:「哎喲,你們在門口膩歪夠了沒啊,我跟陳邵都不敢出聲了。」

  先前陳喋只問了他什麼時候回來,卻沒告訴他家裡還有人。

  聞梁動作一頓,陳喋抿了抿嘴唇,小聲說:「初卿她們也在。」

  「嗯。」他仗著玄關處能擋住客廳里的視線,又俯身在她鼻尖上親了下才鬆開。


  葉初卿坐在沙發上一扭頭就看見陳喋抱著一大束白玫瑰走進來,調侃一番。

  陳喋去找了花瓶將花插上,欣賞一番,拍了張照才回到沙發邊挨著聞梁坐下來。

  「誒,對了,你讓初卿給你看看手相。」陳喋開始攛掇聞梁。

  聞梁揚眉:「什麼。」

  「葉大師最近悟道了,很懂這些。」陳喋說。

  葉初卿打她一拳:「陳喋,你再取笑我我就跟你絕交!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跟聞梁待久了被帶壞了吧。」

  陳喋哄了她幾句才哄好,又拽著聞梁的手遞過去。

  葉初卿瞧了會兒,說:「這個嘛,命格中有貴人,救人於水火。」

  陳喋聽她說完就笑了:「我還真是想不出來誰能有這個本事是做聞梁的貴人。」

  這人從前性格又冷又狂,現在雖然好了許多,可也依舊不怎麼樣,就算真有貴人,估計那貴人也會被他氣死。

  葉初卿睇她,悠悠道:「說不準你就是那貴人。」

  「啊?」

  陳喋想了想,覺得沒這個可能,她哪能救人於水火啊。

  不過這事兒本來就是聽來消遣的,不用太過追究,陳喋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到傍晚,葉初卿和陳邵便走了。

  ***

  聞知景和聞知靈都被丟進了學校省事,整個別墅內終於是平常少見的安靜許多。

  吃完晚飯,陳喋上樓洗澡,結果洗到一半就被聞梁破門而入,難得倆孩子都不在這人便弄的有些瘋,從浴室開始,到床上結束。

  完事後,聞梁汗津津的壓在她身上。

  剛才那個澡都白洗了。

  可聞梁似乎總偏愛這種親昵,陳喋被他壓的沉,抵著他肩膀推了兩下,他也就是象徵性的挪了挪位置。

  不過好在還能喘得過來氣,陳喋也就隨他了。

  她閉著眼,被剛才那場事弄得累,抬手摸了摸聞梁的頭髮,剛剃短,有些刺。

  臥室內安靜許久。

  聞梁先開口說:「我今天去看了趟我媽。」

  「嗯?」陳喋一頓,「怎麼今天去。」

  「知靈喊著情人節要買花,路上遇到個花店就進去了,正好是我媽以前賣掉的那家,就買了束百合去看看她。」

  陳喋想起他回來時身上都是涼的,也不知在那待了多久,又揉了揉他頭髮:「過了這麼久了花店還在嗎,開在哪裡啊?」

  聞梁壓著她,手上勾起一縷她的發梢繞在指尖玩:「下回帶你去,不過肯定也裝修過好幾回了,不會是以前那樣。」

  陳喋「嗯」了聲,又嘁聲:「你還以為你特地給我去買的花呢。」

  聞梁笑起來,在她脖頸上親了下,逗她:「這麼喜歡麼。」

  「你以前都沒送給過我花。」

  「你喜歡我把那個花店買下來送你。」

  「……」這人壓根不懂什麼叫浪漫,陳喋又開始推人,「快從我身上下去,洗澡去,你都是汗。」

  聞梁復又抱緊她:「你以為你多乾淨,也全是汗。」

  「我這是你身上的汗!」陳喋擰他一把,「還好意思賊喊捉賊呢。」

  他哼笑一聲,蔫壞道:「我出力多才出汗,誰像你,張張嘴就完事。」

  「……」

  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陳喋受不了他,直接抬腿蹬開他,這回聞梁倒是倒到她身側,而後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過了會兒,許是怕陳喋著涼,又扯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陳喋忽然迷迷糊糊地又想起方才初卿的話,笑了聲:「不過啊,你生命里從前真有遇到過貴人嗎?」

  「有吧。」

  陳喋詫異,側頭:「還真有啊?」

  聞梁看過來,眼皮壓出一道窄窄的褶皺,也許是臥室內燈光柔和,他額角的那道疤也沒那麼明顯了,模樣有些懶:「不就是你嗎。」

  「那是葉初卿隨口亂說的呀,我哪有那個本事稱的上她那句『救人於水火』啊,那時候不給你添麻煩就不錯了。」


  聞梁輕笑一聲:「這么小看自己啊。」

  「我這是實話。」

  陳喋不知道她的突然出現對聞梁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那時候聞梁剛從軍營出來,沒興趣回家,也沒興趣跟狐朋狗友們出去玩,即便是在堰城,一時之間也可以稱作是無處可歸,然後走出火車站就遇到了陳喋。

