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胖只覺得心裡苦。
「我們就到這裡吧,再見」
編輯完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好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癱軟在地,靠在牆上的腦袋落在黑暗中看不清臉龐,依稀能聽見嘆氣的聲音。
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熟悉的旋律小胖一陣恍惚,自己處心積慮、費盡手段、日夜苦讀磊老師的愛情聖經,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神姜然,這連手都還沒牽上呢,自己就查出了絕症。
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原本的艷陽天轉變得如此之快。
吳小胖不知不覺間走進了陌生的小巷,等到回過神,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七八個壯漢擋在前面,那爆炸性的肌肉把那黑西裝撐得緊繃,清一色的冷酷臉注視著這個突然闖入的肥仔。
再木訥的人也能感覺到此時的氛圍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吧嗒」,打火機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一個削瘦青年吐出一口煙霧,坐在路邊的垃圾桶上,手裡打火機轉得飛起。稜角分明的下巴一揚,幾個壯漢面色不善地就朝吳小胖靠過來。
吳小胖這才注意到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頓時心生警覺。
「哎,各位大哥,咱萍水相逢即是緣啊,有話好好說啊,沒話咱這就走。」
話沒說完就已經打算跑路了,眼角餘光一瞥,卻看見陰暗處紅紅的分明是躺著一個人,心中震驚的同時腳步卻沒放慢,「嗖」得就消失在了巷口。
「算了,屌絲一個,不用管他」嘶啞的聲音從巷子裡傳出,削瘦青年從垃圾桶上躍下,濺起一地水花,抖了抖皮鞋上的污泥,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的人……
與此同時,巷口拐角處。
吳小胖喘著粗氣
地上躺著的分明是個女人,這麼多壯漢欺負一個女人!
「吳小胖,吳小胖啊,沒必要多管閒事的,你這體格送上去還不夠人家一盤菜的呢……」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擱誰誰也跑呀,就這樣走、走……」
吳小胖只覺得冷的不行,一步、一步,雨水打在臉上也是冰冰涼。
……
「小胖,你長大以後要做什麼呀?」記憶里的臉已經模糊不清了,只覺得那個懷抱是那樣的溫暖。
「老媽,我以後想把那些欺負你們的人都揍扁,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小胖稚嫩的臉上還帶著玩泥巴沾的灰,眼神卻是那樣的堅定。
「哪有人欺負我們呀,你這孩子一天到晚淨想啥呢,老媽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啦,長大以後想幹啥就幹啥,賺大錢討個老婆,生個大胖小子……」
「好哦,那我要討個老婆」小吳小胖一邊跑一遍喊,可別提多高興了。
「去去去,你這孩子……」
……
「東西在哪,說出來留你個全屍。」
說著削瘦男人把刀拔了出來,血混著雨水流淌了一地。
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不說我自然有辦法。」男人站起身走到一旁,「彪子,留口氣。」
叫彪子的壯漢嘿嘿一笑,邊走邊解腰間的皮帶。
……
「我去你m的」巷口傳來一聲怒吼。
吳小胖感覺自己的身體從未如此輕盈,邁步是那樣地有力,他從未跑得這麼快過,就像一隻獵豹一般敏捷而專注,只是向前,不停地跨步……
「碰」的一聲巨響
體重的優勢撞飛數人,餘下幾人饒是素質再高也愣是沒反應過來。
他穩住身形,狠狠揮動那把路邊買來的只剩一半的斷鐵鍬,砸在削瘦男子的臉上,鐵鍬的爛木柄應聲而斷,一股巨力震得小胖虎口發麻,他仍是咬著牙死死抓緊剩下的爛木柄,就像丟標槍一樣擲出,直指前方的彪子。
彪子反應極快,左腳一蹬地,扭腰側身躲過了凌厲的爛木柄,旋即一腳側踹。結結實實地踹在了吳小胖的胸口。
吳小胖凌空飛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在令人雙眼發黑的劇痛中用最後一絲神志抱住了血泊中的女人,借力翻滾將女人拋出了巷子……
兩分鐘前
準備去工地上班的張大發覺得今天路上遇見的算命大師果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陣後怕,大師說自己印堂發黑,今日必有禍事,得來個幸運符逢凶化吉。
張大發哪見過這陣勢,心中正搖擺要不要買一個呢……
