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在這裡?!」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塵土味,眼前叮叮噹噹的馬車緩緩駛過,街上的行人有著歐式的面孔,寬大的肩膀和樸素的衣著。
自己身旁有兩位警衛模樣的中年人強行按住了一個老頭,其中一個紅鼻子正不停使用肘擊打的老頭面容扭曲。
「斯塔利,別離得太近!」
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伴隨著有人拉住自己的胳膊強行離開這裡,一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有著淡黃色微卷長發的女子表情嚴肅。
芙樂爾,腦海中的記憶與面前的女子重合,這位是「我」的姐姐,在印象中是有著淡藍色雙眼頂著可愛圓臉的女子,也是帶著「我」逃離父親的人。
腦中閃現的記憶逐漸重合,兩個不同的人短時間合為了一體,背後的冷汗打濕了衣襟,語言,記憶,習慣最終全都定格在了這位名字叫「斯塔利」的青年。
似乎是注意到身後斯塔利的異常,芙樂爾放慢腳步看到他布滿汗珠的臉嚇了一跳。連忙拿出口袋裡的手帕幫他擦臉,順勢摸了摸臉上的溫度。
「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斯塔利你不要嚇我。」
「沒,沒事,我剛才肚子痛,現在好了。」
斯塔利恢復了意識主導權,連忙揮手並熟練的編了個理由。
我和芙樂爾去了朗姆街買麵包充當晚餐,自己的右手正死死的環抱著麵包袋子,眼前的情況和記憶來看自己似乎是成為了名為「斯塔利」的青年。
「先回家吧,出了這麼多汗別再被風吹了。」
也許是斯塔利突然的奇怪反應,芙樂爾的腳步不自覺加快,二人很快來到了家中,朗姆街13號樓的一個合租公寓,自己和姐姐住在一樓最側面的兩個房間離盥洗室最遠的位置。
「斯塔利,你先回房間好好休息,我先去打水。」
進入房間後斯塔利這才坐在簡陋的床上讓自己緩一緩,房間不大有一套桌椅,小書櫃,床鋪和一人寬的衣櫃。
好在沒有蟲子,斯塔利深深呼了一口氣,懷中的麵包隔著紙袋被自己壓的有些變形,斯塔利起身將袋子放在桌子上。
「咚。」
紙袋放在桌面上響起了硬物碰撞的聲音,完全不是麵包該有的金屬聲。
這聲金屬聲有著神奇的魔力,一時間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將紙袋口拉大點,紙袋中一個銀白色的小鏡子躺在袋底,上面還有些麵包屑。
鏡面中金髮綠眼的帥小伙正是斯塔利的模樣,就如同觸發了什麼禁忌般大腦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啊啊啊,臥靠啊!」
朗姆街,那個被肘擊的老頭正被兩名警衛追趕,趁著馬車來往的間隙老頭跑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將手裡的小鏡子扔進了斯塔利懷裡的麵包袋裡,馬車剛好行駛在兩位警察和自己與老頭這邊,而這面鏡子正好照到了自己的臉上。
「這都是什麼事啊,那鏡子難道是贓物?」
芙樂爾這時連忙提著桶跑到這裡,看著斯塔利臉上再次冒出的汗珠急忙拿出手帕幫他擦乾。
「斯塔利,有什麼事情不要硬撐,明天我們去一趟教會,你一定不能有事!」
芙樂爾是真的有些嚇到了,抱著斯塔利雙眼不受控制的起了水霧。
「芙……姐,沒事的,明天我們去教會好好看一下就好了。」
這裡的教會有著非常先進的醫療設施,不僅如此像福利院孤兒院這些場所全部都由不同的教會管理,這裡的人們有什麼病症都會去相應的教會看病。
收費也很合理,小病便宜大病等逝。
斯塔利想起了身後那詭異的鏡子,連忙推開芙樂爾臉上掛上微笑。
「姐,沒事的,我先換一下衣服還請在霍爾太太那裡借一塊肥皂,再去教堂前我需要好好洗個澡。」
「嗯,那我現在就去,你先去休息。」
