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
五竹就是個機器人,雖然生出了感情,但也是直來直去。
范閒不是沒有聽清楚,他只是想要確認一下。
想到了今天在靖王府內那個質問自己的人,好像也叫秦昊。
他有些社死了。
真的被人當面質問了,還是一個穿越者老鄉,當面就被人發現自己文抄詩聖的詩。
下次見面,自己還有臉?
累了,毀滅吧。
五竹不是很清楚穿越的事實,也不知道範閒文抄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
范閒等了好一陣,才把自己的心理給建設好,才問道:「他是如何成為大宗師的?五竹叔不是說,大宗師極難嗎?」
還是說,大宗師其實並不是那麼難,只是大家言過其實?
可想想這麼長時間了,也不過就是四名大宗師。
「所以,五竹叔,大宗師其實也沒有那麼強?也沒有那麼難?」
五竹回頭看了一眼范閒,表情都沒有變化:「你現在感覺霸道真氣是否有一種破體而出的感覺?」
他已經晉升七品,漸漸地朝著七品中期而去。
身體的負荷又增強了。
范閒鬱悶了,都是穿越者,人家怎麼就大宗師了。
自己為何還剛七品?
「他一定是三四十了吧。」
大宗師可以保持年輕的狀態,所以今天看到了對方的長相,但也未必就真的年輕。
「不,我看他的身體狀態,應該不到二十。」
嗯?
范閒再次自閉了,憑什麼啊。
都是穿越者,自己好像除了文抄紅樓賺了點銀子。
今天文抄了一首登高,裝了一次比。
然後還被人當場質問,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社死。
可人家都已經大宗師了。
自己還在這裡卡著。
我在儋州玩泥巴?
「他可能是走的新的道路,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他。」五竹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范閒一愣,也好像想起了什麼:「儒道?」
「對,似乎是這樣的。他站在那邊,隨口說了一句,他在一丈之前,然後人就突然消失,出現在我身後。」
臥槽。
這是空間瞬移?
還是大預言術?
范閒嚇了一跳,但也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大預言術。
那不是小說里的東西麼?
可又一想,這儒道都出來了,那大預言術?
五竹沒有去看范閒的表情,而是說道:「我感覺到了,他無時無刻,都好像都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一般。」
「臥槽,天人合一?」
范閒嚇壞了。
這個世界,好像越來越奇怪了,現在連天人合一都出來了?
這世界,可真是玄幻了。
「那我能去和他見見嗎?」
范閒已經打定主意想要去看看了。
都是老鄉,自然應該看看。
要是有什麼問題,彼此還可以照應一下吧。
他突然感覺有些臉紅,人家都是大宗師了,還有四海樓和四海莊園兩個大產業。
他呢?
好像內庫也不是不能要啊?
他還有范建這個當戶部侍郎的爹麼。
爹手下還有虎衛,有紅甲騎士呢。
雖然紅甲騎士他爹可能沒有權利做主,最多也就是調派一兩個做事。
五竹搖了搖頭:「還未到時候。」
「啊?」
范閒有些愣神,又不是相親,為什麼還要挑時候?
「他說,你身上有大劫。等你大劫臨身的時候,他就會現身。」
大劫?
這怎麼講啊。
范閒可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劫難,這說起來,感覺好像自己走到哪,哪裡就有事一樣。
他又不是柯南。
不過對方不想見他,范閒也沒有辦法。
一位大宗師呢,只能敬著了。
沒看五竹叔,他就一直不是對方的對手麼?
