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一遍,然後所有人,都做一遍,我挑出專門做皂的人,還有脫膜和包裝的人。」
「不會做也沒關係,不用覺得沮喪,你們主家我會得多,以後每個人,都能大展身手。」
姜雲初的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也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每個人都看著。
姜雲初一遍教,一遍將手法和需要注意的東西,一個個地教給他們。
「現在,就是等待脫膜的時間,剛剛做的時候,需要特別注意的,我也已經說了。」
「現在,選出一個人,再做一遍,我再說一遍。」
姜雲初看著他們。
不過所有人,都看向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濃眉大眼,有些害羞的臉色發紅,不斷地搓了搓手。
負責人笑了笑,「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她不會說話,是被二少爺救回來的人,不過作坊里,她的手最巧,有什麼東西,都先讓她做,她能很快就學會。」
姜雲初挑了挑眉,然後點了點頭,「你來做一遍,可以嗎?」
那個姑娘立刻點了點頭,眼神里甚至帶著幾分興奮。
她的確很聰明,姜雲初只是做了一遍,一邊做,一邊講著需要注意的東西。
整個流程,這個姑娘只是錯了兩個地方,在姜雲初的糾正下,她紅著臉改了過來。
「就好了,倒入模具。」
「對,慢一點,慢一點。」
「很好。」
那個姑娘,學著剛剛姜雲初的動作,然後地輕輕的敲了敲模具,讓那些小氣泡,都散了出來,顏色也變成了奶白色。
她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姜雲初。
姜雲初雙手拍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屋子的人,都開始拍起了手。
「你真的很聰明,手也很巧。」
「對溫度的把控,非常好。」
姜雲初用心地誇讚,其實做瑩玉皂,最難的事兒,就是對溫度的把控,這個姑娘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為了每個人都照顧到,我們三個人一組,如果誰不合格,就直接替換掉。」一個是浪費材料,一個是有那麼多的崗位,也不需要都在一個技術崗上耗死。
就這樣,屋子裡面忙了起來,外面莊嚴和莊威坐在凳子上,看著忙碌的一院子人。
「莊威,好像這樣也不錯,他們好像都變了,但是又好像沒有變。」莊嚴看著來來回回,互相幫忙的人,突然覺得,這樣的作坊,好像才充滿了生機。
就好像他們的布匹作坊一樣,那裡面每個人都充滿了幹勁,每個人都來去匆匆。
「是變了,他們的精氣神變了,變得更加有動力了,變得更加積極了。」
「沒變的是,他們的信仰。」
莊威看著一群群的人,還有那個封閉的房間,不時傳來的掌聲。
一個作坊,不再是死氣沉沉,煥發了新的生機。
「你說得對!」莊嚴點了點頭。
屋子裡,一批批的人換下來,桌子上的模具,已經快要滿了,可是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問。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鍋里,聚集在那個人身上。
他是他們的主家。
他叫康雲!
「不錯哦,你們三個都不錯,溫度還需要繼續練習,第一次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
姜雲初並不是隨意誇誇,而是發自真心。
「初步定下來,就是你們六十個人了。」
「帶隊的人,就是你吧。」
姜雲初指了指,那個不會說話的姑娘,那個姑娘趕緊搖了搖手,腦袋轉成了撥浪鼓。
「為什麼不願意?」姜雲初的聲音很輕,和大多人都不同。
那個本就害羞的姑娘,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臉色更紅了。
「是因為你不會說話嗎?」
姜雲初又問了一句,同時在看著她的眼睛,一臉認真的樣子,讓很多人都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那個姑娘頓了頓,看了看四周人鼓勵的目光,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神色上,有一些落寞。
姜雲初卻搖了搖頭,「你的手勢,他們都能看懂,對不對?」
「每個人的溝通語言,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用嘴,有的人有手勢,而有的人用紙和筆。」
「他們都能看懂你的手勢嗎?」
她掃向了四周,大家都點了點頭,自從啞姑來到了作坊,大家相處了那麼多的時間,每個人都能看懂她的手勢了。
「你看,大家都能看懂,那你為什麼要害怕表達呢?」
「不會說話,只是你與別人的不同,但是你的手巧,也是與別人的不同。」
「為什麼手巧能讓你驕傲,而不會說話讓你自卑和恐懼呢。」
姜雲初笑呵呵地看著她,她的眼神很乾淨,很清透,帶著幾分迷茫和不解,就那麼瞪的大大的眼睛,看著面前的主家。
她……
可以嗎?
「你可以!」姜雲初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不確定和內心。
「啞姑,你可以的!」一個姑娘堅定地看著啞姑,重重地點了點頭。
啞姑看著她,然後看了看身邊關心的人,她將頭轉向了姜雲初,然後也堅定的點了點頭,她指了指自己,然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意思很明白。
「我可以!」
無聲的一句話,難道不是更加動人心的嗎?
「那以後瑩玉皂,就交給你了。」姜雲初看著她,眼神堅定。
「今天就這樣了,大家想一想製作的過程。」
「明日我會過來,然後和你們一起見證,脫膜的時刻。」
她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屋子裡面有些悶,可是她的內心,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好了?」
莊嚴和莊威看到姜雲初出來,趕緊站起身,走到了她身邊。
姜雲初點了點頭,「好了。」
這裡將是她姜雲初的起點,一步一步登天路的第一個台階。
她轉身,看著忙碌的人,看著那些人做著自己的事兒,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回家。」
姜雲初突然轉身,然後大步地往外走。
莊嚴拉住了莊威的衣袖,「等等,她剛剛說的什麼?」
莊威看著沒有回過神來的哥哥,然後看了看那個已經走遠的身影,輕輕的笑了笑,「她說,回家。」
回家!
回莊家!
莊家就是她的家!
一個笑容,在莊嚴的臉上,慢慢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