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街邊攤販之間，若非行人不乏裝配著各式義肢，也頗有夢回前世之感，只是路邊多了許多酒館，少了許多甜食飲品店。
這個時代的人們更喜歡用酒精這種能麻痹思維的放鬆方式，來逃脫片刻現實的骨感，甜點是做不到的。
琳琅的商品或是攤主高聲叫賣，海鮮的咸腥氣息瀰漫在空氣中，與錯落的人流彼此交織。
酒吧里駐場歌手高聲唱喝著，或許更應該說是吼著：
再往前走你就不再是人了，
被世界遺忘的你要試著去遺忘人性嗎？
藥品，酒精，懦弱讓你不會成為異種的美食，卻讓你與蛆蟲為伴。
窺視著陽光下金色的飛鳥……
泠：……
資源少，唯有去拼去搶，這也是為什麼越到失序時代，越多勢力崛起，人們會自發去撕扯龐然巨物的血肉。哪怕巨獸一個鼻息，便是萬千個自己粉身碎骨，
他們知道，奪不得天機；秩序和命運不眷顧他們，天賦和認知也達不到逆天改命，僅剩的一口氣，如同向大海擲下石子，無波無瀾。但這卻是他們唯一能守住的，以血肉的毀滅告訴沒人在乎的世界，他們依然是人。
原以為越是靠近黑市，店家和行人便會越少，畢竟在泠的認知里，人類總是排斥反人性的地方，而黑市就是一個充斥著血與惡毒的交易所。
但事實完全相反，穿過一片廢棄的居民區，野貓和蟲鳴，四處都是急切的腳步聲，道路錯綜複雜，若不是眼鏡指路自己是鐵定找不到入口的。
寬敞的入口就設立在民房中心一間廢棄的大型商超，站在居民區出口，可以看到以商超為圓心，四周人流不斷與它交互。
泠墨寒本能地抬了一下頭，模糊的看見商超的最高層，有人站在玻璃後俯視著，俯視著形色各異的行人。
他雖然站的不高，但他確實站在眾人頭頂。
：黑市一定要建立在地下嗎？
商超內選好要去的黑市地點便可以由專門開設的通道進入地下，商超電梯一共有四個區，由地下一層到四層，分別出售一般違禁品或某些罕見的商品，軍火及嚴管藥品及限制義體，鬥技場以及上不得台面的商品與任務交互區，第四層則是禁止大部分人入內的。
隨著電梯下降了大概半分鐘，出了電梯，天花板熾烈的白光扎的雙眼一陣恍惚，放眼望去皆是不超過六層的小樓，越靠近中心樓越高。
或兩三層小樓開著許多小門，一棟二層小樓也許就有四五名店家進行著生意，牆壁掛滿了各種GG投影。其中人流密度更是商業街的兩倍，怎麼？難道這裡才是居名區？
黑市與居民商業區的路人能看出明顯的不同，他們大部分人臉上都帶著一種決然和堅定的神情，目光銳利而專注，毫無疑問他們和泠不一樣，清楚為什麼在這個點要出現在黑市。
：「小伙子，來玩啊…」
站在酒館招牌下的男人畫著濃妝，正對著泠打招呼，事實上有不少店家和路人都打量著泠，雖是刻意裝扮了一番，但在他們眼裡依然稚嫩的像只剛出欄的雛雞。
「Move！」打招呼的男人被一隻粗壯的打手推開，眼前三人行走間雲霧繚繞，中間的男子叼著只雪茄吐出一口濃煙，左右抱著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的美人，其中一人臉上有細密的燈光，她的臉是義體……
男子身材壯碩高大，兩位美人即使算得上高挑也渾然像是兩隻玩偶，掛在美人敏感部位的雙手戴著各式指戒。
這人給泠的第一印象就是為人極其傲慢，頗有幾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
： "Work for me， you won't be disappointed."
