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選擇
大夏世界，某一片海域上空。
空間出現一條裂縫，浩浩蕩蕩的一群身影出現在半空中，足有五十餘人，個個氣息強大。
領頭的無間門主、萬魔洞主、血雲樓主來的都是神力分身或法力化身，作為主攻的三陽天神、棄獸天神、狄鳴天神、枯草真仙、赤邴真仙則是真身降臨，剩下則是少炎丑和五十位血雲樓培養的刺客死士，他們負責屠殺紀寧在意的親朋好友。
赤邴真仙是喜愛紫草天仙的烏霄天仙請來的，他自己則在遙遠的第五世界觀戰。
「諸位，接下來就由我來獻醜，帶著諸位從這裡挪移去翼蛇湖，我當初為了殺掉紀寧，對翼蛇湖以及上面的湖心島，可是了如指掌。」
少炎丑主動請纓。
其他天神真仙、天仙們，都進了一顆紫色玉珠中，由少炎丑攜帶。
翼蛇湖，明心島。
金烏升起，新的一天到來。
早起的紀寧沒有練劍，而是和余薇坐在一起喝著溫熱的果酒。
「來，你摸摸看，能感受到搏動吧？」余薇抓著紀寧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
「哪有那麼快？這只是剛剛開始。」
紀寧無奈笑著，但動作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仔細感知著，比誰都興奮。
生命，萌發了。
「七天！師姐，七天之後我就去渡天神劫，我要變得更強，保護你們母女倆！」
余薇清楚紀寧的實力，以他第四層次的心力，想渡過天神劫並不難，素手壓在紀寧按在自己腹部的大手上，嗔怪著。
「怎麼？兒子就不好嗎？生命剛剛萌發，你怎麼知道是女兒的？」
「兒子、女兒都好，我都喜歡。」
紀寧傻傻笑著，知道師姐在逗趣，順著她說道。
前世的凡人科學家們都懂「基因」，對於仙人來說，確定新萌芽的生命的性別太簡單了。
轟——
悄無聲息的空間波動驚醒了你儂我儂的小情侶。
紀寧眼裡流露出隱怒，拂袖一揮，澎湃法力將明心島上的所有生命收走，包括身旁的師姐。
『真敢來刺殺我？』
心魔劫中，他經歷過類似的情況，當時是源老人救了他一命，企圖以此接近他，將他奴役。
這一次那紅鼻子老頭倒是沒混到明心島上，但也指不定在哪裡守著，等著關鍵時刻跳出來，刷自己的好感。
「不，師弟，我要留下來，和你共同面對。」
余薇想要掙脫攝拿，但縱使是紀寧本尊的地仙元力就能壓制她的天仙法力，令她無法反抗。
「師弟，你說過的話不算數了嗎？你說過的，你我夫妻一體。」
紀寧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法力散去，沒有將余薇收入隨身洞天。
「師姐，我記得，你也要記得啊。」紀寧意味深長的道。
沒等余薇細想，便見遠處翼蛇湖湖面上出現一醜陋的獨角金袍人。
「那是少炎丑？放逐師弟你的那一位少炎氏老祖。」
「哼，少炎丑，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倒是自己先找上門來主動送死了。」
獨角金袍人咧嘴猙獰一笑，沙啞的仿若刀划過桌子的刺耳嗓音響徹明心島。
「呵呵，紀寧，我可不是來送死的，相反，我是送你去死的。」
唰！唰！唰！唰——
一瞬間，少炎丑身周出現了一大群人，天神、真仙的強橫氣息毫不掩飾，剩下穿著統一制服的天仙們，渾身散發的狠辣死寂的氣質，一看就是死士刺客。
「三位天神，兩位真仙，三具天神真仙化身，五十位天仙死士？」
紀寧為對方帶來的力量感到驚訝，這可比心魔劫中遭遇的強多了，還好他之前提了一波戰力，不然單槍匹馬對上他們要費些手段才能盡數擊殺。
身著點綴有血蓮紋飾黑袍的第二元神出現在紀寧身側。
剛準備讓第二元神展現三界道祖級偉力，擊殺來犯之敵，念頭一轉，卻有了新的主意。
注意到身旁余薇已經被嚇得臉色煞白，紀寧將她攬入懷裡，輕聲安慰。
「師姐，放心，不會太久的，馬上他們就要死了。」
「紀寧，你就嘴硬吧。」青狐天神嗤笑一聲，厲喝道：「機會難得，速速出手，殺死紀寧！」
一瞬間，恐怖的無形殺機籠罩向紀寧。
唰！唰！唰！唰！唰！唰！唰！
七道氣息雄渾的身影突然出現，擋在紀寧、余薇三者之前，熾烈戰意衝散殺機。
