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射殺真仙
什麼得判官青睞，獲贈《女媧圖》、《冥河圖》？
什麼六道輪迴遇襲，六道崩塌，未飲孟婆湯，攜帶前世記憶轉世？
什麼獲世界神看重，收為記名弟子，悉心教導？
……
呵呵，不過是一重病少年，死亡前的中二幻想罷了。
前一世的紀寧死後，確實來到了地府，但沒有判官接待，被鬼差驅趕著走上奈何橋，準備飲下孟婆湯轉世。
好在，無間門陣營依舊給力，強襲陰曹地府，令紀寧得以趁亂投入人間道。
「是個公子，是個公子。」
紀寧看到了穿著白色毛皮的父親，看到了床上滿是汗水的母親，喜憂參半。
母親生命本源受損，時日無多；
父親紫府萎縮，若是再動用紫府修士的實力，也會很快死去。
不過，還有時間，待自己成長起來，一切苦難都將迎刃而解。
紀寧開始回想《女媧圖》、《冥河圖》，回想鍊氣法門、煉體法門，還有修煉記憶……
霎時間，臉色煞白。
「怎麼會？不、不記得了，模糊一片，就像是做夢一樣，醒來後只記得夢境的模糊輪廓，完全回憶不起夢境裡的具體內容！」
「到底何為幻？何為真？我真的分不清啊！」
「黃粱一夢，回歸現實了？」
「不，不行！絕對不能這麼想！這是心魔劫，是我渡天仙劫的最後一環，都是假的，我絕對不能沉淪進去！」
……
茫茫血海上。
奧莉安娜注視著盤坐在虛空中的紀寧，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正在進行的心魔劫有問題？
「心魔之主出手了？」
「不對，是我。」
「主人？」
「嗯，我撥弄了天道的心魔權柄，給紀寧上上強度，他跟著你修行，太順了，無法激發出他的內在潛力。」
「主人，紀寧才是一小小地仙，抗壓能力估計不強，您別玩脫了。」
「放心，我已經記錄下他剛剛渡心魔劫的狀態，玩脫了就重啟一次，現在多遭些罪，以後合道時就能更輕鬆些。」
奧莉安娜：「……」
聽到有【重啟】兜底，奧莉安娜索性也不擔心紀寧了。
「主人，您這般動用心魔之主的權柄，不會被他發現吧？他萬一縮起來，我們的謀劃可就都前功盡棄了。」
「嘿嘿，放心吧，那老小子現在渾渾噩噩的，我的意志念頭已經在他體內復甦了，他還喜滋滋的以為是自己狀態越來越好了呢。」
……
心魔劫中。
失去了倚仗的紀寧不得不緊迫起來，縱使知道眼前的都是假的，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父親相繼離去。
與心魔劫之前順風順水的人生相比，他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神魂強度，其餘的神通、秘術、境界等，一無所有。
按照心魔劫中的解釋，茁壯的神魂還是他沒有喝下孟婆湯轉世，由前世近二十年的苦難人生給他的饋贈。
失去「光環」的紀寧，磕磕絆絆的修行開始了。
他嘗試著靠先知先覺改變悲劇，想到父母所剩時間不多，他亂了分寸，魯莽行事，給紀氏帶來了更大的災禍，父母飽受折磨後魂飛魄散，燕山大地再無紀氏。
沒有足夠實力的他，手握未來的重要信息和真神水府，就如持金過市的小兒。
機緣？禍源！
等價交換？
哈哈哈，可笑！
他有什麼資格可以走上談判桌，與最低都是地仙、散仙的存在們討價還價？
紀寧僥倖逃過一劫，躲在陰暗處舔舐傷口，後另獲機緣，得以改頭換面以「北冥」之名，進入安澶郡黑白學宮。
他知道自己還有機會，那就是仙緣大會，成為赤明道祖的弟子。
拒絕九蓮，結識余薇，結成道侶。
隨少炎農入巫江仙府，殺少炎農得一氣元水珠，修成第二元神。
仙緣大會，摘得首席之位，卻不受赤明道祖看重，擺在紀寧面前的只有拜長青劍仙為師這一個選擇。
好在，命運沒有繼續捉弄他，方寸山來人，將他接入菩提大世界。
於方寸山上修行三十六載，下山歷練。
滅殺當年仇敵，與余薇喜結連理，孕育子嗣，參與大夏世界陣營之戰。
女兒出世，余薇死。
……
九百年後，最終決戰開啟。
連番殺戮令三界心魔大道威能暴漲，心魔之主得以從天道之中掙脫而出。