好，泠墨寒現在有理由懷疑他懷裡兩個是男生，很可能他還是個戀童癖……
男人的氣勢與命令的語氣讓泠感到棘手，這個人實在太過無禮，想來他有足夠的實力撐起他的傲慢，自己要是太過直白地拒絕，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
泠：「說說條件吧」
："報酬? 5w包月，抽成另算。"
泠並不擔心自己會被眼前男人如何，自己是公共用品，受到聯邦各方勢力的保護，若有不長眼的敢撬動聯邦利益，大概率都會被掘地三尺，但萬一在工作的時候，哪個腦子短路的蠢貨偏偏願意鋌而走險，自己就真可能出現在某些人菜單上，也不知道那群病態的權貴怎麼染上這麼個怪癖。
「大哥，又是什麼美人值得你如此親力親為？」一個微胖的黑人懷裡擁著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精美少女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步態中頗有醉意。
那男子揉醒眯著的眼，盯著泠墨寒，忽的大喊「兄弟！原來是你啊！」
冷眼看著面前熱情打著招呼的男人，很有一種被命運的戲弄的感覺？
對眼前這個叫拉里的男人，泠雖然說不上信任，但也不相信他會做什麼違背人性的勾當，畢竟在列車清潔室里他被哀嚎聲嚇破膽的樣子實在不像喪心病狂的人。
「怎麼？你大哥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言語間泠竟一時興起幾分戲謔，笑問那張掛著笑的胖臉。老實說在這種地方能巧遇半個故人，勉強算輕微安慰了緊張的情緒，不由自主地開起了玩笑。
「哪有的事，我大哥從不強搶良家，進來看看，裡面有新買的遊戲」說著，拉里就來到泠的身旁，向他炫耀起與《鼠疫》齊名的新遊戲《凡人修仙》。
酒吧內明顯比外表看著要寬敞，純黑的木質或金屬內飾印著詭異紋路將寬闊的空間顯出壓抑，又有彩光從各處投射在特定位點讓內飾反射出五彩斑斕的黑，若是置身其中，恰當的氛圍壓抑總會讓人暢飲。
各式美人或男或女，或武裝直升機，沃爾瑪塑膠袋，又或是拔叔類型男人味十足的酒友圍坐在數張方桌前「友好交流著」，只見一位眼鏡蘿莉騎在武裝直升機身上拽著金剛的胸毛……
泠：有錢人真是小饞貓？
另外便是吧檯前二十幾位獨酌的客人零星地散落在各個酒水台前的座位上，十幾位調酒師明明沒什麼觀眾卻還在進行著各種高難度操作。
「客人好像不是很多」
拉里「他們在包間，大廳禁止群體噪音，並且現在還不是晚上，怎麼，你想到這工作嗎？某些富豪就好你這口，我保證名聲打出去，月入百萬不是夢，再不行…」
說話間，那氣勢逼人的壯碩男子已帶著兩美人坐回空著的一張方桌，閉目修養起來，呼吸沉重，給人十分疲憊的感覺。
看來讓自己來的不是他…
拉里懷裡的美人該不會是男生吧……
「當然可以考慮，反正我們日常生活修煉總需要經濟來源，實不相瞞，此行不只是想見識一番黑市，另外還想探尋一些藥物，用於修煉一門《虎靈樁》煉體法。」
「你說的那類藥我知道，每一屆學生都是練那些功法，我知道些靠譜的路子，你放心，是接的官方的活…」
「黑市里那些藥品的價格和種類你有嗎？」
拉里一邊應著一邊點了兩下眼鏡框，一處投影就在他面前呈現，他順手在投影上一甩，泠墨寒的設備就接到了一份郵件。
適合一階段修行的藥品大概只有不到三十種，著實比泠墨寒所想要少了些，其中用於煉體的不到十種，大多屬於效用極好的營養品，其餘的則是對所需修煉狀態進行分析配合化合藥物調整配比進入特定修行狀態，當然也配有一定的動物成分。
完全沒有修仙小說里的丹藥給人的那種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感覺，另外添加動物成分為什麼能提高藥效也是沒進行解釋。
怎麼感覺不過如此呢？價格也高到出奇，最普通的凝神靜氣丸這種用於深沉入定領悟功法意志的普通輔助丹藥，一枚就是5000，煉體類論瓶算，最低都是1w。
拉里說話間早打開了《凡人修仙》爽了起來「怎麼樣，兄弟，這遊戲就告訴我們，修行界弱肉強食，資源少沒渠道，就要巧取豪奪。
新生看到價格都和你一個想法，這些東西對於你們這些孩子來說貴到離譜，沒有任何技能和渠道的小孩，一個月能搞到一枚凝神靜氣丹都算他有本事的」
冷眼看著眼前報價單，看來聯邦並不打算在我們身上傾注太多資源，也是，那麼大的基數，只需要天才和鬼才就夠了，普通人……
窺視著陽光下金色的飛鳥……
泠裝作不經意的瞥了眼拉里，拉里怎麼給我種錯覺？感覺他對我別有所圖，我有什麼特殊價值？
看到那些藥品的價格，泠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修煉進度太過神速，哪怕不要這些藥，自己苟住和其他天才競爭吃每月保底也夠了。
但相對的，只要每個時間節點對行蹤進行報備，大概也是沒問題的，畢竟這裡的主人還是聯邦，至少在這三年內，聯邦會儘可能保護學員安全。
「把你說的任務發過來看看，另外來這工作我是有條件的，我可以少收些，但我要日結，工作時間不會固定」
「bro，沒問題，反正只要名聲搞定，出場費不會少」
泠冷聲笑道「呵呵，怎麼，難道我不需要學些表演？」泠指了指舞台中央進行太空鋼管舞的肯基基爺爺
「那就要看客戶的需求了……當然，大部分要你這種新人，吃的就是你們的靦腆青澀，那些變態還喜歡被你這樣漂亮的小男生踩著臉辱罵…」
「哦？那你呢？」泠說話間仔細觀察拉里全身每一個細微動作。
拉里非常小心地咽了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