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不少大臣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寧的一席話如同晴天霹靂,震驚了整個朝堂。
他的態度,他的話語,有難以言喻的膽量和瘋狂。
在所有人看來。
張寧這是在自尋死路。
敢當眾陰陽皇帝的,他還是第一個。
如今還當面說皇帝造過反,還拒絕給皇帝解釋,就算是皇太孫也不敢做。
「這小子是瘋了!」
朱允炆眼睛瞪大,他算是明白張寧為何毆打他們。
這小子就是個瘋子。
正常人哪裡會說這樣的話呢?
老朱額頭血管暴跳,臉色陰沉得可以滴下水來。
他的眼中閃爍著怒火與殺意。
在場的大臣們無一不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仿佛整個謹身殿的空氣都凝固了。
沒等朱元璋開口。
旁邊的朱允炆卻是忍不住,厲聲斥責了起來:「張寧,你這是在找死!」
「張寧,你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放肆,是何居心?!」黃子澄也站出來,聲色俱厲。
朱元璋的臉色由怒轉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沒有立即下令將張寧拖出去,反而沉默了。
朝堂之上。
一時間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張寧,你真以為咱不敢殺你?」
朱元璋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覺得這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些恃才傲物了,他都感覺對方不把自己放眼裡了。
張寧卻笑了,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瘋狂:「陛下,您當然敢!但我只是實話實說,把問題擺在檯面上說而已,若是陛下接受不了我等意見,就不應該在議事的朝堂上提問我等。」
「陛下一言堂便是!」
「你!」朱元璋被張寧的話噎住。
你張寧當眾頂撞咱,反而變成咱的不是了嗎?
呵。
不過他知道張寧的話雖狂,卻不無道理。
要是真把張寧砍了。
那咱不就變成了聽不進建議的昏君?
以後還有誰敢給他提意見說真話?
「張寧,這事暫擱不議!」
「你的話,咱會好好考慮的。」朱元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他似乎在這一刻老了許多。
不過朱元璋的沉默。
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朱允炆的臉色由青轉白。
他沒想到張寧竟然敢如此頂撞皇爺爺,更沒想到皇爺爺竟然會忍下這口氣。
不過在此之後。
在他心中,張寧已經是個死人,只是時間問題。
黃子澄的眼神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他看得出張寧的這番話已經觸動了朱元璋的底線,朱元璋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砍了他,應該是不想讓人說他暴涙,受不了忠言逆耳。
但他仍然看到了拉張寧下馬的機會。
張寧則並不在意周圍的目光。
靜靜地站在那裡,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打破了朝堂上的沉默:「陛下,張寧之言雖有過激之處,但也不乏真知灼見。若是國難當頭,我們確實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聽到此話,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發現說話之人。
正是湯和!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思熟慮的穩重。
這發言也讓朝堂上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朱元璋看了湯和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知道湯和是個穩重的人,不會輕易表態,他的話或許能給自己一些啟示。
「湯和,你繼續說。」朱元璋看了他一眼說道。
湯和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臣以為,張寧所說的抄家和造反一事,或許真能作為一個權宜之計。」
「自己造自己的反,無疑就是國末朝之時,把一切不好的造反一次,讓其回歸正常而已,最後天下仍是大明的天下!臣以為,此計神妙!」
在湯和看來。
張寧是個有大才的好苗子。
只是言語表達比較偏激,若是溫和一些,朱元璋自然能聽進去。
而朱元璋一直沒有動手。
自然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也想給張寧機會。
但一直僵著也不是辦法。
要打破僵局。
就必須轉移話題。
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於是他繼續道:「但這抄家一說,臣仍有諸多不解。」
「陛下所說是內數災並現,外有強敵,如此狀態下,藩王和貴族家裡難道就一定有糧食和銀子?」
「那就更簡單了。」
張寧平靜回了一句:「廢除陛下的祖訓即可。」
如果剛說湯和說的話,把張寧從棺材裡面拉了出來。
那麼張寧現在這話。
無異於再次將自己塞了回去。
當聽聞張寧提議自己「廢除」祖訓時。
朱元璋砍人的心再次泛起。
但想到張寧一向不說尋常話,他還是壓住了怒火。
依朱由檢所說的,他的後世子孫一直遵循著自己的祖訓,但最終走向了衰敗。
那豈不是意味著祖訓本身存在缺陷?
朱元璋靜靜地審視著張寧,沉聲問道:「為何要廢除咱立定的祖訓?」
張寧態度從容,說出了兩個字:
「海禁!」
之後繼續說道:「從前朝歷史可知,對外開放時,百姓富庶程度,前所未有。」
「若繼續海禁,無異於自斷財路。」
這話一出。
朱元璋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海外之地,真如你所說那般富饒嗎?」朱元璋質疑道。
張寧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說道:「海外是否富饒我不敢肯定。」
「但能確定海外足夠的糧食,能解決內災外患局面。」
沒等朱元璋提出疑問,張寧便自顧自地高聲繼續說道:「我大明之南,有兩國,一稱交趾,一稱安南,皆屬前唐舊疆。」
「陛下可曾想過,為何這兩地屢屢降而復叛,叛而復降,最終形成今日的局面?」
朱元璋面帶疑色,追問道:「為何?」
張寧輕輕咳嗽一聲,認真的答道:「原因簡單,他們富饒,而大明窮,這便是他們叛而復降根源。」
他的話音剛落,黃子澄便按捺不住,怒氣沖沖地站出來,指著張寧斥責:「胡說八道,我大明之狀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豈是你所說。」
「陛下,此豎子三番四次罔顧事實,口出狂言!」
「臣懇請將此賊推出午門,施以極刑!」
然而。
張寧對黃子澄的怒斥置若罔聞。
在他心中。
此刻只剩下一個念頭。
凌遲也好,馬上砍頭也好。
還有這種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