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袁書的案几上,照亮了一堆堆的書信和傳單。她拿起一封信,看了一眼,又扔回桌上。
"袁姑娘,"林歡垂頭喪氣走進來,"我剛才出去看了看,那些人竟然把我們的傳單當茅廁紙來用。"
袁書微微頷首,"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最近你也挺累。"
林歡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先出去了。
袁書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京都城一如既往地繁華熱鬧,可這熱鬧卻與她無關。
她原本計劃招收五百名學生,可現在,除了林歡帶來的那十幾個人,竟無一人願意報名。
光靠朝廷的支持還不夠,根深蒂固的女性思想,很難改變。
袁書當然也沒想去改變那些女子的想法,她只是要在眾多普通人中,尋找那些思想前衛的鳳毛麟角。
她又重新坐回座位上。
按照經商思維,需求不是等出來,而是自己製造出來。
袁書不由想起前世的一個朋友,喜歡追星,那個明星代言的所有產品,但凡是在能力消費範圍內,其一定會購買。
所以,她現在就差這麼個名人。
袁書很快在心中確定了主意,出門去,隨便找了個京都本地人。
「京城中有哪些出名的人物?」
打掃的大娘也不管要幹什麼,那話像是要倒豆子似的。
「那可多了...」
「只要男的。」袁書又道。
大娘想了想,嘰里呱啦說了好幾個人,「清風園的花旦,張員外家的舉人少爺....京都第一公子於橋。」
前面幾人都有明確的職務身份,說到最後一位,袁書不禁好奇,「第一公子是什麼來歷?」
大娘嘿嘿直笑,「模樣俊的,我就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彈得一手好琴,京中無數女子都喜歡他。」
得,這就是袁書要找的人。
袁書與大娘謝過,第二天一早,便動身前往於橋的住處。
於橋的宅院坐落在京都最繁華的街道上,雅致而不失華貴。
袁書上前叩門,然後靜靜等著。
不一會兒,一個僕人打開門,上下打量了袁書一番,許是看她穿著普通,語氣很是冷淡:"幹什麼的?"
"我叫袁書,想見於公子一面。"袁書平靜地說。
僕人卻是表情一驚,最近袁書的名字,那可是街頭巷尾都知道,從玻璃廠到糖酒會再到現在的女學,哪裡都是袁書。
他也知道袁書是奉皇命辦女學的,態度立馬轉變,很客氣,但話里還是拒絕,"我家公子不見外客,尤其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尤其是女客。"
袁書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煩請將這封信轉交給於公子,他看過之後,會願意見我。"
僕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信,轉身進了院子。
袁書站在門外等候。
約莫一刻鐘後,僕人回來了,臉上明顯殷勤,"公子請姑娘進去。"
袁書隨僕人進入院中。
於橋正慵懶地坐在一棵柳樹下,手中把玩著她的信。
"你就是袁書。"於橋抬眼看她,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你的信很有意思,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何秘密,你又知道我什麼秘密?"
袁書微微一笑,「你既然讓我進來,那麼我們所想的,就是同一件事。」
於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她表情上的任何破綻。
「我們見過?」他眼裡閃過一抹警惕。
袁書不急不緩喝茶,「嗯。」
於橋心裡愈發困惑,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樣一個人。
「你來找我,為了什麼?錢?」
袁書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說句不中聽的,我的銀子,肯定比你多。」
於橋一噎,難得露出幾分惱意,「說出你的目的。」
「我想替你辦一場演奏會。」
「演奏會?」於橋疑惑,「何為演奏會?」
袁書言簡意賅將演唱會改成演奏會,給於橋好好解釋了一番。
於橋聽完,心裡雖然驚訝於這新奇的方式,但面上,卻無半點興趣。
「我於某人雖然錢沒有你多,但也不缺錢,也不缺名氣,這場演奏會與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袁書早有準備,她已經打聽過,於橋是個琴痴。
"不如我們來個交換如何?我教於公子一首新曲,作為回報,你答應參加演奏會。"
於橋眯起眼睛,"你會彈琴?"
袁書微微一笑,"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我雖不會彈琴,但音律也聽過一些。"
於橋忍不住一笑,示意,「洗耳恭聽。」
袁書清了清嗓子,一段悠揚又宏大的音律在院中響起,正是她前世喜歡的一首古風輕音樂的旋律。
這曲子與於橋平日所聽的大不相同,既有古典的韻味,又帶著一種奇特的節奏感。
於橋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他坐直了身子,全神貫注地聽著。
直到曲子結束,他更是忍不住鼓起了掌。
"好一首奇曲!袁姑娘,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袁書淡然一笑,"無名,余公子也可以為它取名。"
於橋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曲子...我要了,你的演奏會,我去。"
袁書趁熱打鐵,"還有一事,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演奏會,我希望在演奏的過程中,你能表明自己對學識的尊重。"
於橋立馬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想利用我來為你的女學宣名。」
袁書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用意,「你的粉絲女性居多,若是你支持女學,那些女子自然也會受你影響,實不相瞞,我需要她們來報名上學。」
於橋對她的坦然反而沒脾氣了。
他頓了頓,忽然問道:"無利不起早,你辦女學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袁書微微一笑,「因為我是個不甘困於內宅的人。」
於橋靜靜地看著她,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你確實和我所見的其他女子不一樣,能做出這些事的,也非你不可。"
袁書卻搖頭,「我只是恰好在這個時代,恰好在這裡而已,沒有我,某個時間,某個時代,一樣會有我這樣的人出現。」
於橋眼裡閃過一絲欽佩,話卻說:"我有個條件。"
袁書頷首,"公子請說。"
"我要你在演奏會上,給我唱曲,就剛才那首曲子,我來填詞,你來唱。"
袁書笑,"我的嗓音可沒那麼美妙。"
「音律准就行,聽著也不算差。」於橋道。
放在這個朝代,女子唱曲那是最低微的事情,但於袁書而言,那就是現代歌手,她絲毫沒有負擔。
「成交。」
於橋雖然也想到她不會猶豫,但還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