大師兄后羿動用「滅神」手段，射殺心魔之主，心魔之主反撲帶走燧人氏，終被后羿射殺。
另一幕後黑手現身，源老人暴起。
伏羲氏散布不滅薪火、太陰玄水，天神真仙死亡超三萬。
共工殺神農氏。
雷神天尊偷襲夸父……
后羿付出生命射出一箭，放出神農氏遺留殺手鐧，依舊未曾殺死源老人。
桓木自爆，三清自爆，如來自爆，覺明佛祖自爆……
一位位昔日戰友、死敵接連赴死，紀寧只能眼睜睜看著，最終被菩提拖走，遠遁茫茫混沌中。
三界破滅，世界之心被摘走。
……
菩提珠。
菩提所開闢的，三界種子們生活的洞天世界。
無力回天的慘烈一戰後，紀寧被菩提師父強塞進洞天世界裡帶走，就一直躺在一葉扁舟里，在翼蛇湖上隨波飄蕩，這種感覺，就仿佛還在父母的懷抱里，仿佛還擁著師姐。
「失敗的人生啊～」
「優秀的並不是我，而是萬聖老師，我所取得的成就，萬聖老師隨便扶持一隻生靈就能達到。而我，沒有了萬聖老師的教導，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卑微又渺小，於三界破滅的滾滾浪潮中，無力回天……」
玩脫了？
紀寧心灰意冷，分不清真實與虛幻，徹底沉淪了？
「心魔劫，真會如此逆天嗎？完完全全的真實，找不出絲毫破綻，但若都是這般強度，三界又哪能有過億天仙？」
「甚至，它對未來的推演也是有理有據，三界有命運長河……該死，由天道降下的心魔劫，我之前所經歷的，不會真是未來的一種可能吧？」
想想師姐的下場，想想幕後黑手們，紀寧有些慌，不想繼續在心魔劫里待下去了。
「我本微末凡塵，也可心向天空。」
紀寧喟然一嘆，心力境界飛漲，跨入第四層次「凡塵」。
「心魔劫，破碎吧！」
呯呤——
周圍的世界如同支離破碎的鏡面，一切都破碎了。
……
茫茫血海上的黑袍身影睜開了眼。
仙樂響起，天降祥雲，地涌金蓮。
血海無風起浪，翻湧起來，布下的大陣將天地之力灌入紀寧體內，輔助金丹的凝練。
啪！
金蓮的蓮蓬上孕育出一顆金色蓮籽，圓晃晃，金燦燦，可見天、地、山、河等景色浮現。
一等金丹，成！
呼吸間，仙家法力流轉全身，為黑袍紀寧構造天仙法體，一種超脫感瑩然於心。
黑袍紀寧消失。
白袍紀寧現身，臉上的喜色難以壓抑，飛到奧莉安娜身前。
「老師，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渡過天仙劫了。」
「很好，心魔劫中，你又有了進步，可以沉澱一番，準備讓本尊也渡劫吧。」
紀寧遲疑道：「可是菩提老師說我本尊要渡的天神劫會非常強，讓我務必做好準備再突破。」
「他是以三界過往經驗去思考，誤判了。」奧莉安娜微微搖頭，道：「須知，天神和一等天仙是同一層次，甚至一等天仙的天仙劫還要強過正常天神劫。你煉體鍊氣流同修，就算降下的天劫會有所增強，也強的有期限。頂多在第六十三道雷劫時就降下純陽金光雷，在第六十四道至第八十道顏色逐漸變為暗金色雷霆，收尾的第八十一道則可能夾雜一絲黑光，象徵著毀滅。」
「天劫終究只是一場考驗，不是劫罰，不會不留生機……你莫要妄自尊大，茫茫混沌中，比你跟腳強的，比你根基渾厚的，比比皆是，也沒見天劫能毀掉他們。」
聽此一言，紀寧躍躍欲試，想著自己已經擁有了「凡塵」層次的心力，媲美天神絕頂戰力，過一個天神劫豈不是簡單？
「老師，我現在就去渡天神劫？」
「先不急，大夏世界要打起來了，你得回去看看，十八年了，很多人都牽掛著你。」
紀寧心頭渡劫成功的喜悅退去，想起了父母、白叔、小青、師弟，還有已數十年沒見的師姐。
「老師，那我就先回大夏世界了，第二元神現在是一等天仙，戰力能和夏皇這尊純陽真仙平起平坐，足夠我自保了。老師，業火紅蓮還給您。」
紀寧剛要遞出十二品紅蓮，就被一股澎湃法力包裹住，然後有兩抹血光從血海下躥出，掛在他背上。
時空大挪移。
紀寧眼前景物變幻，轉瞬就已經來到安澶城東門千里外，手裡捧著十二葉紅蓮，身後背著兩柄殺氣四溢的寶劍，耳邊還迴蕩著老師清冷的嗓音。