「天神！全都是絕頂天神！七位？！」
無間門主、萬魔洞主、血雲樓主等天神真仙臉色瞬變，殺紀寧？不，這真是送死來的。
「事不可為，諸位，後會有期。」赤邴真仙第一個準備跑路了。
他是被烏霄天仙請過來助拳的，和紀寧又沒有生死仇恨，拿多少錢？玩什麼命啊？
「該死！紀寧，你最好是能永遠和他們七個綁定在一起！」
枯草真仙咒罵一句，也不管妹夫、妹妹的大仇了，先活命再說吧。
「三首天魔，撤退，突圍！」
青狐天神和萬魔洞主、血雲樓主彼此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準備犧牲掉分身，幫助其他天神真仙離開。
三陽、棄獸、狄鳴天神在一陣幽光中聚合，化作一尊青面獠牙的三首魔神，在三顆魔神頭顱的面部隱約可見三天神的面容輪廓。
「不好，空間波動被封禁了，無法動用挪移手段！」
全場不論實力，還是地位，均是都最卑微的少炎丑焦急喊道。
轟！
一朵十二葉血蓮虛影盛開，籠罩了整座翼蛇湖，蒙蒙血海之影降臨。
仿若真正的幽冥血海降臨人間，恐怖殺意摧殘著每一位天神真仙的心靈，那些天仙死士則早就承受不住，成為一具具只知殺戮的軀殼。
黑袍紀寧出手了，以業火紅蓮布下大陣，就算是無間陣營真神道祖降臨，一時半會也打不進來。
「麻煩七位了，殺掉他們吧。」紀寧朝著紅雪等七位天神微微抱拳。
七天神馬上進入狀態，對著對面深陷血海中掙扎的倒霉蛋們評頭論足。
「哈哈哈，小事一樁。」
「就這幾個爛貨？還以為能打真神道祖呢，大家快點搞完收工。」
「一隻三首怪物、兩隻真仙、三具化身，參差不齊，這怎麼分啊？」
「紅雪老大，要不你歇一歇，留給我們活動活動手腳？」
「不行，那頭三首魔神留給我，剩下是你們的，我最近轉修了新道途，正缺一個陪我印證所學的目標。」
「……」
沒錯，紅雪天神依舊轉修了時空道。
奧莉安娜看他還算可以造就，把自家主人痴念分身的時空道傳承整理了一份塞進他腦子裡，然後踢給了菩提老祖，讓老菩提不會錯失一位正統的傳人。
……
事件很快落幕，籠罩在翼蛇湖的血神大陣散去。
無間門的賊子們和七天神、紀寧夫婦都不見了蹤影，唯有些之前被收起的凡人依舊在明心島上打掃著。
修煉了《陶吳十八神魔》和《唯一本尊》，七天神個個都是半步真神，處理起無間陣營的那些傢伙太簡單了。
因血神大陣的遮掩，投來目光的一位位大能者們都沒能看到具體戰況。
此刻，塵埃落定，一位位大能者收回目光，心思複雜。
摘星府，是尋到了新主人，要出世了？三壽——
三界一方，過往恩怨在大劫面前算不得什麼，己方力量增強，他們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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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興的還要數赤明道祖，大夏世界的氣運在三界眾多大世界裡都是位列上游的，如今多了七位天神助陣，戰爭壓力大減，不用擔心淪陷了。
無間一方，青狐天神、萬魔洞主、血雲樓主向上請罪，請負責的道祖重新估算大夏世界的戰爭潛力，改變部署。
……
冥界，幽冥血海。
紀寧夫婦在戰後來到了冥界，有奧莉安娜給開放的權限，他們登上了血海中央的孤島。
不過，島上空無一人，也沒有其他智慧生命，只有一棵蔥鬱樹冠遮蔽了整座島嶼的古樹，樹下有石桌、石凳、悟道蒲團，顯露著曾有人在這裡修行過的痕跡。
紀寧心思玲瓏，清楚萬聖老師就在這裡，不想見他們，或者說不想見余薇。
『從九蓮到余薇，老師從不屑於掩飾她的態度，三界裡沒有什麼能瞞過世界神，她們的心思在老師面前暴露無遺……在老師看來，我的眼光差到了極致吧？』
紀寧心裡自嘲苦笑著。
但是眼下余薇的情況，如果不求助於老師，他無法解決，依舊會與師姐分離。
紀寧很確信，自己的心魔劫有問題。
而且，裡面呈現的就是未來，沒有萬聖老師指導他的未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的人生。
師姐的問題出在真靈上，還有……
紀寧眸光一黯。
