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市政廳的偶遇
5月15日上午十點半，兩人進入了皇冠廣場的市政大廳。
有了V的命令，娜塔莉警官算是逃離了繁瑣又勞累的現場調查，可以理直氣壯的跟著林奇四處閒逛偷懶，氣的幾個守望者在後面對著兩人背影直跺腳，滿滿都是外勤人員的怨氣。
林奇倒是很愉快，不僅一大筆錢入帳，而且還多了一個得力幫手。
前天晚上的合作，讓林奇對警官女士又感激又欽佩，現在能二次合作，而且V命令警官女士配合他，林奇笑的嘴都合不攏的，畢竟這位臨時搭檔除了有點暴力之外，一切都很合適。
尤其是守望者的身份。
所有與這條鐵路相關的資料都保存在市政廳里，普通人想要查閱需要很麻煩的手續，但有娜塔莉出面就容易多了。
守望者雖然不是真的警察，但權限比警察更高，而且還有王室直屬機構的標籤，誰也不敢隨便阻止他們的行動，這讓林奇無比慶幸自己靈機一動，把守望者也拉進了自己的調查中。
而說服娜塔莉的理由也很充足，廣場慘案明顯針對的是抗議活動，而抗議活動是百思特隧道山民事件的延伸，百思特隧道又是整條鐵路的一部分，與其死盯著廣場調查，不如跳出具體案件，從源頭先整體捋一遍信息。
雖然他有私心，但這個理由確實理直氣壯。
離奇死亡案件最近才引起委託人重視，之前只是以花邊新聞的形式存在，誰也沒有當真，守望者也未曾介入。因此他們誰也沒有深入整理過鐵路的信息，現在正是機會。
走進市政廳恢弘雄偉的大樓，建築內肅穆而安靜。
兩小時前混亂的影響似乎已經散去，大樓里正裝禮帽的政府人員步履匆匆卻又格外安靜。
檔案館在地下室，門口的守衛帶著兩人深入大廳，正準備下樓，林奇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扭向了側面。
正有七八個人從樓上下來，幾個僕從前呼後擁的，圍著一位搭著綠色披肩，穿著鵝黃色淑女長裙的年輕女士，女士手裡握著一把摺扇，笑容優雅舉止雍容，輕聲和兩個政府員工交談著走下樓梯。
林奇回頭倒不是因為貴氣十足的年輕女士足夠漂亮，而是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一個外貌奇特半人半獸但同樣舉止雍容的女士正舉起一根精緻的項鍊戴在脖子上。
【卡蓮娜的精緻妝容，願我的妝容，永遠不會褪色。】
嘶，大概是能保證妝不會花的奇物，怎麼世上還有這麼無聊的奇物，而且還有人用。這人隨身帶著奇物，她也是歧魂者嗎？
【是的。】
「怎麼了？」林奇雖然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娜塔莉警官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他偷瞟路過女士的行為。
「剛才那個女人，一個歧魂者帶著個無聊的奇物，我覺得有點奇怪。」
「呃……剛才那位你認識嗎，先生。」娜塔莉警官有點尷尬，她也不認識，只能轉頭詢問警衛。
「好像是個大貴族，瓦倫特家族的長女，剛才過來的時候報過身份。」
大貴族，歧魂者，剛好出現在廣場旁的市政大廳里？
林奇眯著眼睛沉吟了片刻：「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你還記得嗎？」
「八點多一點，當時剛剛上班，大廳還沒什麼人呢。」
嘶，時間點也對得上，剛好在事件爆發前，這人出現在這裡，莫非真和這件事有關？
應該不會這麼巧，我不能隨便看到個歧魂者就覺得可疑，旅伴，附近還有神秘的反應嗎？
【沒有了。】
好吧，那先存疑，瓦倫特家的長女，過後查一查。
林奇點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群人遠去的背影，便跟著警衛走進了檔案館。
有守望者的身份，兩人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或者說最大的阻礙就是檔案館的工作人員太配合了，聽話的幾乎把所有和那條鐵路相關的檔案都找出來了，在兩人面前高高的堆了一摞。
兩人臉都白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要查的是一個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國家級工程的資料，內容少了才奇怪呢，還好現在還沒正式開工，不然資料再多幾倍都不奇怪。
沒辦法，看吧。
「我們一人一部分，你看到重點內容就告訴我。」
警官女士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各自分工，打開厚厚的卷宗，一時間檔案館裡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兩人偶爾低聲的交流。
很快，大幕在兩人面前漸漸張開。
蒸汽時代開始了，呼嘯的火車開始影響每個國家的命運。
作為蒸汽時代的領軍國家，蘭德王國也鋪設了大量鐵軌。但綿延數百公里的卡爾洛斯山脈阻斷了鐵路的延伸，在一南一北兩大經濟明珠之間，始終沒有一條鐵路相連，依然只能靠著蘭德河的水路運輸，以及繞行數百公里，從其他城市中轉。
貨運至少會延遲三到五天，每一趟列車，都可能要損失數以千計的蘭德鎊。
有哲人說過，利益是一切行動的原動力。
