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一聲悽厲的喊聲再次劃破原本安靜的夜空。
龍一的身體緩緩向後倒去，然後摔在地上，徹底沒了生息。
白石龍沉默片刻然後嘆息一聲：「去把楚一一救出來吧。」
短暫的震驚過後，蘇凌趕緊走到已經側翻的轎車前，先把車身扳正，然後打開後車門。
楚一一很聰明，在兩輛車碰撞的時候就想到了會出事，所以她用安全帶將自己牢牢困住，因此從隧道跌落的時候，雖然撞在了車門上，但是並不致命。
小心的將楚一一抱了出來，小姑娘情況不好，已經接近昏迷。
她的額頭有一道傷，鮮血流出遮住了半張臉，因為這一整天的遭遇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再加上飢餓，所以臉色很是蒼白。
感受被人接觸，楚一一先是條件反射性的驚醒，抬頭看看到蘇凌才安靜下來。
「好了，已經安全了。別怕。」蘇凌小心的將她被血黏住的髮絲剝開，輕聲說道。
楚一一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不過她畢竟太累了，最終昏睡過去。
而龍三也被白石龍用手銬銬住。
「大哥！大哥！」龍三一個三十歲的老爺們卻哭的像個孩子，掙扎脫了白石龍跑向龍一，因為腿上的傷，他跑起來踉踉蹌蹌，最終跪坐在龍一的身前。
「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哥，我們還要去救二哥呢，你怎麼就...」龍三哭的撕心裂肺，被拷在一起的雙手不斷的去碰觸龍一。
蘇凌與白石龍默默地站在一旁，悄然無語。
不到半個小時，刺耳的警鈴聲傳來，三輛警車就停靠在了路邊。
全是安定局的人。
韓若也在其中，看著眼前的景象，走到白石龍面前，輕輕開口：「白叔，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白石龍如夢初醒，猛然回過神，然後點點頭：「嗯，你們去吧。」
韓若先是一揮手：「處理一下。」
身後十來人眾人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清理現場。
韓若走到蘇凌面前，接過楚一一：「辛苦了，你和白叔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
看著前面哭喊著去抓龍一屍體的龍三，蘇凌輕嘆一聲：「好。」
……
這次行動蘇凌揍沒少挨，在汶水街的時候可是被龍三一頓揍，但是傷勢很輕，都是皮外傷。
而白石龍則是嚴重的多，身上加手臂數處刀傷，更是有不少踢打造成的內傷，不過好在實力強，影響不大。
坐在回城的警車上，蘇凌靜靜地看著窗外閃過的霓虹燈。
白石龍包紮好傷口，就看到蘇凌沉默的樣子，轉了轉手腕說道：「今天的任務，感覺怎麼樣？」
蘇凌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繼續看向窗外。
「怎麼？感覺上了賊船？」白石龍看著蘇凌問道。
「如果龍一他們不做抵抗，也活不了嗎？」蘇凌沒回頭，依舊看著窗外。
白石龍沉默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沒錯。」
「為什麼？」蘇凌不解，回頭看向白石龍。
「因為如果他們不死，序列的威信就會遭到挑戰！」白石龍的聲音很堅決。
「可是，判定他們死亡的就是序列，明明是組織的錯，為什麼要讓他們承擔。」蘇凌繼續問道。
「因為組織可以錯，但是卻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錯。」
看著蘇凌不解的樣子，白石龍繼續解釋道：「新人類的社會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和平，序列組織可以統御一方靠的也不是仁慈，而是實力。現在序列一方坐大，很多人都想要找機會對抗組織，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蘇凌無言以對。
「怎麼，覺得序列不是你心中的淨土？失望了？」白石龍輕笑一聲。
蘇凌唯有沉默。
白石龍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沉重：「這個世上哪有什麼淨土。新人類社會至今不過短短几百年而已，爭鬥也從未停止。」
「一個從未統一的國度，一群未被教化的人類。而序列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改善這種情況。所以序列講究規矩與法律，而這也是序列可以成長至今的原因。」
「但是序列的強大卻會破壞一些人的利益，而且一旦被序列兼併就代表著要遵守與人類無異的法律，這讓一向自命清高的新人類無法接受。」
「所以，這數百年來，序列是用鎮壓的手段來管理華夏的新人類，序列的威名震懾著所有暗地裡的蛀蟲，一旦這種震懾被破壞，那麼那些早就虎視眈眈的傢伙一定會再次推波助瀾，擾亂這天下的秩序。」
「所以，序列的決定絕對不可以被質疑。」白石龍的眼中閃過狂熱，因為龍一之死所帶來的愧疚感也消失不見！
「所以，就要他們來承擔這份本不屬於他們的後果。」蘇凌的眼中並沒有憤怒，仿佛只是單純的在和白石龍探討問題。
白石龍點點頭，語氣中帶著無奈：「沒錯，我也很同情他們，但是我的責任不允許我放過他們。」
「人類自文明誕生已經近萬年，但是即便這樣他們依舊還是沒有找到可以完美管理這世界的辦法，至今還是戰亂紛飛。」
「而新人類的出現不過數百年，兩者是有差異的，人類的方法在新人類身上並不實用，所以對於序列而言，試圖教化新人類是一個全新的命題。」
「我從不認為序列的規矩是完美的，太多時候的冷血和強勢即便是我也有些接受不了。但是，這並非我們所願。現在的新人類說白了與當初沒開化的野人無異，同樣是擁有超強實力的人，想要控制他，只有打服他。」
「序列能有今日，全是一點點打下來的，這幾十年更是讓人聞之色變，華夏的形勢才安穩下來，如果這個時候知道有人可以欺騙序列，那麼以後我們的敵人就絕對不僅僅是這次的人。所以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讓外界知道，有人可以瞞過序列的眼睛，挑戰序列的權威。」
「而如果讓龍一他們活著回去就等於告訴世人，序列之前錯了。那到時候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三個人了。」
蘇凌若有所思：「知錯，改錯，但對不能認錯！」
白石龍點點頭：「沒錯，或許哪一天序列可以真正統御天下的時候可以知錯認錯再改錯，但是，現在的序列還沒有那個資本。」
蘇凌點點頭，其實白石龍說這麼多，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不能讓人知道，有人可以瞞著序列偽造小龍組三人的死亡，否則一旦傳出去，那麼就一定有不少人去和他們合作一起對抗序列組織，到時候才是真的災難。
看著車窗外的燈紅酒綠，蘇凌突然想起來一句話。
那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或許，他們是幸運的，畢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成為新人類前進道路上的探路石。」
冷靜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內迴蕩，白石龍看著眼前的少年，內心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