那大師一開口,勞什子幸運符竟然要20塊。
大發瞬間就感覺有啥禍事抗一抗得了,這20都能吃一天飯了,隨即扛起爛鐵鍬準備走。
「5塊,貧道與你有緣…」大師以自己混跡江湖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瞬間就看出張大發應該是覺得貴了。
張大發終究還是買下了。
果然,這不沒走幾步路,
就有個傻胖子淋著雨,紅著眼睛掏遍了兜整出455塊非要買那把爛鐵鍬,還說再打個報警電話就行,這大師是真神,這400多自己得干好兩天了。
張大發覺得這是上衣兜里幸運符的功勞。
聽著遠處的警笛聲,捂緊了兜里的錢,正準備離開呢,只見那巷口飛出一道紅色身影……
正是被吳小胖拋出的那個女人,路邊的行人雖然不多,見這莫名飛出的紅衣女子卻也還是圍了不少過來湊熱鬧。
巷子裡的彪子聽著愈發靠近的警笛聲隨即踩住了吳小胖的脖子看向削瘦男子,問道:「劉哥,咋辦」
男子看著巷口逐漸將女子圍起來看熱鬧群眾,踩了一腳水窪中已然熄滅的菸頭。
「別管他,我們先走,你把外套脫了混進去,小心點。」
……
幾人離開後不久
吳小胖猛地睜開眼睛,掙扎著坐起身大口喘氣,看著那道紅衣身影從人群中顫顫巍巍站起來,吃力地往警笛響起的反方向走去,沒走兩步卻又「砰」地倒在地上。
本著幫人幫到底的笨蛋理念,吳小胖走過去背起了那個女人。
女人頓時劇烈掙紮起來
「別動,你動我就把你丟下去」咱小胖也是硬氣了一回。
「看起來也就一米七左右的沒想到這麼沉…」吳小胖正小聲嘀咕呢,未曾想背上又開始了掙扎。
側過頭一看人都快神志不清了,心裡不禁一陣無語,這體重還真是女人的禁區啊,也不看都什麼時候了。
吳小胖也不知該往哪走,慌不擇路地亂跑。
「往左」清冷卻微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也不管這麼多了,吳小胖庫庫就是跑。
「往右邊」「再右邊」「直走過巷口」……
「到前面的馬路就停下」他正累得不行呢,心想馬上就要結束了,這麼轉那些人應該是找不到了吧,努力提了提速,心中卻生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大姐你玩我呢,吳小胖心裡苦,倆人跑了十幾分鐘竟然回到了原來的那條馬路!
「咋辦啊大姐?」
跟著的尾巴應該是甩掉了,姜琳只感覺自己眼前越來越黑,聽到這個肥仔叫自己大姐瞬間就清醒了。
「去那邊」姜琳用手指了個方向。僅僅只是抬個手卻還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可見傷勢確實是不輕。
彪子心裡也苦啊。
他混在圍觀群眾中悄咪咪跟上了背著姜琳的吳小胖,數次準備出手擒住兩人,那傢伙卻像泥鰍一樣滑溜。
有一次就快抓到了,那女人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瞬間就把外套脫了丟在了自己臉上,失去視線的自己還差點撞在牆上。
轉來轉去還是跟丟了,他一拳砸在牆壁上,那老式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拳印。
跟丟了也就算了,最令人心驚的是走出巷子竟然又回到了那條馬路上……
巷口
方寸看著巷子裡的一片狼藉,對著身邊的警員問道:「元芳,你怎麼看?」
年輕警員面色平靜「方隊,案件的性質暫時還無法判斷,從地上的青苔來看,現場有九人;這腳印的方向可以判斷,七人追殺一人,另一個應該是意外進入現場的;有搏鬥痕跡,現場找到了四枚彈頭,五枚彈殼,被追殺的人應當是中了一槍,中槍位置根據現場的出血量來看應當是在腹部,傷者走不遠。另外七個人應該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方寸意外地看了一眼這名警員,「附近的監控調取了嗎?」
年輕警員緩緩道:「技術人員已經在調取了,不過我覺得從監控找到傷者的概率不大,從行兇者來的方向的監控布位我觀察過了,完美避開,除了意外闖入者其餘八人的反偵察素養都很高。」
方寸道:「傷者的中槍位置在在右腿,出血量大是因為傷者躺在地上的時候被人在腰部左側用利器刺傷的,這一刀很狠,直接就刺穿了,那個位置你應該能看見利器在地上留下的白點。」抬手指了指。
不經意間,方寸瞳孔收縮。
「準備好手銬,跟我來」方寸緩步走回警車。
警車邊上,方寸打開了車門假意坐進去卻蹲了下來,借著警車的掩護悄悄繞到另一側,元芳頓時心領神會。
看著不遠處的彪子一臉懊悔地砸牆,方寸開始了行動
猛地暴起,從背後以三角鎖瞬間鎖住了彪子的脖子,元芳立馬跟上將其銬住……
元芳正要開口,方寸道:「他衣服上有血,別問了,看看他鞋底」。
鞋底赫然是巷子裡的青苔,紋路和巷子裡的一模一樣。
方寸站起身,在元芳崇拜的眼光中將外套甩在了肩膀上,單手插兜道:「帶回去好好問問。」
彪子看到自己身上上的血跡,想到那個女人扔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來是那時候沾上的。「姜琳,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