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白虎萬魂幡,嬰鬼無窮盡
那旗幡,不是別的,正是萬魂幡。
天地之間,最為簡單的法寶之一。
同時,增進這法寶的威能,亦是天地之間,最為簡單的。
不需要無數年的祭煉,也不需要去等待什麼時機,更不需要去尋找什麼無比珍貴的天材地寶。
只需要往這萬魂幡中,添加魂魄,如此而已!
只要添加的魂魄夠多,這萬魂幡的威能,自然便會增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算是製作萬魂幡的時候,材料只是最簡單的,爛木,破布,可隨著萬魂幡當中的魂魄,越來越多,這萬魂幡的質地,便自然會在那無數魂魄的影響之下,變得越來越玄妙。
甚至於,化後天為先天。
這就是生靈魂魄的玄妙——生靈存在的本身,便意味著,天地造化的顯現,是那最為不可思議的神通,斡旋造化的體現——所以,很多的修行者,都不乏以生靈為耗材,以增進功體,參研法門的經歷。
如同萬魂幡這樣的法寶,在天地之間,也不止一桿。
但,從開天闢地以來,沒有任何一桿萬魂幡,比得過此時白虎道宗當中升起來的這一桿萬魂幡。
虎方國,乃是殷商八百鎮諸侯當中,最為靠近朝歌的諸侯,在八百鎮諸侯當中的排行,亦屬前列。
而白虎道宗,作為被虎方支持的,虎方國境內唯一的仙道大宗,其勢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再加上其作為推動魂魄耗材體系的支柱。
以及人族那些長生魔賊所搞出來的,『生產』生靈的手段,剝取魂魄的手段等等。
幾種難得的條件迭加起來,這白虎道宗當中,累積了多少的魂魄,可想而知。
尤其是,這萬魂幡,作為魂魄耗材體系當中,絕大多數魂魄最終的歸處,也即是,那些從生靈身上剝取下來的魂魄,在生靈壽盡的時候,那魂魄不能再流通,便是直接扔進萬魂幡當中作為最終的處理方式。
這無數年下來,白虎道宗的萬魂幡,汲取了多少的魂魄,便只有歷代的白虎道主,才對那數字有一個概念。
而在這樣的澆灌之下,這白虎萬魂幡的威能,也是早就被增進到了一種驚天動地的地步。
那是只差一丁點兒,便能逆反後天,成就先天的地步——先天之寶,其本質,和大羅無異。
而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先天的法寶,換做修行人,便是一個大羅之下,最最頂尖的太乙。
而且這太乙,還是專注於殺伐,有無邊之法力,論及殺傷力和殺傷範圍,以及爆發力,比起頂尖太乙都要強出數倍,更不會受到秘術,咒法等等影響的,完全沒有破綻的恐怖強者。
趁著萬仙陣中的『陣眼』,因為山勢地脈的變化而動搖的時候,這位白虎道主,便已經是全力引動了白虎萬魂幡的威能。
剎那,這萬魂幡,便已經是化作了白虎之形,壓在地脈之上——白虎抖動身形,其身上的無數毫毛,便化作無數童子魂魄所成的嬰鬼,在這白虎道宗的山門之內肆虐起來。
與此同時,山中的那些才穩住了地脈的太乙道君們,見都到了這一步,都沒有截教弟子出面『安撫人心』,便也當即時齊齊動手。
於是,那原本順序參差不齊的地脈,便在這白虎咆哮的時候,同時炸開。
地脈的爆炸,連帶著那些太乙道君們的自爆,剎那之間,這本就有些動搖的萬仙陣上,立刻就出現了諸多小小的縫隙——而那還活著的白虎道宗的弟子們,也都是或是以躡空之法,或是以遁空之符,往那萬仙陣的裂縫當中逃去。
動作稍微慢那麼一丁點兒的,便縱然是那些太乙的元神,也都被那無數的嬰鬼包圍,啃噬,然後化為烏有。
萬仙陣的封鎖之內,無窮無盡的陰鬼哀哭,遮天蔽日的陰冥之氣涌動,那氣象,幾乎是要令這落於陽間的山門,沉入幽冥之內。
「真是癲狂的時代。」萬仙陣中,敖丙看著這一幕,亦是感慨。
在自己沒有生路的情況下,便毫不猶豫的,帶著周遭所有能帶上的東西一起去死,將一切都徹底毀滅。
這般唯我唯私的作風,在後世,幾乎不可能出現——便是那些人想要如此,都得忌憚於幽冥的『審判』。
不過,想到這一個世代當中,幽冥被壓制的情況,以及這幾乎要將萬魂幡化作先天之寶的無窮嬰鬼,面前這一切的發生,卻又絲毫不讓人覺得奇怪——這一個世代,除卻力量之外,這天地之間,幾乎是沒有什麼令人敬畏的東西。
就連聖人被敬畏,也只是因為聖人夠強。
這就是被拋棄在歸墟當中的世代,天地初始的世代,一個強大而扭曲的世代。
「道友,不可令這些白虎孽徒,走脫了一個。」看著白虎道宗當中所發生的一切,金靈聖母亦是冷然。
至於說這萬仙陣上的動搖,這萬仙陣之上的那諸多縫隙——萬仙陣,乃是截教的鎮教之陣,又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地脈所影響,然後出現破綻?
