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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殺的你們血流成河,我便不是湘王!

2024-09-24 21:52:16 作者: 敏敏敏子
  朱柏率領浙東黨部分成員以及家眷、僕役,還有太子朱標派來司職保衛的八百軍士,在經過了漫長的跋涉之後,終於來到了荊州城外。

  此時,距離荊州城已經不足五里的腳程。

  而一路負責護衛的八百禁軍們,也在這時向湘王朱柏告辭了。

  他們的任務完成,得立即動身回應天府報導。

  於是,朱柏一行人在官道邊上的涼茶鋪子歇歇腳,補充一下體力,再一鼓作氣進城。

  「尊主,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黑冰台的鐵鷹士站在朱柏身側,壓低聲音道。

  此時他一身僕役裝扮,渾然天成地混跡在隊伍中暗中保護,根本沒人注意到。

  「可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朱柏夾起一顆油酥花生,隨口問道。

  「按理我大明禮制來說,藩王上屬地就藩,知府、巡檢司、城守等一眾官員,包括城內的鄉紳、士子,都應該出城迎接才是。」

  「可是我們眼下已經距城五里,仍然連他們的人影子都沒看到。」

  「原來如此。」

  朱柏微微頷首。

  「這麼說來,這荊州城裡的地頭蛇,似乎並不希望看到我們走馬上任啊,怕是想要給我們來一個下馬威了。」

  鐵鷹士的眼中,頓時浮現出了濃烈的殺意。

  「還請尊主稍後,我這便去砍了他們的腦袋,提來見您。」

  「不急。」

  朱柏擺了擺手。

  「反正這荊州是連根兒上都爛透了。我倒是希望能夠藉此機會,將他們全都一網打盡。」

  「要是現在貿貿然宰了孔希仁、宋宗堯,卻把其他的大魚全都驚到,躲起來或者嚇跑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是,尊主。」

  鐵鷹士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他手上虛握著刀柄,雙眼警惕注視著四周,全神戒備。

  等到眾人吃好喝好之後,隊伍繼續前行。

  一行人順利來到了荊州城外,卻發現不知何時起,本該暢通無阻的大門竟然緊鎖。

  管家得了朱柏的意思,親自上前扣門問責。

  可敲了半天,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甚至連守城兵丁的影子,都沒見著。

  管家面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回了車隊中。

  朱柏騎在馬上,微眯雙眼:「看樣子,這是要給我下馬威啊。」

  黑冰台的鐵鷹士們,護衛在朱柏身側。

  他們雙目噴火,緊咬牙關,恨不能立即就抽刀,剁了城內的那些混帳東西。

  城樓之上,孔希仁、宋宗堯、沈白溪等人齊聚,甚至就連荊州城內的各大勢力,都分別派出了各自的心腹人物,前來陪同「觀禮」。

  「喲,那便是我們荊州城未來的共主,從應天府來的湘王殿下?」

  巡檢司宋宗堯拿刀鞘無聊拍著大腿,他撇了撇嘴,滿眼不屑地問道。

  沈白溪從懷中摸出一張畫像,再三對比了之後,這才開口說道:「想來若是沒錯,應該就是他了。」

  「嘁!我當是有什麼了不起的呢!原來所謂的湘王,居然是特娘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

  宋宗堯眼中的不屑更濃了。

  「孔大人,你倒是也說兩句話啊。你可是我們荊州城的父母官啊,當真希望看到偌大荊州人,全都栽到這樣的黃毛小子手裡?」

  「這荊州城,要是沒有你的辛勤治理,可達不到如今的水準啊。」

  「人家畢竟是皇室血統,一上來就整太過分了,也著實不好。」孔希仁搖了搖頭:「先晾著吧,正好也好殺一殺他的銳氣。」

  於是,眾人便站在城牆上,好整以暇看著城樓下的湘王一行,時不時還點評一兩句。

  那感覺,就好似在看猴戲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傳說中的湘王,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就單單只是騎在馬背上,動也不動。

  眾人見得,不由一陣好笑。


  「看到了吧?小孩就是小孩!哪怕是出生在帝王之家,也仍然改不了什麼東西!」

  「是啊,你看你看!他都被這麼對待了,還不敢動怒,看樣子也只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嘖嘖!就這模樣,也想要接管荊州?開什麼玩笑呢!」

