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初,你憑什麼動我的人?」寧翰墨聽到消息後,一身怒氣地跑了過來。
動他院子的人,那不就是打他的臉?
這個蠢女人,是瘋了嗎?
他和張小三合計了半天,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沒想到還沒把人騙出王府呢,自己的丫鬟就被發賣了,這他能忍?
「你的人?」姜雲初站起身,看向了寧翰墨,眼神微微地眯著。
不知道是身高的差異,還是說面對蠢女人,壓力就是如此大,此刻寧翰墨覺得心裡沒底。
「寧翰墨,能被你騙的人,都是關心你的人。」
姜雲初看著不足自己腰高的人,她默默地走了幾步,把醫書放到了桌子上。
「作為你的繼母也好,作為你的敵人也罷,只要我還在攝政王府一天,那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今天我教你的第一堂課,就叫狼來了。」
姜雲初的聲音一直很冷,但是以前那種冷,是冷淡的冷,但這次她的聲音,好像能凍出冰碴一般,讓人直打哆嗦。
「從前,有一個放羊的小孩兒……」
「狼真的來了,放羊的小孩兒喊破了喉嚨,沒有一個人去幫助他。」
「他騙人成性,永遠都無法獲得信任。」
寧翰墨在聽著,站著聽著,從未有過的乖巧,他沒有抬頭,沒有頂嘴,沒有氣哄哄地走。
「寧翰墨,不是我生了你,也不是我養了你。」
一直低著頭的孩子,突然抬起頭,眼角帶著淡淡的紅色,他問道,「所以,你不在意我的死活?」
雖然他騙了她,是自己不對。
但姜雲初並沒有去救自己,而且還發賣了小紅。
就是因為她不在意自己,如果是玥玥,會不會就不一樣?玥玥如果丟了,她一定會著急的吧?
畢竟她那麼疼愛玥玥。
孩子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卻倔強的不低頭,就這麼抬頭看著姜雲初,要等一個答案。
「我來問你。」姜雲初看著他的執著,終是心軟了。
「你每次出府,身邊跟著幾個人?」
寧翰墨雖然心裡難受,以前明明不會難受的,可是在知道蠢女人不在意自己死活的時候,他還是會委屈,還是會想哭。
「兩個,一個順子,一個暗五。」他很老實地回答了。
姜雲初指了指邊上的凳子,「坐。」
寧翰墨猶豫了一瞬,就直接坐到了對面,他想聽聽這個蠢女人,還能說出什麼。
「張三少的身邊,有幾個人?」第二個問題到了。
寧翰墨沒有遲疑,「兩個小廝。」
姜雲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寧翰墨,「還沒想通關鍵的問題嗎?」
寧翰墨低著頭,這兩個問題,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轉,最後他終於抓住了重點。
是呀!
自己身邊有暗五,暗五都沒回來報信,那張小三的小廝是怎麼回來報信的?
張小三!你到底是什麼狗屁智商啊!
腦子不好使,還給小爺瞎出主意,這回丟臉丟大了!
不過……明明丟臉了,為什麼剛剛憋屈的感覺,卻沒有了呢?
甚至還有一點點的高興。
「還有,我讓那個丫鬟給你轉達一句話,不過後來她的話冒犯了我,被我發賣了。」
「既然你自己過來了,那索性我勉為其難,再說一遍。」
「以後,這種小伎倆,就別在我面前用了,丟份兒!」
說完後,還投來了一個鄙視的眼神,要放在平日裡,這孩子早就跳腳了,今天倒是有點反常。
「哦!」寧翰墨應了一聲,然後什麼都沒說的走了……走了……
姜雲初看了看走出去的背影,這孩子是被什麼附體了?
今天有些過分的反常了?
走到半路,寧翰墨突然愣住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不是去質問姜雲初的嗎?小紅為什麼發賣?他也沒有得到一個結果,自己就這麼走了?
順子跟在寧翰墨的身後,忍不住的笑了笑,一臉欣慰的表情。
這對繼母子沒看明白,可是他順子看明白了。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算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寧翰墨皺了皺眉,有些不適應自己的狀態,奈何也只是一個孩子,沒有多想。
回到翰墨軒後,張小三趕緊圍了上來,「怎麼樣?」
他就不信,那個蠢女人,能不上當?
寧翰墨看了看他,這智商,自己和他一起玩兒,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小紅都被發賣了,還在這有臉問自己,怎麼樣?
那邊,紫蘇接住了一隻信鴿,打開了信鴿腿上的小竹筒,隨後拿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幾個字。
「雲初親啟。」
紫蘇拿著紙條,趕緊回到了韻院,「王妃,太妃娘娘的信。」
這邊發生的事兒,她匯報給太妃娘娘了,而太妃娘娘的回信,卻只給了王妃。
「拿過來吧。」姜雲初把書放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近和孩子鬥智鬥勇,靜下心看書的時間,倒是越來越少了。
「雲初,王府人鬼蛇神樣樣俱在,我走之前,在我院子裡的書房,給你留了一封信,如果你發現了王府的異常,就會讓你取走那封信,如果你沒有發現,那這封信就會一直塵封在那裡。」
「信上內容,或許能解答你的疑惑。」
太妃寫的紙條並不長,而且主要的內容,也表達很清楚了。
她知道王府里的情況,恐怕也有所準備,而這也算是自己的考驗嗎?
本來想著,嫁到攝政王府,躺平教崽崽也是不錯的。
現在的情況,好像離躺平的日子,越來越遠了。
深夜,四周靜悄悄的,今天是白芷守夜,她一起來,白芷立刻就醒了過來,剛要開口說話……
「別說話。」姜雲初輕輕的說道,借著燭光,指了指裡面玥玥的位置。
「穿厚點,和我走。」她的話落,也不等白芷動作,又披上了披風。
現在的夜,還是很涼的,尤其是下雨之後,更是涼了幾分。
白芷也不知道王妃要去做什麼,不過還是聽話地跟在王妃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躲開了王府里的人,直接來到了太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