鈔票的損失讓所有人眼都紅了，於是，由薔薇家族和掌控萊茵周邊地區數百年的萊茵總督維恩公爵家族提議，第一條穿越卡爾洛斯山脈的諾林-萊茵鐵路提上了日程。
經過幾年的籌備和勘察，終於規劃出了一條可行的通路，只是需要在百思特山周圍開鑿幾條幾公里長的隧道，就可以打通兩側修建鐵路。
為了保證打通隧道，兩側都調動了一些『特殊人士』協助施工，可見對工程的重視。
原本預計在八月份正式動工，現在已經開始了一些先期施工，但隨著工期臨近，百思特山的山民突然爆發出激烈的反對，而且煽動修路的工人停工進行暴力抗爭，釀成很多次流血事件，甚至出現了死亡事件。
至於今天的抗議活動，顯然是針對山民的反擊。
林奇長吁一口氣，合上了卷宗，一抬頭，發現娜塔莉警官正坐在對面，托著下巴盯著他看，看的有些入神了。
「怎麼了？」林奇疑惑的低頭看看自己，衣著整齊，沒有失態啊。
再抬頭，發現警官女士已經移開了目光，表情稍稍有點僵硬，但馬上恢復了正常：「沒什麼，看你看的那麼專注，真的能從裡面總結出什麼東西嗎？」
「嗯，還是能的。」
林奇打開偵探記錄本，翻到了新的一頁，習慣性的用中文和阿拉伯數字，寫下了時間和地點。
娜塔莉女士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這個世界文字太多了，林奇原身體又是考古學和博物學專業的畢業生，了解幾種她不懂的古文字太正常了。
「你看出什麼了？我覺得不過就是一項鐵路工程，也許建好很有用處，但現在被人反對。」
林奇像以前追政治劇那樣，梳理的同時，把剛才的信息都一一記錄下來，同時不忘反問道：「誰會反對？」
「山民呀。」
「原因呢？」
警官女士歪歪頭，露出迷茫的表情，看著林奇語速越來越快。
「山民反對，為什麼會反對？然後，一群上百公里外的山裡人反對，就能讓萊茵市鬧出那麼大風波嗎？背後會不會有人推動？如果有，會是誰？」
娜塔莉警官用力搖頭。
「那就要考慮他們為什麼會支持山民，絕大多數矛盾都可以歸結為利益衝突，那麼，誰的利益受損了，誰就有可能是山民的支持者，誰的利益會受損？」
「我覺得全國人民都會受益啊。」
「不，其實很多人的利益會暗中受損，具體的還要調查，但我現在就能想出來幾個，比如蘭德河的航運業。」
林奇的手指在卷宗里提到的水路運輸上划過。
「還有原鐵路運輸路線上的城市。」
又在繞行幾百公里的文字上划過。
「總的來說，原本模式下利益最大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利益受損者，至於間接受損的就更多了，只是我們暫時還不確定。」林奇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果是本世界，肯定能有更多的收穫，「這些利益受損的人都可能支持山民阻撓計劃，那麼因為他們的阻撓而利益受損的人，就可能成為今天抗議活動的組織者，而那些支持山民的人，就有可能成為今天操控神秘製造慘案的策劃者。」
「嘶，原來如此，確實有道理，那不是意味著這個案子很可能牽連很大很大？」
「嗯，但也只是可能而已，這樣太武斷了，所以還要進一步調查，但是儘量不要對外泄露我們在調查這方面的信息。」
林奇一邊說一邊記錄，越是記錄越覺得頭痛。難怪特林萊斯大主教說牽扯的勢力太多，他看了一遍卷宗之後，覺得全蘭德甚至半個世界都有可能被牽扯進去。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算上暗中可能有牽連的就更多了。
這麼複雜的事，難怪大主教連直接介紹都不肯，就是怕對這些勢力的描述方式影響林奇的判斷，看來這份調查報告還真不好寫啊。
「下一步呢？」看林奇終於合起了記錄本，警官女士問道。
林奇想了想，沒提到從大主教那裡聽到的那些詭異死亡案件，而是指著剛才查到的信息說道：「你看這裡，山民煽動工人進行暴力抗爭，還造成了死亡事件，而且不止一起，才誘發了後面一系列的問題。這裡就很奇怪了，他們和誰抗爭？而且工程還沒開始呢，怎麼抗爭？甚至還死了人。我覺得這裡有些事不太對勁，可以查一查死亡事件的案卷，看看這裡面會不會藏著什麼問題。另外，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案件和這條鐵路相關的，說不定也藏著聯繫。」
「你是說，上面說的死亡事件可能和神秘有關？」娜塔莉警官立刻挺直了腰，聲音也嚴肅起來。
「既然今天的事確定是神秘奇物導致的，那之前的死亡事件，為什麼不可能和神秘有關？何況這上面的說法模糊不詳，說不定有哪裡不對勁。」
「確實，這我們就更不能不管了。」警官女士來了興致，「不過這類惡性案件和死亡事件的資料，肯定在市政廳查不到，要去秩序之廳。」
說著，警官女士掏出懷表看了看。
「十二點多了，警察應該也在午餐，現在去肯定找不到人。這樣吧，我們也吃點東西，然後順路先去解決另一個問題，就在秩序之廳附近。」警官女士指指林奇身邊的箱子，「這件奇物，你不是說想試試能不能從上面追查到行動軌跡嗎？我帶你去個地方，也許能滿足你的要求。」
「嗯？有人能做到這種事？」
「不然你以為前天我怎麼追蹤到你身上的，一會我給你介紹，不出意外，你以後會和她很有共同語言。」
「嗯？為什麼？」
「她也是靈感敏銳的人，守望者的合作夥伴，專門買賣神秘的，對了，她也出售聖神秘，你需要的那種，說不定她手裡也有，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