但凡任何的手段,都沒有用。
不說范閒這邊還在查鑑察院的事情,在查到底是誰要殺他。
秦昊這邊,一直都在忙著煉製G級飛船,還有天星炮。
主要還是天星炮,G級飛船的主體其實都由吞噬星空世界的科技公司代勞。
合金配方拿出來後,高科技的流水線,可以做的很好。
秦昊要做的,只是將其中比較難的一些零件給煉製出來。
而其中最難的,就是天星炮。
這是G級飛船上,最強大的攻擊武器。
至於其他的,還有F級飛船的常備武器,實力也是不弱,可敵不朽。
「差不多了。」
秦昊收起手上的這一枚零件,笑了笑:「第三艘了,差不多了。以兩位師姐的財富,也就只能各自買三艘左右。這都是加強版的,還是打了折的價格,要不然,兩位師姐可買不起。」
當然了,這裡的折扣,是打了骨折的。
秦昊要是不打骨折,兩位師姐的財富,大概是支付不起的。
不朽想要熬賺取財富容易,但也是相對的。
G級的飛船,其實主要的對象還是尊者乃至宇宙之主。
不朽的財富,很難買得起這些。
除非是長久的積累下來,但也要擔心中途會有損壞,入不敷出的情況。
收起這個零件,傳送回鴻蒙寶舟的儲物空間內。
自然會有其他世界的他我之身負責組裝起來。
「還有三艘,還需要加快動作。」
時間,就在他煉製飛船和天星炮的過程中,悄悄度過。
李雲睿這個女人還是不太識趣,一直小動作不斷。
好在隨著時間推移,秦昊這邊的高手越來越多。
有著時空殿的時間加速,他可以大量的培訓出九品之下的各類武者。
要說給人找麻煩,他的手下里存著儒道修行者,比內庫的人還要在行。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秦昊也不厭其煩,派遣了很多人到處去給內庫的人找麻煩。
慶帝不是想要看戲嗎?
就上演一齣好戲給他看。
李雲睿既然不識趣,那就讓她好好的看一看,不識趣的下場。
「啊。」
大早上的,李雲睿剛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床上,枕頭邊的幾隻死老鼠。
那濃郁的臭味,甚至比視覺更早發現。
李雲睿大發雷霆,心裡彆扭的很。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對方不知道是誰,但一直給她搞這種小動作。
實際上,昨天晚上,燕小乙已經在她的寢宮外面守著了。
但還是一無所獲。
聽到李雲睿的慘叫聲,燕小乙急忙奔了進來。
就看到李雲睿坐在那邊,遠離死老鼠,但眼神卻無法躲避。
噁心,卻又不得不盯著,似乎能盯出來,到底是誰做的這一切。
「昨天晚上,沒有人進來嗎?」李雲睿覺得,這個侍衛似乎不太合格。
昨天晚上,該不會是偷懶了吧?
燕小乙十分的內疚,但他還是沉聲說道:「沒有,我一晚上一刻都沒有離開,一刻都不敢閉眼。」
他甚至連去小解都不敢。
可是,真的沒有,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甚至連一點風吹草地都沒有發現。
燕小乙可是九品上的武者,而且作為九品箭手,燕小乙的視力和聽力極強,任何一位九品武者都無法在他面前隱藏。
這一點,燕小乙很深信。
難道,是大宗師?
可是,南慶的皇宮內,也有大宗師的。
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現?
李雲睿很生氣,她知道對方沒有殺死自己,只是用這些東西來噁心自己。
那就代表了,對方有所忌憚。
但也未必真的忌憚。
如果自己再做什麼,對方萬一挺而走險,和她一樣瘋魔,未必不會真的下手。
「見過陛下。」
外面傳來聲音。
李雲睿也趕緊起來,燕小乙更是趕緊躲到一旁。
不一會,慶帝走了進來。
大太監洪四庠緊隨其後,亦步亦趨。
這位九品上之上,半步大宗師忠心可嘉,算是慶帝擺在明面上的替身。
「皇兄。」李雲睿做出委屈狀。
她要表現出來,她可都是為了內庫,為了多賺一些銀兩,為了慶國才會受到這樣的屈辱。
慶帝並沒有搭理她,而是對洪四庠看了一眼,洪四庠立刻領命,在李雲睿的寢宮內到處遊走了一番。
最後,他回到慶帝身邊,稟告道:「陛下,並沒有找到任何的蹤跡。」
啊?