說罷芙樂爾匆忙前往了房東霍爾太太的的房間,斯塔利趁機將鏡子塞到自己的口袋裡,這個不到巴掌大小的鏡子真是邪門以至於自己不敢去看它。
這場鬧劇只是曇花一現,在芙樂爾房間配著當地特產的酸甜香梨果醬擦在麵包上解決了晚餐問題,自己則是在公共盥洗室那裡好好洗了個澡,返回房間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芙樂爾是一名報社的員工已經22歲了,剛剛拜託了一位同樣住在這裡的同事提交請假信,在自己的房間仔細觀察了自己的情況後才稍微放心回去睡覺。
這所公寓的租金屬於正常價位,自己和姐姐的兩個房間一個月需要400枚王國銅幣,換算是四枚王國銀幣。
自己現在是17歲,正在王國公立學院塔里克城分部學習蒸汽動力學,這個世界也同樣是18歲成年,所以姐姐一度警告自己不要去打黑工,不給錢的。
這裡的公寓所處的位置與自己上學的學院和姐姐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租金也合適,簡陋也只是上輩子的記憶主觀思想,不過這裡的煤氣燈很亮而且有些太黃並不太適合看書學習。
看著書櫃裡的書本裡面夾著的各種筆記本能看出斯塔利的用功。
再將門窗合好後斯塔利忐忑的掏起衣架上的褲兜。
小鏡子的造型很別致鏡面邊緣是蛇皮一樣的紋路圍繞一圈,鏡面略微向內凹陷,鏡子背面是一個長相奇特的生物像是個縫合怪,斯塔利這次沒有再被小鏡子影響,這讓他放鬆下來。
「我忘記了好多東西,在第二次看到鏡子之後我似乎已經和斯塔利徹底融合了,名字,親人還有……」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忘掉了上輩子的身份這種事明明很重要卻沒什麼感覺,也許是上輩子的年齡比斯塔利大一些所以這具身體的主觀意識屬於自己吧。
第二次看向鏡子的時候蹦出的記憶似乎是自己成為了斯塔利的情節,是那麼的迫不及防,就好像是……
自己因為鏡子的原因強行奪舍了斯塔利,而自己又不記得任何有關自己上輩子活著過的細節。
鏡子背面的奇怪生物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般,空洞的雙眼默默望向了斯塔利,煤氣燈亮眼的黃光下斯塔利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塔里克城警局,那個被肘擊的老頭此刻衣衫襤褸渾身都是抽打的痕跡。
「一群廢物!我要的是那面鏡子!這老頭抓了有什麼用!」
一位大腹便便的胖警長臉色漲紅,手底下的警官面面相覷不敢吱聲,這已經是第三位了,這面鏡子丟失後奇異的轉手了三個人手裡,而且這次又丟失了那面鏡子的消息。
「上面已經下達了紅色警告,審判之神教會明日開始徹底介入調查!你們這些飯桶!」
胖警長如何揮灑口水下面的警員都沒什麼反應,誰知道這件事那麼邪門,每個被抓的人閉著嘴死活不交代,而且更離譜的是在沒線索後教會那邊一大早就會傳來要抓捕人員的畫像,一切一氣呵成抓了再抓,最後還要被這頭肥豬罵。
警員們在心中默默詛咒起這個關係戶肥豬,希望他睡覺從床上掉下來摔死。
塔里克城的夜晚很寂靜,一切就像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斯塔利不再多想關閉了煤氣燈。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脫衣上床,漸漸的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咔噠。」
桌子上傳來了不安分的聲音。
鏡子背面的圖案順時針運動了一點點,就像是精密的機關原本四不像的生物肢體的位置稍稍發生了變化,僅僅是一點點轉動就變成了和原本完全不同的形態,似乎,變得更加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