若是在先前,萬仙陣無人主持,只能自發運轉,那倒也的確會被爆炸的地脈和挪移的山勢所影響——從這一方面而言,白虎道宗的應對,也還算不錯。
那挪移的山勢,爆炸的地脈,涌動的陰冥之氣和天地元氣的衝突,再加上席捲一切的白虎萬魂幡,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說不得那些白虎孽徒,還真有逃出去的機會。
可現在的萬仙陣,可不是那無人主持的萬仙陣。
——當然,這白虎道宗的應對,也足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被魂魄之事捲入的截教弟子當中,有一部分的人,以旁敲側擊的方式,向白虎道宗之人,透露了些許萬仙陣的秘密。
比如說,截教當中,沒有人能主持萬仙陣,在外的截教弟子,縱然布置了這萬仙陣,但也只是一個死陣,少有變化的秘密。
「道友放心,自不會令他們走脫一個。」敖丙回應,手中令旗一動。
這原本依著山勢地脈而動,被山勢地脈所影響的萬仙陣,便立刻是拔地而起,成為了一方獨立的天地。
陣法的封鎖之內,無論是那涌動的陰冥之氣,還是那爆炸的地脈,傾覆的地勢,都絲毫影響不到這萬仙陣的穩定。
再一個剎那,萬仙陣上的那諸多裂縫,也都隨之合攏——白虎道宗之內,所有想要通過這些裂縫逃生的人,都被擋在這裂縫之前,都被鎖在了白虎道宗的山門之內,被鎖在了那無窮嬰鬼的肆虐之下。
這些眼看著就能逃出生機的道人,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空間當中被擠壓出來,無比深刻的體會著,那無數的嬰鬼,一點一點的纏上他們的血肉,纏上他們的神魂。
鎖住了白虎道宗過後,敖丙也不催動這萬仙陣的威能,便只是繼續將白虎道宗封鎖,任由白虎道宗之內的無窮嬰鬼哀哭肆虐。
一炷香……
兩柱香……
時間,就在封鎖之間緩緩的流淌。
封鎖之間,白虎道宗的山門之內,那極其少數的一部分依舊蟄伏於此的人,也越發的不安起來。
這些人,才是白虎道宗真正的精華——無論是那些引爆地脈的,還是那些背負傳承的,抑或是那些遁走的,都只是誘餌,用於吸引截教注意力的棄子。
白虎道宗真正的生機,一直都在這裡,在這已經被毀滅了的山門之內。
這一處嬰鬼哀哭,又因為地脈的斷絕而折損天地元氣的地方,會變成一處常人一見,便要皺眉的死地。
這樣的死地,截教弟子們,不會對他提起絲毫的興趣,就算之後截教弟子們前來檢查,前來搜走那白虎萬魂幡,但也必定只是草草而動。
而白虎道宗的生機,也就在這裡。
可出乎這些人預料的是,這嬰鬼,都已經在這山門之內肆虐了整整兩柱香,都還沒有任何一位截教弟子踏進此間收拾局面——就似乎,是截教弟子,完全不打算收走這一桿白虎萬魂幡,打算讓這些嬰鬼,在此間繼續肆虐下去一般。
而敖丙,便正是這麼打算的。
「白虎道宗終究是一個仙道大宗,門中太乙數十。」
「縱然是此次攜截教之威,逼殺此宗,但此宗門立於此間數萬載,經營數萬載,這山門當中有怎樣的秘密,有怎樣的危險,誰都說不清楚。」
「而且,你我都難以保證,這山門之內,是否有什麼秘地當中藏得有些許白虎道宗的門人。」
「與其令截教弟子冒險,與其令這白虎道宗當中有漏網之魚脫逃,不如就先讓這些嬰鬼在這山門當中肆虐吧。」
