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負責醫帳的大夫,懲罰兩個人,不能吃晚飯,並且給張大夫道歉。」
「那兩個人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倔,尤其是關於您的事情,他們更不可能道歉。」
「現在等這領罰呢。」
領罰……
姜雲初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慢條斯理地喝完了粥,然後把碗放下了。
「你們回去睡覺吧。」她沒有說什麼,只是交代了幾個孩子。
這一天忙碌下來,幾個孩子都累壞了,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軍隊的伙食不如學院,他們沒有充足的睡眠,身體怎麼能好呢?
姜雲初打開了帘子,大步地走出了營帳。
「頂撞大夫,你們不該道歉嗎?」負責營帳的大夫,是一個老大夫,也是康家軍,唯一一個用內力治療的人。
「張大夫說得對,我們頂撞大夫,自然該道歉。」
「張大夫滿嘴胡言,我們那不是頂撞大夫,只是糾正了他的三觀,為何道歉?」
「而且污衊他人,他不該給我們院長道歉嗎?」韓文均輕輕的笑著,懲罰的鞭子,就在一邊,可是他們的眼神依舊堅定,在一邊絲毫的退縮。
「你呢?這件事兒,和你無關。」老大夫有些耷拉的眼角,看向了康知夏。
他的身份,在康家軍裡面,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是代將軍的親子,是老將軍的嫡親外孫,平日裡,他們也會照顧上幾分。
就因為這些人的身份,那個張大夫才忍氣吞聲,直到今日。
「和我無關嗎?」
康知夏都快氣笑了,一個普度眾生的醫帳,一個掌握著將士生命的地方,卻有這麼多的黑暗,這麼多的鉤心斗角。
和他無關?
「要罰便罰,何必多此一舉。」康知夏沒有懼怕的神色。
有些事,能退。
但有些事,一輩子都不能退。
不光光是因為那個人是院長,還是因為心底的認知。
「好,既然如此,那就動……」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一個人打開了帘子,看著捆綁到柱子上的兩個孩子,以及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一張冷笑的臉,這個人就是那個張大夫?
面相,真的不是很好啊!
「動手之前,是不是該問問,他們的院長?」姜雲初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條鞭子,在手心裡來回地上下顛著。
「你是誰?」那個老大夫聲音平靜,看著姜雲初的目光,有些陌生。
「我?」
姜雲初冷冷的笑了一聲,「打了我的孩子,還來問我是誰?」
「他們是我教的,來康家軍是我帶的,怎麼?」
「誰允許你們動的?」
如果自己的孩子犯了錯,怎麼懲罰,都可以。
但是!
她的孩子,明明沒錯,何至於欺人太甚。
「他們犯了……」
那個張大夫指著綁在柱子上的兩個人,張嘴就要說話,這個時候,一條鞭子狠狠地抽了過來。
「本王妃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
姜雲初的眼神中,如帶著寒芒,聲音更是淬了冰一般,讓人的心底,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王妃……
王妃?
哪個王妃?
別說是那個張大夫懵了,就是負責營帳的那個老大夫,此刻也已經懵了。
姜雲初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白玉簪子,算算時間,她離開京都的消息,早就已經瞞不住了,那不如恢復身份。
不是想要倚老賣老嗎?
那她也不算是不尊老吧?
「叩見王妃。」剛剛還穩穩坐著的老大夫,直接跪下來。
身邊還有很多人,此刻都已經行禮。
而叫囂的張大夫,顫顫巍巍的雙腿跪下,王妃?怎麼會?王妃怎麼會來他們的邊疆營地?
大帳中間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頭髮,已經披散下來,手中拿著一塊青銅令牌,上面寫了四個字,攝政王府。
她是哪個王妃,已經不需要解釋了。
「欺負了本王妃的人,我也不倚強凌弱,是不是給我解釋一下,為何刑罰我的孩子?」
她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整個人看著對面的人。
「他們頂撞長輩,他們……」
「頂撞,長輩?」姜雲初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你算是他們的長輩嗎?先不說他們的身份如何,你這樣的人,心思狹隘,思想局限,你配當他們的長輩嗎?」
「王妃,事情是這樣的……」那個老大夫不得不開口了,今天的事兒,他也沒有預料到,會鬧到如此地步。
「事情怎麼樣,我心裡清楚,就是不知道,您清不清楚了?」姜雲初打斷了他的話,那青銅的令牌,在她手裡,卻好像玩具一樣,在她的兩手間,不斷地旋轉著。
「你們說說,怎麼回事兒,讓大夫聽聽。」姜雲初沒有回頭。
可是韓文均和康知夏都知道,說的就是他們。
「是。」兩個人異口同聲。
韓文均口齒清楚,迅速將情況講了一遍,一邊的康知夏,也添了一些。
「你們幾個,也別藏著了。」就在這個時候,姜雲初突然對外面喊了一句。
一個少年打開了帘子,一行人走了進來。
「既然在醫帳說的,那醫帳里的傷患,可是不少,證人也有的是。」
「我倒是想問問,張大夫這麼迫不及待,你是怎麼確定,那個人活不下來的?」
她的臉上,帶著輕輕的笑容,和那個張大夫,正好相反。
那個張大夫,有些發抖。
就是那個老大夫,也臉色發紅,這怎麼和張大夫說的,完全不同?
「回院長,證人帶了幾個,其他也願意當證人,不過需要擔架抬過來。」這個時候,寧千城和康武到了。
他們剛剛兵分兩路,一行人怕院長吃虧,就趕緊過來了。
還有一行人,去找了證人。
「就先這幾個吧,如果需要,讓老大夫自己去聽聽,別以為是咱們威脅了人家。」姜雲初冷冷一笑,那個老大夫的臉,更加漲紅了起來。
「我能證明,是張大夫先說紫薇大夫的,然後說的話也很不好聽,小韓才開口的。」
「我也證明。」
「我也聽到了。」
這些將士,他們有自己的是非觀,一個醫德不好的大夫,真的會用心地救治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