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兒謹遵父親教誨。」蔣逢勝認真地聽著,她從未有不臣之心,無論是康家,還是蔣家,都沒有。
「嗯。」
「我們得到消息了,恐怕西疆也快要得到消息了,大戰,快要打響了。」蔣將軍看著沙盤,眼神隱晦。
「紫薇,扶好了,我要拔箭了。」姜雲初輕聲說道。
「是。」康紫薇快速扶住了人,怕在拔箭地過程中,勾起更多皮肉的拉傷。
這個時候,姜雲初動用了內力,幾天前,她給蔣將軍探查經脈,蔣將軍突然發現,她的內力發生了改變。
內力的特殊性依舊在,可是卻不容易讓人探查了。
就連蔣將軍都無法探查到,在治病救人的時候,她也能放心使用了。
姜雲初直接拔出了箭,本來已經昏迷過去的人,痛苦的「啊!」了一聲,那聲音傳出去很遠。
醫帳裡面,依舊在忙碌,快速止血,清理傷口。
姜雲初用手術刀,將已經壞死的肉,清理乾淨後,才進行清理和消毒,即使已經用了麻沸散,可身體本能的疼痛,讓這個人,疼得發抖。
「止血完畢。」
「二號線,三號針。」姜雲初一邊說,直接伸出去手。
那邊康紫薇快速地將東西遞了過來,手上準備著白布,不斷地擦拭著淌出來的血水。
帳子上面,綁上了好幾個燈,可是昏暗的光芒,依舊不夠明亮。
姜雲初的手很快,縫合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停頓。
「清理縫合口,上止血藥。」姜雲初讓開位置,將主要的位置,讓給了康紫薇。
康紫薇走上前,開始進行最後的清理工作。
姜雲初拿出了一個瓷瓶,裡面是她之前研磨好的消炎藥和退燒藥,這些藥都帶有抗生素的成分,她花了大量的積分兌換出來的。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服用過任何的抗生素,消炎藥對他們的效果特別明顯。
「消炎藥粉,兩勺,直接餵下去就行了。」姜雲初鬆了一口氣,把綁著衣袖的白色布帶解下來,然後坐在一邊喝了一口水。
現在軍營的事兒,她參與的少,幾個孩子也好像消失了一樣,已經好久沒有什麼動靜了。
「雲初,怎麼樣?他的命能保住嗎?」蔣逢勝過來了,看到了那滿床的血,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姜雲初點了點頭,「三天危險期,如果挺過了三天,他就能活下來。」
「好。」蔣逢勝的眼神亮了亮,然後才說道,「恐怕你要忙起來了。」
很隱晦的一句話,姜雲初抬起頭來,看了二舅母一眼,只是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都懂。
「你……」
想到了攝政王,想到了王府軍,她幾次開口,可是最後都吞了下去,她終究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雲初知道嗎?
如果知道了,又會怎麼樣呢?
「什麼?」姜雲初整理藥粉的手停下來,看向了一邊的二舅母。
蔣逢勝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她走了,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自私,因為她不單單是雲初的二舅母了,她還是蔣家軍的代將軍,她是大寧的代將軍,在國事面前,家事好像顯得微不足道了。
最終……
她選擇了大寧。
第三天,外面的西疆軍,不再小打小鬧,這一次投石車,登城梯,都拉了起來,城門固守。
射箭的人,受傷了,會被人趕緊抬走,會有新的人頂上來。
整個城牆上,一灘灘的鮮血。
「這裡。」
「這裡。」
「這裡。」
士兵們,表情麻木地抬著人,進入一個個的醫帳,只有姜雲初的醫帳,是特殊的,只有在各個醫帳檢查過,沒辦法治療的人,才會抬到她的醫帳,可是她的外面,依舊已經排起了隊伍。
即使準備再多,可是戰爭,就是這麼殘忍,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消失在了人世間。
「好了,抬到三號大帳。」
「是。」抬人的人,快速抬入大帳里。
三號大帳,只是普通縫合的病患,而二號大帳是嚴重的病患,一號大帳……稍有不慎,就會丟命的大帳。
「我的腿,會沒嗎?」這個人年紀不大,身上都是血,只有一雙眼睛,那麼明亮。
姜雲初先看了看他的腿,被重物壓的。
「睡一覺吧。」她遞給他一碗瞬間昏迷的藥。
「我是不是活不了了?」那個年輕的男人笑了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可是同時,他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不會,你會活得好好的,閻王都不敢收你。」姜雲初堅定地回答他。
「真的嗎?」
那個男人,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然後端起藥,直接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剛剛把碗放到一邊,他還想著,這藥是幹什麼的?就已經睡過去了。
「守好帳子,有急病,可以送到紫薇大夫那裡。」姜雲初對外面守著的人說道。
「是。」那兩個人趕緊應了一句。
自從開戰以來,康紫薇已經單獨撐起了醫帳,她的醫術雖然有很多欠缺,但是比很多大夫,都要好很多,如果放到她身邊當副手的話,就有些浪費了。
姜雲初回到醫帳後,直接用內力,修復了他粉碎的骨頭,她手上那古樸的墨綠色戒指,不斷地閃過一道道流光,而一直在治療的她,什麼都沒看到。
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她胡亂的抹了抹,那張本是絕色的臉,此刻一道一畫,已經看不到本來的面目了。
隨後,又開始處理他的外傷,進行了固定和包紮,「抬到一號大帳。」
送走一個,直接就會再抬進來一個,無縫銜接,讓她沒有喘息的時間。
一天終了,不知是前方的戰場,都已經打累了,還是手上的將士少了,醫帳外面排的隊伍,終於快要清乾淨了。
除了直接當場死亡的人,後來帶下來的人,醫帳沒有傳出來一個死亡的人。
「院長。」康紫薇看到姜雲初的時候,她的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一天的堅持,不光是對醫術的堅持,還是對體力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