  後來日日無聊無趣的日子也因此也可以稱之為一聲有趣。

  他從前脾氣太差,到後來惹錯犯事,就連聞懷遠也忍受不了,大學還沒讀完就直接被送進了軍營挫挫他這個性子。

  軍營的規矩沒能成功挫他的性子,反倒是陳喋那軟刀子塑成了一個全新的聞梁。

  他側身擁住她:「靈靈。」

  不管時隔多久,陳喋每回聽他喚自己靈靈都會心動不已,輕聲說:「怎麼了?」

  「我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沒有遇到過貴人,我媽走了沒多久以後我就一個人搬出來去西郊住,遇到你以後生活才開始改變。」

  陳喋偏頭去看他,卻發現聞梁閉著眼睛,剛才那一番話也同樣說的非常不經心。

  她張了張嘴,最後沒說話。

  「知景和知靈也是我的貴人,不過他們也是你帶給我的。」

  他啞著聲笑了下:「這麼算下來,你不就是救我於水火的貴人嗎。」

  ***

  翌日一早,情人節。

  昨天還陰沉沉的天氣,今早瞬間就放了晴,陽光暖烘烘地烤著人。

  街上很熱鬧,步行街上的店鋪都裝扮的粉粉嫩嫩,路邊隨處可見賣花的小商販,滿嘴甜話的拉著街邊情侶賣花。

  陳喋這天醒的晚,聞梁先起了,洗漱完下樓,沒一會兒又折返上樓,坐到她床邊:「早飯要吃什麼?」

  陳喋睡眼惺忪,都沒來得及發現聞梁做早餐是件多罕見的事兒,只又將腦袋往被子裡埋了埋:「隨便。」

  聞梁也沒什麼會做的,就想了些冰箱裡有的最簡單的吃食。

  「湯圓?」

  「太膩。」

  「水餃呢。」

  「家裡好像就芹菜豬肉餡兒的了,不喜歡吃芹菜。」

  「那吃麵嗎?」

  「容易胖。」

  聞梁攢起眉,低聲:「陳喋。」

  陳喋對他那些脾氣了如指掌,扒拉開被子,眯著眼睛控訴似的看著他:「你就是這麼對你貴人的嗎。」

  聞梁嘆口氣:「我這不是在問我貴人早飯想吃什麼嗎?」

  陳喋終於是清醒過來了:「張嫂不在嗎?」

  「好像家裡有事,我放她假了。」

  陳喋依舊覺得很震驚:「那你要自己動手做早飯嗎?」

  「你說呢。」

  「……怎麼這麼突然。」

  他笑:「這不是情人節嗎。」

  「啊,我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情人節啊。」

  陳喋坐起來,被子順著她肩頭滑下,套著件紫色絲綢質地的睡裙,勾勒得身材愈發好,露出白皙瘦削的肩膀和鎖骨,上面還零散落著幾個曖昧的紅印。

  聞梁眸色微暗,靠近親她。

  陳喋還沒刷牙,便下意識往後退,最後重新躺倒在床上任由聞梁親著。

  親完了,他才又低聲問:「到底吃什麼。」

  「那就面吧。」

  聞梁親自做的,她也就不再挑剔了。

  等洗漱完下樓,陳喋手機響了幾聲,是學校老師往群里放的孩子們參加冬令營第一天的照片。

  陳喋往上滑,找到知景知靈的照片。

  這兩孩子知景長得比較像聞梁,而知靈長得像她,帶出去論誰見了都不停夸好看。

  陳喋坐在餐桌前,看著手機里知景知靈的照片,再看廚房裡冷著張臉做早餐的聞梁,覺得最好的生活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

  雖說是情人節,不過陳喋如今這熱度已經不適合這樣的節日上街去,萬一被認出來恐怕會被圍的水泄不通。


  兩人便窩在家一塊兒看了個電影,到晚上還有個頒獎典禮要參加。

  方阮提前又給她打電話提醒了一遍,禮服也已經提前給她送來。

  快到時間,聞梁便送她去頒獎典禮現場。

  現場很多人,頒獎典禮碰上情人節的特別活動,場地外被記者和前來圍觀的粉絲堵得水泄不通,掃眼過去就能看到高舉著的陳喋的燈牌。

  聞梁在正門將她放下。

  幾乎是陳喋剛剛一隻腳踏出車門,閃光燈便瞬間密集起來,外圈的粉絲也尖叫吶喊,人聲鼎沸。

  現如今,陳喋也可以算作是娛樂圈的神話了。

  當初一戰成名,二戰封影后,成為票房保障,再後來和聞梁一塊兒參加的親子綜藝,又成為綜藝收益保證,這些年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勢頭。