其實慶帝自己進來之後,也是到處看了看。
他也並未發現任何的端倪。
但這樣一來,就更加的可疑了。
他的內心,開始有些不安。
昨天晚上,李雲睿來找他抱怨。
他就將燕小乙派了過來,一晚上盯著李雲睿的寢宮,不曾離開。
燕小乙的忠心,慶帝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燕小乙是李雲睿的人,這一點,慶帝也是明白的。
這就是他在參考了複雜的zz關係,而採取的一種平衡。
他知道李雲睿痴迷他,但他還是沒有成全李雲睿。
他甚至坐看李雲睿發瘋,看她和林相生下了私生女林婉兒。
他甚至還展現出了對林婉兒的喜愛,敕封了郡主。
這些,都是他權謀手段,一切可以為自己的終極目標服務的,他都會去做。
慶帝內心漸漸地明確了一個事情:「這個事情,是大宗師做的。」
苦荷不對,他並未離開,此時還在北齊。
葉流雲更不可能,此人雖然是大宗師,但為了葉家,他甘願為臣。
四顧劍也不太可能,雖然他的人沒有一直看到四顧劍的身影。
但四顧劍極少離開東夷城。
「難道是五竹。」
他昨天晚上其實也有關注這裡,但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這一點,才是他震撼和提防的地方。
他雖然是四位大宗師里最後一位,也是修煉最短時間的一位。
他的真氣修為很可能在數量上不比其他幾位,但霸道真氣的霸道之處,會讓他如虎添翼。
再加上他領悟了王道,相輔相成,實力絕對不差。
甚至,慶帝覺得,自己可能是除了五竹之外的最強者。
這就是慶帝打算以一敵三,甚至是以一敵四,讓天下只剩下一位大宗師的底氣。
他覺得,世界上的大宗師太多了。
可此時,他的內心微沉。
「五竹應該不會來做這種事情,而且一做就是這麼多日。對方絲毫都不擔心,也不避諱,他甚至就是想要讓我知道。」
慶帝喜怒不形於色,別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但所有人都知道,慶帝是憤怒的。
慶帝注意到的事情,他們可能也猜到了。
能夠躲開燕小乙這位九品上的箭手,此人恐怕已經是大宗師了。
這個世界上,出現了第五位大宗師?
其他人只以為是第五位大宗師,而慶帝卻知道,五竹也是一位大宗師。
可惜,他無法指揮五竹。
明明五竹是葉輕眉的僕人,而他是葉輕眉的男人。
儘管他殺了葉輕眉,但葉輕眉的東西,他還是要用。
葉輕眉的僕人,也應該聽命於他。
可惜,五竹居然要去保護范閒。
所以對於一些小事,慶帝壓根就不會去管。
至於范閒的安全,還有其他五個爹去操心。
五竹更是貼身保護,又怎麼可能出錯?
他也想要對付五竹,所以范閒必須要來慶都。
慶帝本以為自己才是隱藏最深的老硬幣,主導了這一切。
他最得意的,就是這天下的所有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慶都皇宮內,有第四位大宗師。
但誰也不知道那位大宗師是誰。
為此,慶帝還貼心準備了洪四庠這位替身。
可惜一直到如今,都沒有人能堪破。
可現在呢?
他發現,這個世界似乎改變了,有了變量。
如果出現了第五位大宗師,加上五竹,那就是六位。
他要一打五,就難了。
還需要準備的更多才行。
「而且,現在出現了五位,誰知道還有沒有第六位,第七位?」
變量一旦出現,就怕這個變量越來越大,到最後,他會被變量堆死。
他這種大硬幣,最不喜歡的就是變量。
他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內庫那邊,還有四海樓那邊,先停一停吧。」
李雲睿針對四海樓的事情,慶帝一直都知道。
他不管過程,他只要結果。
四海樓的賺錢速度,他也很眼紅。
四海樓的高手,他也知道,太多了。
雖然只是七品,最多就是兩位八品。
這些,都不在他的眼中。
可和也培養出了很多的武者,甚至還有九品武者呢。
可那又如何?
一入大宗師,那就徹底不同了。
多少的九品對大宗師來說,都不夠。
只要有時間和空間,大宗師可以將這些九品一一擊殺。
他最忌憚的,只有大宗師。
可現在,真的出現了大宗師了。
還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大宗師。
他之前最得意的,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大宗師。
現在出現了連他都不知道的大宗師。
他感覺自己好像也要被耍了。
「可是。」李雲睿還想要爭取。
但慶帝已經不耐煩了,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情況,必須要調查清楚才行。
在那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而李雲睿所作所為,如果真的是一位大宗師在背後的話,對方如果真的不管不顧,還是個孤家寡人,不是四顧劍那樣,有東夷城可以威脅。
那就糟糕了。
他都不敢對對方出手。
一位無所顧忌的大宗師,那才是真的災難。
慶國有紅甲騎士,有黑騎,有虎衛。
但一位大宗師真的要打游擊,多少都不夠人家大宗師殺的。
這也是慶帝為何覺得世界上大宗師太多的原因。
這也是他在沒有解決苦荷之前,不敢對北齊出手的緣故。
至於葉流雲?