「他們對生靈的感應,超過了絕大部分的修行者——有他們在,就算白虎道宗之內,藏了一處隱秘洞天,這些嬰鬼,也依舊是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然後出入於有無之間,蔓延至那洞天之內,將白虎道宗所有的人,都吞噬殆盡。」敖丙對金靈聖母道,「這些嬰鬼,拜白虎道宗而出,那就讓白虎道宗的所有人,都被這些嬰鬼吞噬好了。」
「真如此,倒也勉強稱得上報應不爽。」金靈聖母對著敖丙點頭,然後令陣中的截教弟子,將陣法之外的那些還活著的白虎道宗門人,也都扔進這山門之內。
於是,又一炷香過去。
白虎道宗山門之內所蟄伏的那些道人,便似乎是也察覺到了截教弟子的用心一般,一個個的,都不再隱藏,都用出了各自保命的手段——甚至,還有人試圖去掌握那白虎萬魂幡,將這件至寶,據為己有,然後藉助至寶的威能逃生。
看著這些人的動作,敖丙和金靈聖母,依舊是不為所動。
金靈聖母甚至還有空和敖丙聊天。
「青龍道友,你覺得以如今之局勢,那白虎道主,是死是活?」
「依我之見,這白虎萬魂幡雖然凶戾,但其作為白虎道宗密不示人的底牌,白虎道宗之內,不可能沒有駕馭此寶的法門。」
「再怎麼樣,都不至於讓那白虎道主,以自身的存在為獻祭,才能催動這白虎萬魂幡的力量,更不至於,讓這白虎萬魂幡,失控至此。」
「這白虎萬魂幡,也是個燙手的東西。」
金靈聖母說著——那白虎萬魂幡中無數的嬰鬼,先是和那動亂的天地元氣一起,衝擊了這萬仙陣,令這萬仙陣有了破綻過後,這才『失控』,那無數的嬰鬼,才開始吞噬白虎道宗當中的無數弟子。
「管他真失控還是假失控。」敖丙回應,手中令旗,便如同弓箭一般,在陣法當中展開。
然後,一道弓矢,便直接瞄準了那在白虎道宗廢墟之內按爪的白虎。
山門之內,白虎道主自己,心頭也同樣忐忑。
在第一次衝擊那萬仙陣過後,他便收斂了自身的存在感,任由這白虎萬魂幡失控——因為他很明白一件事,此時的截教只是隨意而動,如果真的沖開了這萬仙陣而去,那麼他要面對的,就是認真起來的截教弟子,他的處境,反而會更加的危險。
所以,他便做出了白虎萬魂幡失控,自己被這法寶反噬的假象。
他甚至都做好了截教弟子前來取走這至寶,然後他自己趁機以主魂的方式,以保留神智在那萬魂幡當中『活下去』的準備。
然而,就在此時,在這幾乎要沉入幽冥的陰靈之地當中,有帶著龍吟的雷霆炸響。
那是萬仙陣當中的敖丙,持弓自雲端射落下來的雷霆。
此雷霆,便是萬仙陣威能的顯化。
象徵生的青龍,按住死的白虎,彼此之間,便如天敵。
雷霆落下,那白虎,亦是咆哮。
龍爭虎鬥之勢,頃刻而起。
然而,那萬魂幡的力量,又豈能比得過這有人執掌的萬仙陣呢?
只一個剎那,那白虎,便在哀鳴當中消散。
這萬魂幡的主魂,那收攝所有嬰鬼的白虎之魄,便在那帶著龍吟的雷霆之間散去。
萬魂幡之下,做出被反噬姿態的白虎道主,亦是在這一刻,瞪大了雙眼,那目光當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自截教圍山以來,此間幾乎所有的變化,都在他的預料之內,甚至,他都猜到了截教可能會請來聖人法器鎮壓萬仙陣的可能。
但獨獨此時的變化,那白虎之魄的散去,超出了他的預料!