  而論及背景還是常人所難以企及的,經紀公司是自己家的,又嫁進了更豪的豪門。

  聞梁目送陳喋走進廳內,沒有在大眾前露面,掉頭從另一個通道入內。

  資本和演員坐的地方不一樣。

  不過陳喋和聞梁大家也都知道,位置也有意安排的靠近,只隔一道走廊。

  攝像機一掃便掃到兩人,於是直播間的粉絲們便又都瘋了――自從親子綜藝之後,她們就又很少能夠見到兩人同框了,簡直是明知是糖卻無糖可磕的窘境。

  頒獎典禮進行下去,接近尾聲,宣布陳喋獲獎。

  掌聲如潮,聞梁跟著大家一塊兒鼓掌,看著陳喋走上台,接過獎盃,所有攝像機都朝向她。

  他漸漸的聽不到其他聲音,眼裡心裡都只剩下這樣光彩奪目的陳喋。

  跟從前相比,她變了許多,可又好像一點都沒改變,因為從一開始聞梁看向她時,她就是發著光的。

  ***

  頒獎典禮結束時已經很晚。

  先前還喧鬧不已的外場如今也都安靜下來,參加者大多都已經走了,陳喋去後台將禮服裙換下,出來時偌大的禮堂就只剩下聞梁站在那。

  燈光皆暗,浮華褪去,鮮花掌聲也都消散。

  聞梁懶洋洋站在那漆黑處,咬著根煙,發出一點猩紅的火光。

  陳喋跑過去:「走吧。」

  「圍巾。」他說。

  「不想戴,外面不冷。」

  聞梁皺眉,捻滅煙丟進垃圾桶,拉著她往外走。

  「情人節還剩最後一個小時。」陳喋看了眼手機,「我們去外面逛會兒吧,現在這周圍應該不太有人了。」

  「嗯。」

  聞梁雖應著,可依舊拉著她往停車場走。

  陳喋不明所以,跟著他走,結果便見他從車裡拿出一條圍巾丟進她懷裡。

  「……」

  於是只好戴上。

  外面的確是很安靜了,根本看不出來幾個小時前還那麼熱鬧的樣子,兩人散著步走到場館外的高台前。

  聞梁去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易拉罐包裝的啤酒,回來時陳喋已經晃著腿坐在高台之上。

  風將她的長髮吹的往後揚,那條圍巾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沒有好好圍著,還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頸。

  聞梁也跳坐上高台,拉開一罐啤酒遞給她。

  剛才過來時瓶子晃了幾下,一打開啤酒就滋滋冒著泡湧出來,陳喋忙張嘴喝了一大口,啤酒濡濕了嘴角。

  聞梁看著她笑了聲,親上她嘴角,伸著舌尖舔了下,而後才拉開另外一罐。

  風吹到身上,說話時眼前化作一團白霧,陳喋心情極好。

  陳喋拿著啤酒瓶和他撞了撞,過滿的酒精在碰撞中溢出來,弄濕了手,她也不想再管,仰頭喝了一大口。

  然後她掙扎著站起來,站立在那高台之上,揚起下巴,張開雙臂,捏著啤酒瓶的手滴滴答答地淌下水,落在一旁的草堆里。

  風吹過了,將她圍巾也吹到肩後,長長地墜在後背。

  聞梁依舊坐著,仰頭看她,星空璀璨,也忍不住笑。

  「現在幾點了。」陳喋問。

  聞梁看了眼手錶:「十一點五十。」


  「情人節還有最後十分鐘,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聞梁笑著,沒說話。

  陳喋早知道他這臭脾氣,並不在意,點了點頭:「好吧,那我有。」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簡直像壯士踐行似的。

  她笑著低下頭,看著他說:「我愛你,聞梁。」

  聞梁依舊沒說話,心一點點靜下去。

  「我從前總是不敢跟你說我愛你,因為我覺得你不會愛我。」陳喋在高台上蹦了幾下,興奮道,「可現在我就是要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聞梁笑出聲,看她像個小瘋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喋就這麼站著,風很大,像是搖搖欲墜,她幾口喝完了那罐啤酒,很不淑女的打了個酒嗝,感慨:「啊,我真的好愛你。」

  聞梁視線定在她身上,移不開。

  十一點五十九分。

  他也從高台上站起來。

  兩人像是小朋友似的,站在那樣的高台上。

  要是被別人遠遠看到,肯定要說這是兩個喝醉的酒鬼。

  聞梁揉了把她頭髮,看著遠處緩聲說:「我也愛你,你是世間獨一無二。」

  他的女孩兒,是這天地間最珍貴的存在,是山川暴雨中的引路人,是光芒萬丈,是無可替代。

  他何其慶幸,一路走來,沒有將她弄丟。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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