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 此時比武場上的學生也認出了寧川，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寧川…… 那是寧川？是我眼花了嗎？還是我出現幻覺了？」 有人不敢置信呢喃道。
「你沒眼花，因為我也看見他了，但這不可能啊……」
「他不是被獻祭給邪神了嗎？怎麼會…… 出現在這裡？」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 一學生雙手抱頭，聲音顫抖：
「當時我可是親眼瞧見他被邪神之火燒成了一堆灰燼！」
杜子騰等一眾杜仲城領導者雖然不曾見過寧川，但前段時間杜仲中學獻祭邪神之事他們是知曉的。
從羹良口中聽到那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再結合他的表情以及台下同學的反應。
本就是人精的他們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一個個瞠目結舌。
「羹良。」 杜子騰率先開口，眉頭緊皺，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羹良也慌了神，他親自主持的獻祭儀式，是絕不可能出錯的……
可如今寧川就活生生站在所有人眼前……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汗水從額頭流下。
觀眾席里此時也有人認出了寧川，驚恐道：
「寧川！他是寧川！那個被獻祭給邪神的孩子！我見過他！」
消息如同一顆驚雷在人群里炸開，所有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寧川身邊剛剛還擠滿了人，此刻都退到了距離他五米開外的位置。
他撇撇嘴，眼神挑釁地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羹良，又將目光落在杜子騰身上。
「可是杜子騰杜城主？」
縱使寧川出現在此的事情過於匪夷所思，但杜子騰身為一城之主，哪會被此事嚇到。
他眉頭緊皺，大嘴微張。
「是我，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冒充死去的寧川？出現在武考上，又有何居心？」
寧川聞言笑著搖搖頭，「我本就是寧川，何來冒充一說？」
「至於居心嘛？我身為杜仲中學高三 1 班的學生，想參加本屆武考，這算嗎？」
「一派胡言！」 羹良喝道，「寧川因為實力不濟，根據規矩早已被獻祭給了邪神！」
「你又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寧川？」
「哼，規矩？」 寧川一聲冷哼，「就是因為你壞了規矩！邪神才讓我回來！」
「作為他在人間行走的使者！」
寧川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我是邪神使者讓不少人議論紛紛。
「難道他真是邪神使者？所以才能活著出現？」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否則怎麼解釋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質疑。
「我覺得不可能，千百年來從未聽說過邪神使者這一說……」
羹良更是氣笑道：「哪裡來的精神病在這裡妖言惑眾！」
「執法者呢？快將這個妖言惑眾的異類擒下！不要讓他耽誤了武考。」
「到時候我親自審問，定要讓他……」
「且慢！」 一聲清脆動聽聲音響起。
一直未發聲的張靈緩緩起身，伸出一隻形容枯槁的手攔住眾人，雙眼微眯，上下打量著寧川。
雖然她不是杜仲城之人，也不信奉所謂的邪神。
但從剛剛眾人話語間，她已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被獻祭給邪神的少年活著出現在了武考現場，這可是意義重大啊！
此事若經證實，那麼聖約翰學院多年來暗地裡研究的一些事情就有了眉目！
所以眼前少年她必須要保住。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寧川。」 她緩緩開口：「如何證明你所言為真？」
「我為他證明！」
聲音如天雷炸響。
一道…… 或者說半道人影踏風而來，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之中，緩緩落在寧川身邊。
「小妮子，可還記得我？」
張靈看見來人那一刻，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劇收縮，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年幼時的記憶瞬間浮上心頭，那道身影實在太過熟悉……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半道身影之上，怎麼也無法移開。
「葉…… 葉叔叔？」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麼？葉叔叔？」
「這張靈老師怎麼也得有六十歲了吧？怎麼管一個如此年輕之人叫叔叔？」
「這是什麼章程？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只見葉凡無奈地瞧了一眼寧川，嘆氣道：「我就說你這臭主意行不通吧？」
「什麼邪神使者簡直太扯淡了！」
說著他看向遠處張靈，眼眶微紅，溫柔道：
「小妮子還真是你啊，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我差點沒認出來。還好我瞧見了你手上那塊紅色印記。」
「張老二還好嗎？」
張老二是張靈父親的外號，但敢叫他張老二的也只有排行老大的葉凡。
剛剛還有些遲疑的張靈聽聞此言再也繃不住，顫顫巍巍走上前，滿含熱淚。
「葉叔叔真的是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說到一半時張靈已然泣不成聲。
「當年…… 當年你突然消失，我父親他不相信你會拋棄我們，拋棄堅守了十年的景尚城，他發瘋了一般帶著叔叔們到處尋你……」
「後來熒煌侵襲了景尚城，我父親最後一次去尋你便再也沒有回來……」
「你到底…… 去了哪裡…… 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十六年……」
葉凡聞言閉目仰頭，良久才嘆了口氣。
「已經過去五十六年了嗎……」
「張老二走了，當年我們堅守的景尚城也不在了……」
張靈用那滿是褶皺的手輕輕擦拭著渾濁的眼淚，哽咽道：
「葉叔叔，你到底為什麼消失了，真的如他們所說拋棄我們了嗎？」
「沒有，我怎麼會…… 我怎麼會拋棄你們呢？」
葉凡聲音顫抖，「我被人獻祭給了邪神，在那邪神領域之中被困了整整五十六年！」
「正是靠著這小子，我才得以重回人間！」
說到此處，葉凡已是老淚縱橫。
「是我不好，小妮子，我當初不該與她賭氣，這才遭人暗算……」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
張靈聞言，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激動不已，說話都不連貫了。
「啊！葉…… 葉叔叔…… 劉劉阿姨還在等你！你…… 你快去尋她！」
「晚了就…… 就…… 來不及了！」
「什麼？！！」 葉凡聞言，渾身一震。
剎那間氣勢攀至巔峰，甚至比硬抗雷劫時還要強！
一息之間竟是重回十品乘雲境！
恐怖的威壓瞬間瀰漫全場，眾人只感覺呼吸一滯，不少普通老百姓眼前一黑就快要暈厥過去。
「她在哪裡？」 他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白雲城醫院裡，她快…… 不行了…… 你……」
張靈話未說完，只見葉凡宛如一顆炮彈沖天而起。
「小妮子，替我照顧好寧川這小子！」
聲音響徹雲霄，轉眼間身影便消失在雲層之中。
只留下呆滯當場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