  ……

  各種各樣的笑話、揶揄,不絕於耳。

  而在看清楚了湘王的表現後,孔希仁那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是放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眼中儘是輕蔑、不屑。

  「本還以為,這湘王能夠有什麼東西。現在看來,無外乎是草包一個,當真無趣得緊啊!」

  沈白溪附和道:「這麼看來,荊州城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變故了。」

  「兩位爺,那我們還需要對他再施點下馬威麼?」

  「不急,再看看。」

  孔希仁還是謹慎,希望再觀察一下。

  但宋宗堯可就不這麼認為了。

  「還有什麼好看的?那小子就是個慫包!」

  宋宗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總是想要找個由頭,再將這慫包皇子,再好生挑釁一番。

  最好是能當場把他給激怒了,彼此要是發生了個什麼衝突,也正好能有個由頭,把他們全都抓捕下獄。

  去了監獄,那才好玩兒呢!

  裡面折磨人的花樣太多了,就是不知道湘王那細皮嫩肉的皮囊,能夠遭得住幾種刑罰。

  就這樣。

  湘王朱柏,從日出等到了日落。

  城樓上的那些大官,早早就沒了興致,吆五喝六地呼朋喚友,一起去醉香樓瀟灑快活了。

  等到天快擦黑的時候,這群地方實力之中,終於有人覺得此事不妥了。

  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皇子,是當今聖上的血脈。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要欺負,也講究個度,不能一口氣把人給欺負透。

  所以,便悄悄地喊人把門打開,放了朱柏一行人進城。

  與此同時,黑冰台的鐵鷹士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整個荊州城都摸了個底朝天。

  可以說,朱柏人雖然還沒有進到荊州城,但卻早已經對城內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已經給過城內這群人機會了,可惜沒人懂得珍惜。

  湘王朱柏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

  月黑風高日,殺人放火時!

  此時,他已然是也起了殺心。

  香滿樓。

  作為荊州城裡有名的食府,這棟有著百年歷史的建築,承載了太多關於美食的記憶了。

  無數的文人墨客,在這裡留下了他們朗朗上口的詩篇,為後世人所傳頌。

  但是今晚,香滿樓註定將會有個不眠之夜。

  孔希仁、曹元善、姚司恭、沈白溪等人悉數登場。

  最後登樓的是宋宗堯。

  他一上來,便先灌了一口酒,這擦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都準備好了!三百刀斧手,全是見過血的老卒子!」

  「這會兒全都埋伏在了院外呢!只要我摔杯為號,他們就會立即衝殺進來,當場把那勞什子的湘王當場剁成肉醬!」

  沈白溪的眉頭微皺,有些擔憂:「三百刀斧手,會不會太多了?這人多嘴雜的,萬一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了的話……」

  「說什麼屁話呢!那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老卒子!跟著老子一起流過血、砍過人的,都是過命的交情!」

  宋宗堯不樂意了。

  「他們這輩子就信兩樣東西,我宋宗堯的命令,和我宋宗堯發的軍餉!」

  孔希仁點了點頭:「小心無大錯。只要是知根知底的人,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宴請咱們今晚的主角了。」

  「嘿嘿,今晚那小子但凡敢有半點不合作,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今晚他就得把小命乖乖留這兒了!」宋宗堯的眼中閃爍著精光。

  「湘王府那邊,你做了安排沒有?」


  突然,孔希仁出言詢問道。

  「放心,那邊我也安排了人手,留了兩百刀斧手,也都是我的心腹。只要我們這邊得手之後,發射號箭,那邊的人也就會立即動手的。」

  「保准今晚殺得透透的!哪怕是湘王府的一隻老鼠,都別想跑得出去!」

  有了宋宗堯的這番話,孔希仁也總算是放心了下來:「這麼看來,你是把自個兒的五百親兵全都給派出去了,大手筆啊宋大人。」

  「這有什麼?有付出才有回報嘛!」宋宗堯擺了擺手,「就是不知道,湘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赴宴了。」

  「嘿嘿,他要是不來更好!連宴都不敢赴,說明就是個十足的軟蛋,隨便拿捏!」

  正說著,門外忽然有僕役來報。

  他湊到孔希仁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句,後者臉色微變。

  「都把臉收拾一下,我們今晚的主角馬上要登場了。」

  「還當真來了?嘿,我還以為他不敢呢!來得好,來得好啊!」宋宗堯的眼裡閃過陣陣精光,他這會兒可激動壞了。

  接下來,毛都沒長齊的湘王是死是活,就全憑他一句話了!