「我主人覺得你在心魔劫中的表現很好，業火紅蓮、阿鼻、元屠都是盤古混沌世界給我家主人的伴生至寶，現在送給你了。」
「還有，準備戰鬥吧。」
紀寧此時的念頭裡一團亂麻，「豬腦過載」了。
外人能看到心魔劫里的內容？堪稱失敗的人生也算表現好？不，我的心魔劫果然有問題！
冥河神君贈寶……還有，準備戰鬥？
白黑交換，第二元神黑袍紀寧出現，打量周圍環境，很快確定了不遠處就是安澶郡城，誰打到這裡來了？
「通合，我無間門已經來了，還不出來束手就擒？」
循著聲音，紀寧將心識瀰漫過去，看到了荒野上的十八位天仙，個個都是頂尖天仙，不遜色於被他一劍斬殺的少炎氏痴心天仙。
紀寧愕然，「我在心魔劫里經歷過這一幕……」
轟隆——
天地變色。
安澶城的上空出現了火焰般的巨大雲團，跟著大地震顫，出現一巨大光罩，罩住安澶城周圍近九千里範圍。
封禁大陣直徑一萬八千里，紀寧、無間門天仙都在籠罩下，霧氣瀰漫，不辨東西。
「師弟？師弟！」
紀寧耳邊傳來師姐驚喜的呼喊聲。
「師弟，你莫要抵抗，通合前輩這就操縱陣法挪移你來見我。」
唰！唰！唰！唰！
四道身影接連出現在安澶城的城牆上。
紀寧為了見師姐，又悄然完成了黑白轉換，白袍紀寧朝著熟悉的三道身影打招呼。
「師姐。」
「師傅。」
「通合前輩。」
余薇含情脈脈的應了一聲，克制住了動作，值此危急關頭，情情愛愛要暫時放下。
「好，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殿才仙人懸了十八年的心終於放下，鬆了口氣。
「紀寧，你們黑白學宮的先敘舊，我去處理掉下面的十八位天仙。」
紀寧一驚，趕忙提出要跟通合天仙一起出戰，但被拒絕了，只好作罷，幫他掠陣。
無間門十八位天仙結霸下大陣，抗衡通合天仙，後不敵，轉為「龜蛇之陣」，既有霸下之陣的絕強防禦，又有極強的攻擊……盤結在龜背上的青蛇一口將通合天仙吞下。
霎時間，殿才仙人一臉絕望，余薇臉色發白。
紀寧眉頭一蹙，身旁出現一尊黑袍身影，第二元神背後一展燦金鵬翅，以《逍遙遊》從城牆上一躍飛出，瞬息殺到龜蛇大陣前。
「他是……紀寧？對，是紀寧，就是重創少炎氏那位地仙，他還活著？」
「他應該看到我們剛剛吞下了通合天仙，還敢過來？他覺得我們是少炎氏那種垃圾天仙？」
「哼，來得好，先全力操縱龜蛇之陣殺了通合天仙，再殺紀寧。」作為領頭的紫草天仙傳音。
呼——
紀寧殺至龜蛇之陣前，數百口仙劍繞身，激發一道金色劍芒，直刺龜蛇大陣。
金色劍芒輕而易舉撕破龜蛇大陣，四射的劍氣瞬間泯滅十七位天仙，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唯有領隊的紫草天仙倖存，身上浮現一層濃郁青光，護著她，沒有被紛亂劍氣泯滅。
她臉色煞白，滿眼驚恐，急忙捏碎了信符。
「不，紀寧，你不能殺我！」
紀寧輕嗤一聲，再次激發大千劍陣，射出一縷金色劍芒。
青光光罩被金色劍芒轟碎，紛亂劍氣將紫草天仙泯滅，身死道消，魂飛魄散，再攪碎真靈。
「住手！」
一聲蘊含純陽法力的怒吼。
「不！啊——你該死！」
接到信符傳訊，倉促趕來的浮華真仙眼睛瞬間紅了，面容扭曲。
「你們全部都得死！」
黑白大印憑空顯現，化作山峰大小，直接碾壓過去，破壞掉陣法禁制，砸向黑袍紀寧。
「真仙？找死！」
黑袍紀寧憑空抓握，手裡出現一張黑色大弓，另一隻手裡捏著兩根血色箭矢。
猛地一拉弓弦。
法力、心力皆匯聚在元屠、阿鼻化作的血色箭矢上。
「去！」
崩！
崩！
連射兩箭，兩道刺目血光先後撕裂天地。
一箭撞飛黑白大印，一箭刺穿浮華真仙的純陽金丹。
浮華真仙臉上的暴怒與驚愕之色定格，接著便被血色箭矢實質化的殺氣泯滅乾淨，仿佛從未來過世間一般。
浮華真仙，死！
正在窺視這一戰的，不論是無間門陣營，還是大夏王族一方，皆是震驚錯愕，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射殺真仙？在做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