萬魂幡乃是最為簡單質樸的法寶。
其威能,源自於其所收攝的魂魄數量。
但對於萬魂幡而言,其內最重要的東西,卻不是收攝的魂魄,而是這萬魂幡的主魂。
主魂的『質量』,決定著萬魂幡的上限——若是主魂無法壓制和收攏萬魂幡當中的魂魄,那麼當萬魂幡的威能至於極限過後,其所收攝的魂魄哪怕是再多出一個,都會使得萬魂幡的威能,不增反減。
而這白虎萬魂幡中的主魂,那白虎之魄,便是白虎道宗不知道費了多少的精力才找到的,天地之間最為適合萬魂幡的主魂。
虎類,本就有收攝魂魄之能,一頭沒有成就妖靈的猛虎,都能壓得一座山中的陰鬼,不敢造次,何況是異種白虎。
而白虎道宗所找來的這一頭白虎之魄,更是非同凡響——此乃白虎道宗的某位前輩,以不可言說的手段,藉助人道之力,從幽冥當中撈出來的東西。
人族當中,有白虎的傳說,這是太古時代,有幾近於大羅的白虎和人族的某位人皇交好,然後在那人皇過後庇護人族,最終戰死過後所留下來的信仰。
而白虎道宗,便是借著這殘存的信仰,借著虎方國的人道之力,從幽冥當中,找到了那太古白虎的殘魄——借著那殘破,虎方國的先祖,鎮殺了一位虎類妖神,而那白虎的殘魄,則在那虎類妖神被鎮壓過後,被白虎道宗取走,作為了這白虎萬魂幡的主魂。
其作為和人族有牽連的白虎之魄,人族的魂魄在這白虎之魄面前,便是先天矮一頭。
有了這白虎之魄,這才有了這能無極限的容納魂魄的白虎萬魂幡,這才有了如今這幾乎要逆反後天化作先天的白虎萬魂幡。
相比於其他的東西而言,這白虎萬魂幡,才是白虎道宗當中,最珍貴的財富——那象徵著萬魂幡能逆反後天的可能!
就算是聖人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先天靈寶。
所以,就算是聖人弟子,也不可能在這白虎萬魂幡之前不心動。
再白虎道主的預料當中,就算是有截教弟子礙於顏面,不好當面取走這白虎萬魂幡,但最多,他們也只會散去萬魂幡中被約束的嬰鬼,從而留下這白虎之魄。
到那個時候,他將自己的魂,與這白虎之魄相合,那就算是截教弟子,也不可能直接將這魂魄直接打散了。
而他,也能以保留神智的姿態,『活下來』。
當然,這只是他所預料到的,最為糟糕的一種情況。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是比他所預料到的,最為糟糕的情況,還要糟糕!
那法陣之外主事的截教弟子,非但是自己不在乎這白虎萬魂幡,更是連惦記這白虎萬魂幡的機會都不給。
「截教弟子的行事,什麼時候這么正派了!」
「這可是有先天之望的白虎萬魂幡啊!」
「主事的那位,就真的不怕其他截教弟子為此對他生出怨恨嗎?」
前所未有的疑惑,在白虎道主的心頭浮現出來。
但很快,才生出來的疑惑,便在他的心頭消散。
那是他和萬魂幡,和這白虎之魄連在一起的神智,正在與這白虎之魄一起消散。
於是在這一刻,萬魂幡中,所有的嬰鬼,都被真正的解放!