余薇登上島後，感應到靈魂里的後手沉寂下去，眼裡先是充滿難以置信，緊接著被喜悅侵占。
「師弟，這裡是？」
「師姐，這裡是冥界的幽冥血海，我老師的道場。」
「師弟，前輩不在嗎？」
「老師的情況有些特殊……這樣，師姐，你先去那邊坐一會，我去見老師。」
話音未落，身旁紀寧的身影就突兀消失。
余薇坐到樹下放置的一張石凳上，眼底憂心忡忡，倒是不擔心紀寧會出事，現在她該擔心的是自己。
血海孤島特殊的環境，能屏蔽她靈魂里被種入的暗手，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已經暴露。
……
血海上的某片虛空中。
紀寧見到了奧莉安娜，立即跪伏在地，叩首請求道：
「懇請老師，救救我妻子余薇！」
「心魔劫里，余薇的下場是什麼？」奧莉安娜淡淡問道。
紀寧沉聲道：「師姐在逐鹿大世界，真靈泯滅。」
「我告訴你，你的心魔劫確實是被我主人篡改了，他讓你經歷的，就是未來最大的一種可能，如果沒有我和我家主人的介入，你和余薇以及三界之劫，就是那般下場。」
得到答案後，紀寧眼眶瞬間就紅了，克制住了情緒，問道：「老師，那就是世界境的偉力嗎？未來變化能盡在眼底？」
「不是世界境，是生死道君，也並非是預知未來，是能看透一弱小生靈的前世與未來。沒錯，說的弱小生靈就是你，我主人通過有大氣運加身的你，窺見的未來。待你步入生死道君的境界，也能掌握這般手段。」【注1】
我？生死道君？
紀寧不敢做那個夢，他只想解決三界大劫，然後和師姐永遠在一起。
少年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他的老師，奧莉安娜臉一黑，對紀寧那淺薄的向道之心感到無語。
「魂飛魄散的人，真靈投入命運長河，世界境強者可以將之復活；你知道真靈泯滅的人該如何復活嗎？」
紀寧精神起來，連忙道：「弟子不知，還請老師指點。」
「於混沌世界中真靈泯滅的天仙，需要跨過生死道君階段的主宰出手；而我們所在的這一方混沌世界很特殊，實際上並不存在能令真靈泯滅的天仙復生的修行者。」
一時間，紀寧臉色煞白，師姐的問題就出在真靈上，一旦真靈泯滅，沒有人能救得了師姐！
真的沒辦法嗎？
紀寧不甘，「老師，那是否還存在理論上呢？」
「理論上嘛……我們所在的完整天地叫混沌宇宙，成為這一方混沌宇宙的主人，你想復活誰，就復活誰。」
「這、這……」
紀寧一時間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信息就完全不是現階段的他該接觸的。
老師不會覺得我能成為混沌宇宙的主人吧？可我只想和師姐永遠在一起。
「好吧，來說說余薇。」
奧莉安娜再次失望的搖頭，轉而道：「紀寧，你要先清楚一件事，對余薇來說，第一重要的是你，第二重要的是無間門神王。這不是神王抓住了余薇的把柄，要挾余薇，或是給余薇洗腦才做到的。余薇前世就和神王結緣，神王曾引導她走出黑暗，她視神王為師長、父親，余薇不願意傷害你，但同樣，她也絕不願做出損害神王利益的事。當忠與愛不能兩全，死是她唯一的出路。」
「老師，我知道，心魔劫里，我都看到了。」
「好，你有心理準備就好，我會給余薇兩個選擇。」
「第一，余薇只要待在幽冥血海的島嶼上，她真靈里的神王暗手就永遠不會觸發，等三界大劫結束，神王死了，再處理她真靈的隱患。」
「第二，讓她走一遍流程，魂飛魄散，被神王收走真靈，但收走的其實是假真靈，余薇的真靈會轉入你帶著的玉墜里，就是呂洞賓送你的那一枚。」
「同樣，待三界大劫結束後，神王死了，徹底斷了余薇的念想，再解決她真靈上的隱患，讓她復活。」
紀寧卡在喉嚨里的話咽了回去。
原來老師之所以不現在就幫師姐解決隱患，是要斷了她的念想……
也是，該斷！
『老師給出的這兩個選擇其實暗含深意，師姐，為了我和明月，選第一個吧。
若是選了第二個，師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們這一段感情……我和明月加起來還比不過一個神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