  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尤其對方的身份,還極為尊貴,這就更是讓宋宗堯激動得不能自己。

  一陣腳步聲傳來。

  不多時,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湘王朱柏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的雙目之中,好似蘊藏著無盡的火焰。

  踏步前行,渾身的氣勢滾滾而來。

  雖然只是信步前行,卻恍然給人一種王者正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土似的,渾身上下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眾人何曾見過這等風範,一個個都不由看呆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當屬宋宗堯。

  眾人齊齊起身,七零八落地喊了一聲:「見過湘王殿下。」

  禮數看著倒是挺足,可這態度卻是敷衍得不行。

  行完了禮,也不等朱柏喊「免禮」之類的話互動,便自個兒起了身子。

  朱柏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就這般負手站在原地,靜靜等著他們的下一步動向。

  「湘王,來都來了,為何不入座啊?」

  宋宗堯夾起一筷子菜餚,邊吃邊說。

  「我等事務繁忙,卻仍然擠出時間在這兒苦等半天,湘王是不是該自罰三杯啊?」

  「湘王一路奔波跋涉,想來肯定累壞了身子,來晚了一點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孔希仁雖是在給朱柏打圓場,但他卻相當失禮地坐在了主座的位置,還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要不折中一下,湘王你隨便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

  看似在為朱柏說情,然而實際上卻是一丘之貉。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其目的,就是為了削弱朱柏的氣勢,讓他從一開始就產生折服心理,繼而更好地被他們所控制。

  朱柏兩世為人,豈能看不懂這種伎倆?

  他冷哼一聲:「憑你們,也配讓本王敬酒?」

  一席話,直接撕爛了現場官員們的醜惡嘴臉。

  宋宗堯緩緩站起身,像是獵狗一樣死死盯著朱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湘王殿下好大的威風啊!我們諸位可都是荊州城的父母官,一生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想要跟湘王殿下喝杯酒,竟然還被如此甩臉色。當真是讓人心寒吶!」

  拿大義壓人?

  只怕是找錯了對手。

  「宋宗堯,你倒是很會說笑話啊。自你上任以來,單是犯下的命案,可就高達七十九起。」

  朱柏的語氣雖是淡然,但卻暗藏殺意。

  「你該不會以為,本王沒有將你們的老底調查乾淨吧?」

  宋宗堯的臉色劇變!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只有半大小子的傢伙,竟然會提前調查自己的跟腳。

  而且隨口說出的命案數量,竟然是分毫不差!

  這就很值得引人深思了。


  畢竟,從第一次殺人開始,這種事情他早就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的,根本不可能會跟自己有半點牽連。

  即便查出來,也只能查到那些替自己頂缸的廢物身上。

  所以說,他是從哪兒找到這些線索的呢?

  宋宗堯再看朱柏的表情,不由多了幾分認真。

  見宋宗堯暗暗吃了個大虧,孔希仁坐不住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湘王少年英才,果然是非比尋常!」

  「今天呢,我們之所以在這裡擺下酒宴,為的便是替湘王接風洗塵。」

  「往後,有湘王殿下坐鎮,想來我荊州城定能風調雨順、百姓安樂。來來,我們大家一起,敬湘王殿下一杯。」

  說完,他便主動起身,端起了酒杯朝著朱柏遙遙示意。

  即便已經劍拔弩張的宋宗堯,此時也是咬牙切齒地端著酒杯,一副恨不得殺了朱柏的眼神看了過來。

  這是他們荊州官員們,向朱柏最後一次表達「善意」了。

  倘若朱柏仍然不接,那就只能殺之後快!

  現在,就看朱柏他懂不懂得進退!