那瀕臨先天的萬魂幡,在其主魂白虎之魄散去過後,這萬魂幡的本質,便是倒轉,落入那無數的嬰鬼當中。
嗚哇嗚哇的哭聲,亦是在一瞬之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強——那聲音,甚至都滲透到了這萬仙陣當中,令萬仙陣當中的截教弟子們,都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憫,心生猶豫。
而在那些嬰鬼的本質增強過後,他們尋覓生機的能力,更是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無數的嬰鬼,他們的生機連於一處——那些殘存的白虎道宗餘孽,他們對嬰鬼的反擊,都會被平攤到每一個嬰鬼的身上。
而這無窮無盡的數量,使得就算是那些太乙們的絕命一搏,落到這些嬰鬼的身上,都被分攤到了幾盡於無的地步。
於是,那些還活著的,被困在此間的太乙,便也只能徒勞的,看著那無數的嬰鬼,以天真爛漫的姿態,帶著哭泣,將他們的精氣神,一點一點的啃噬殆盡。
就如同是他們當年,將這些嬰同,剝魂取骨,拆皮量腑一般。
那些嬰童,在他們面前沒有反抗的能力,如今他們,在這些嬰鬼的面前,同樣沒有反抗的能力。
無數嬰鬼的哀哭之間,天地之間,那名位『白虎之炁』的炁,便也失去顏色。
於是,天地之間所有的生靈便都知曉,白虎道宗的道統,已經覆滅——至少,天地之間所有修持白虎道宗之法,持白虎之炁的修行者,都已經死去。
一直到,天地之間有新的傳承白虎道宗的人出現,將那沉寂下來的白虎之炁重新激活為止。
「青龍道友,這些嬰鬼,當如何處理?」
確認了白虎之炁的沉寂過後,金靈聖母才是又面向敖丙問道。
看著面前的敖丙,金靈聖母的目光當中,亦是不無嘆服。
那白虎萬魂幡出現的時候,她就知曉,那是一個無比燙手的東西——不好拿,但若是不拿,則必定會惹得其他的截教弟子不快,會使得那些截教弟子,對她心生怨恨。
畢竟,截教弟子連食人都不忌諱,萬魂幡這樣的東西,就更加不會忌諱了——更不要提,這萬魂幡還不是他們所煉製,只是他們的戰利品。
這樣一件幾近先天的東西,她看不上,但扔出去的話,那就算是截教弟子,都會因此而爭鬥。
至於說毀掉——就算是她將這樣的東西毀掉,也同樣會引來非議。
畢竟,法無善惡,人自分之,這本就是截教弟子最為支持的論調。
在看到那白虎萬魂幡升起來的時候,金靈聖母甚至是想過,乾脆就讓敖丙收走這法寶算了——至少,敖丙是個外人,他拿走這法寶,反而會使得截教弟子們,更加的齊心。
但誰能想到,面前的這位,會毫不猶豫的,將那萬魂幡給毀去。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誰毀去這萬魂幡,都會成為眾矢之的,但獨獨青龍不會。
他雖然還不是截教弟子,但只是他能主持萬仙陣這件事,就足以讓在場的截教弟子,將其當作『截教副教主』一般的對待——而且,他主持這萬仙陣時,萬仙陣的引動之下,陣中小陣,都各有演化,其他的截教弟子,都欠了他一個人情,而且有了今日的先例在,日後其他的截教弟子們再擺開萬仙陣時,也難免會請青龍去主持陣法。
所以,在場的諸人當中,唯有青龍毀掉了這萬魂幡,是最為讓人服氣的。
但,知曉這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真的這麼做了,又是一回事——青龍可不是她這樣的,有著先天靈寶護身的人,而是一個剛剛復甦,『身無長物』的窮鬼。
而在他面前的,是有先天之望的萬魂幡——就算不用這法寶去廝殺,而只是參研這法寶復返先天之妙,就足以令他在道途上更進一步了。
但他偏偏就是如此果決的,將那白虎萬魂幡給毀掉。
「若是這萬仙陣放開,這些嬰鬼沒了約束,憑藉本能而動,只怕是在這天地之間,造下無窮孽業。」
「可若是要將他們鎮殺煉化於此,且不提這些嬰鬼的生機,勾連於一處,便是你我想要將其鎮殺不易,可他們自化生以來,便為人工具,絲毫不曾為惡,你我只因為他們未來要作惡,便將其鎮殺,情何以堪?」提及這些嬰鬼,金靈聖母亦是左右為難。
至於說將這些嬰鬼送進輪迴,照這些嬰鬼的遭遇來看,將他們送進輪迴,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至於說度化——就算是最擅長於度化的西方教弟子,怕是也要來上幾個如同彌勒地藏這般的存在,在此間端坐數萬年載,才能將這些嬰鬼度化。
「那就唯有請幽冥的鬼神出手了。」敖丙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