他也不能留下,對方也只是因為葉家的緣故,才聽命於自己。
一旦葉家有事,葉流雲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李雲睿被慶帝這麼一看,立刻就同意了下來。
她是很瘋魔,但李雲睿同時也知道,自己的權利來自於哪裡。
她當然知道,她的權力不來自內庫,而是來自慶帝。
否則,她分分鐘就會被送回到封地,甚至是三尺白綾,一杯毒酒,就是她的下場。
就好像葉輕眉一樣。
慶帝轉身就走,他的內心,就好像是大海一樣,波濤洶湧。
他之前所謀劃的一切,好像都要推倒重來了。
「到底是不是第五位大宗師?」
對方的實力如何,為何要隱藏身份?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需要先將這些信息搞到手,才能決定後面要怎麼做。
他要好好地想想,自己之後要如何做。
太難了。
「霸道真氣還能不能更進一步?」
走到了大宗師這一步後,就算是他領悟了霸道和王道的轉化,也已經看不到前路在什麼地方了。
大宗師之上,真的還有路嗎?
這一點,葉輕眉給的秘籍中,也沒有提到。
似乎前路已經斷了。
「還是說,葉輕眉也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些,所以提前做了布置?」
慶帝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忽然覺得,那麼聰明的一個女子,能弄出內庫還有鑑察院的女子,豈是等閒?
他似乎給陳萍萍留了後手,也將五竹留下,保護范閒。
否則范閒十幾年前,剛出生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死了。
難道,那剛出現的第五位大宗師,是葉輕眉的手筆?
秦昊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被慶帝誤會,是葉輕眉的預留。
他的內心,越發的忌憚。
「葉輕眉,還真是有些讓人覺得,死了都讓人不安生的存在。」
秦昊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慶帝這邊,本來很快就想要開始執行自己的計劃,但想了想,還是強行壓了下去。
有些事情,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了。
而范閒也在不斷的追查,這些事情,其實慶帝都是知道的。
因為擔心第五位大宗師是葉輕眉的手筆,所以慶帝格外的注意范閒。
「小心一些,我感覺有人盯著咱們。」
范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在追查騰梓荊妻兒之前遭遇的一些事情,其實也是在追查到底是誰在後面要殺了自己。
這一路上,好像什麼都很順利。
但又好像,有一雙手在背後撥弄,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
這一切,讓他稍微有些不安。
自從晉升七品,霸道真氣內,還融入了一點儒道文氣之後。
范閒的五感都得到了加強,所以隱隱的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
不僅如此,范閒還隱隱的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性質也在慢慢的發生改變。
他感覺到,一種陰陽相濟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好像和慶帝走的霸道王道,相輔相成的道理差不多。
其他幾位大宗師要是知道,肯定也會評價一下,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只要范閒能夠徹悟這一條,他的大宗師之路,也就貫穿了。
本來,范閒原本的道路是領悟了苦荷的道路,會晉升九品上之上。
但遠遠不如大宗師,而且此生無法晉升大宗師。
他的路斷了。
所謂類我者生,學我者死。
看著騰梓荊離開的背影,范閒想著:「或許,我也要開始試探一下了。」
所謂打草驚蛇,就是敲打旁邊的草,讓多長在草叢裡的蛇動起來。
儘管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慶都水很深,可此刻,他還是覺得,慶都的風雲,越來越大了。
「風浪越大,到時候捲起來的魚也越大,風暴也是一樣的恐怖。」
范閒有些感覺,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實現了。
他其實很鹹魚的,一點也沒打算要翻身。
但來到這裡後,不管是慶都隱藏在水面下的暗潮洶湧,還是那一雙推手,以及那個穿越者老鄉。
似乎都在攪動風雲。
他就好像是一葉扁舟,本來就只想要安全的回家。
可是,這個想法似乎都是奢望。
沒有人會放過他。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范閒還是很鹹魚,不敢想了。
怎麼想,這個世界,都似乎有些麻煩。
范閒招來僕人,讓他準備馬車。
自己今天要去逛一逛花船了。
要不然,哪裡來的不在場證據?
「了不得,今天又要出血了。」
想到之前在四海樓被坑的幾千兩銀子,范閒還是很覺得很肉疼啊。
那可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自己都沒有享受呢。
「這老鄉,不僅喜歡看我社死,好像還喜歡看我窮?真以為我不能接手內庫?到時候,我比你四海樓還要富裕一千倍,一萬倍。」
「嗤。」
秦昊當然不知道範閒的想法,但也能想到那個場景。
每次想到,就不知道多開心。
「下次要親自看到對方社死才行。不能光靠想像。」
秦昊收起表情,問道:「這幾日,內庫那邊,還有朝廷那邊,可還有其他的動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