  朱柏環視眾人,眼中滿是輕蔑之色。

  他微微仰頭,居高臨下般地俯瞰眾人,雖未言語,但已經完整表達出了他的意思——憑你們,也配給本王敬酒?

  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湘王朱柏的言下之意。

  他們放下酒杯,面色不善地盯著朱柏。

  宋宗堯臉上的假笑,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的周身,緩緩散發出了一陣濃烈的殺意。

  「湘王殿下,你怎麼不說話?」

  「莫非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而我等官員呢,根本入不得您湘王的法眼,所以才不屑與我等交流。」

  「我說的對嗎,湘王殿下?」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而這時候,裝作老成持穩的孔希仁也發話了。

  「湘王殿下,可是我等有令殿下怠慢之處?」

  「倘若沒有的話,那湘王殿下的這番行為,倒卻實是損了皇家儀態了。」

  朱柏將目光投向孔希仁,緩緩開口道。

  「本王曾聽人說起過,地方官吏權力太大,致使多地出現魚肉百姓、公然勾結盜匪之事。」

  「在就藩之前,本王還以為這只是毫無根據的謠言而已。」

  說到這,朱柏掃視了眾人一眼,聲音愈發冰冷。

  「然而令本王沒想到的是,現實遠比傳聞要更加嚴重!」

  這番話雖然句句沒說荊州城的諸位官員,但卻字字都是在說荊州的這群官員。

  現場氣氛變得十分僵硬。

  孔希仁抬頭給了宋宗堯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將酒杯拿在手中不住把玩。

  「朱柏,我們是給你面子,所以才叫你一聲湘王的。」

  「可若是我們不給你面子的話,你這湘王的威風,又能往哪兒去擺呢?」

  說完,他便準備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這番動作,落到了朱柏的眼中,卻好似笑話一般。

  「宋宗堯,你可是想要效仿鴻門宴,以摔杯為號,令藏身附近的刀斧手們齊出,然後將我亂刀砍死?」

  宋宗堯被說中了心事,索性不再隱藏,直接挑明了車馬。

  「哼,朱家小兒你未免太托大了吧?既然知道本官有所布置,還敢隻身赴宴,簡直可笑至極!」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不過呢,湘王你且放心,我們都是厚道人。黃泉路遠,你一個人上路未免也太孤單了。」

  孔希仁假仁假義地說道。

  「本官宅心仁厚,所以請了你湘王府上下所有人,陪你一起共赴黃泉。你可還有遺言要說?」

  朱柏搖了搖頭:「你們當真死得不冤。」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宋宗堯猛地將酒杯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來人,給本官剁了他!」


  然而,門外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預想之中的三百刀斧手並未現身。

  宋宗堯眉頭微皺,感覺事情似乎有些詭譎。

  莫非,沒聽見?

  他又抓起桌上的碗碟,狠狠摔在地上。

  聲音更加清脆,更加響亮。

  可預想中的刀斧手們,卻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孔希仁與宋宗堯對視了一眼,發現了彼此眼中的不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宋宗堯辦事,不可能這般粗心才對。

  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怎麼能掉鏈子呢?

  排除掉宋宗堯自身的問題之後,那麼答案就變得顯而易見了。

  孔希仁面色陰沉。

  「不曾想,湘王殿下之所以敢隻身赴宴,原來是早就有所憑仗啊。」

  「孔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宋宗堯微微一愣,忽然瞳孔猛然收縮——他想到了!

  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卻並非不能發生。

  尤其是,當他看見湘王朱柏那一臉有恃無恐的表情之後,更是堅定了內心所想。

  「幾位大人,可是在等你們布置院外的那三百刀斧手?」

  朱柏的表情冷然。

  他的話音剛落,一顆顆染血的人頭便從四面八方被拋了進來,嚇得在場的這些官員們,一個個都躺倒在地,臉色煞白如雪!

  宋宗堯見狀,暴跳如雷。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姓朱的,你竟然敢殺我的人?」

  然而不等他有任何動作,一群群渾身浴血的黑衣人,便衝殺了進來!

  他們將手中還在淌血的長刀,齊齊對準了這群為非作歹、心腸歹毒的貪官污吏!

  ……

  煽動駐軍!?

  別忘了,這天下還是老朱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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