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赫利俄斯的金車,從極東之地升起,新的旅途即將拉開序幕。
再次見到佩琉斯時,對方似乎蒼老了許多,滿臉疲憊,眼中充滿了焦慮,可以想像,昨夜發生的事情,給這個男人造成了多大的打擊。
「你還好吧,佩琉斯。」
「啊,是阿塔蘭忒啊……,我沒什麼,對了,昨晚你們休息的還好吧。」
佩琉斯神色微愣,略顯憂慮的臉龐上,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對此,即便是赫拉克勒斯,也無計可施,閉口不談昨夜的衝突,或許才是對朋友最大的尊重。
「這個樣子可不行啊,佩琉斯,要我來幫你恢復一下嗎?」
「嗯額~,我最近也調試了一點藥劑,如果你們要比劃比劃,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試試。」
赫拉克勒斯與醫神交換了一下目光,隨後一把扯住佩琉斯,『不懷好意』的打趣著對方。
「嘶~,你倆這過分了啊!」
玩笑似的話語,倒是讓他壓抑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哦?有意見的話,你去揍赫拉克勒斯啊!」
「…………」
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讓我去和赫拉克勒斯單挑?
「不,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不用麻煩赫拉克勒斯了,至於你的藥劑,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阿斯克勒庇俄斯。」
佩琉斯頗為無語的盯著對方,隨後挺直了身軀,仿佛又回到昨日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船我已經命人準備好,現在正停靠在碼頭。」
「因為有些匆忙,船上的補給,估計得等到下午,才能夠備齊。」
「嘖,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嘛,佩琉斯。」
「那是當然,總之,在出發之前,一切都會為你們準備好的。」
佩琉斯驕傲的點了點頭。
若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就顯得他這個國王太過沒用了一些。
「呵~,這一點上,佩琉斯和喀戎老師倒是挺像的,有種保姆的感覺。」
「喂喂喂,什麼叫保姆啊!
「再怎麼說,我也是喀戎老師的弟子,像也是正常的吧。」
聽到赫拉克勒斯的調笑,佩琉斯頓感無語,一個勁的吐槽著對方。
看上去,他似乎已經將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到腦後了。
「這種風格,有種令人熟悉的心安呢。」
阿塔蘭忒輕笑了一聲,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值得一提的事,在這個世界中,喀戎並未被赫拉克勒斯誤傷,後世流傳的解救普羅米修斯,也與神話中完全不同。
「嗯,我也正打算抽個時間,去拜訪一下喀戎老師。」
曾經的妻子,現在已經如此陌生,不,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了解對方,就像忒提絲所說的那樣,身為人的他,怎麼可能會理解神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為了阿喀琉斯,他就不得不早點做出決定。
美好的重逢總是短暫,人生在世,離別才是常態,但也正因為如此,久別重逢的感情,才會顯得彌足珍貴。
當日輪的軌跡,抵達天穹的最高處時,也是眾人分別的時候了。
港口。
佩琉斯穿著一身戰士的服飾,特地來為赫拉克勒斯三人送行。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不由讓人回想起阿爾戈號出發時的場景,想當年,意氣風發的英雄們,遵從著神諭,踏上了追逐金羊毛的旅途。
「赫拉克勒斯,阿塔蘭忒以及阿斯克勒庇俄斯啊。」
望著三人轉身離去的背影,佩琉斯向前踏出一步,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似乎堵在了喉嚨,不知說些什麼的他,又下意識的退回了半步。
「嗯?」
聽見佩琉斯情緒複雜的呼喊,甲板上的三人似乎有些意外,英雄們回過身,笑望著岸上的好友,靜靜等候。
要跟上來嗎,佩琉斯?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但佩琉斯卻從三人眼中,讀出了其中的含義。
「不,沒什麼。」
就像是釋懷了那般,佩琉斯輕笑著搖了搖頭,發出自言自語的呢喃。
「一路順風啊,各位。」
留在岸邊的王者,以及登上甲板的英雄,彼此揮手告別,新的旅程,從此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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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離開色薩利已經過了一周,三人所乘坐的帆船,沿著曲折的海岸線,一路向斯巴達駛去。
一路上也算風平浪靜,但就像赫拉克勒斯之前擔心的那樣,想要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封印之地』所在的孤島,實在是太難了。
「嘖,這可真是個大難題啊,赫拉克勒斯。」
阿塔蘭忒將採購的海圖平鋪到桌面,與佩琉斯所提供的航圖,對照著擺放在一起。
「這樣一個個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更何況,我們甚至連這些海圖的可信度,都不確定,唔姆~~」
生活不易,貓咪嘆氣。
阿塔蘭忒耷拉著獸耳,直接趴倒在桌上,將頭埋進纖細的手臂,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枯燥乏味的航海生活,也只有偶爾上岸補給,或者登上無名島嶼時,才能讓她提起興趣。
「ea﹉yaa﹉」
大概是呆的太過無聊了,就連一直跟在赫拉克勒斯身旁的妖精,也做出了擬人化的舉動,發出一陣「悲鳴」,隨後耷拉著腦袋,依靠在阿塔蘭忒的肩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次的試煉,諸神不會提供幫助,想要找到封印之地,肯定會花費不少的時間。」
忽然,船身搖晃了起來,一陣又一陣的海浪,不斷拍打著甲板。
「嗯,起浪了?」
從搖搖晃晃船艙中走出,大英雄像向著遠方眺望。
湛藍如洗的青空,從天邊升起一團黑雲,海面也跟著翻滾了起來,捲起層層洶湧的浪潮。
「糟糕,暴風雨要來了。」
超遠的觀測視距下,赫拉克勒斯能輕易看清雷雲的軌跡,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會正面撞上這風暴。
「已經無法規避了,直接穿過去吧。」
即便是這種等級的天災,對赫拉克勒斯而言,也不過泛泛。
有著波塞冬的加護,他完全有能力帶著眾人,穿過這場襲來的風暴。
然而,當這場風暴來到眼前時,他們這才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這到底……」
一望無際的大海,在此地被黑雲所切割,暗沉的陰影覆蓋天空,化作連接蒼穹與海洋的風暴之壁。
乍一看上去,海洋似乎被剜去了一部分,留下巨大的深海之眼,就像無法抵達的深淵。
「這種規模的異象,是那位神明設置的考驗嗎?」
阿塔蘭忒神色凝重,將流動的風暴固化,這已經是權能的範疇了。
「不,從那個裡面,我沒有感受到神明的氣息。」
赫拉克勒斯搖了搖頭,否定了對方的猜測。
「嗡————」
忽然,悠長而輕盈的嗡鳴,穿透了風暴之壁的阻攔,迴響在三人耳邊。
就那麼一瞬間,赫拉克勒斯腦海之中,浮現出一抹巨大的虛影,那是,猶如夢境與現實交織的奇蹟。
「獨角鯨……,不……」
在那個瞬間,他感知到了相似的權能與神力,就像他曾踏足的海底遺蹟。
「神之遺骸,波塞冬?!」
毫無疑問,那夢幻的身影,與他曾見過的機神殘骸,幾乎一模一樣。
壓下心底的震驚,赫拉克勒斯凝視這風暴之壁,但是,即便是高位的千里眼,也無法將其看穿,就仿佛跨越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