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2024-08-22 06:56:18 作者: 十月海
  第163章

  一對新人在親朋好友的簇擁下進了喜房。

  司豈引著紀嬋走到喜床前,同她一起坐下了。

  女官說幾句吉祥話,眾賓客便抓著托盤裡的金銀彩果朝二人拋灑起來。

  紀嬋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撒帳了——寓意著多子多福。

  她不知道以後生不生孩子,會生幾個孩子,她只知道,被銅錢和五色彩果砸到腦袋時,還是挺疼的。

  撒完帳,女官將早就準備好的玉如意遞給司豈,笑道:「長公主花容月貌,新郎官定然稱心如意。」

  司豈含笑接過,用玉如意挑起了紀嬋的蓋頭……

  紀嬋感覺腦袋一輕,眼前便明亮了,心情也雀躍了幾分,在與司豈對視的一瞬間,促狹地眨了眨眼——她用眉黛畫了眼妝,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格外靈動。

  司豈一向知道紀嬋長得美,但沒想到這麼美,艷若桃李,氣度高華,一笑一顰間還透著與整體氣質相悖的狡黠。

  他的目光黏在紀嬋臉上,完全忽視了女官伸過來的接玉如意的手。

  一眾女眷也愣住了。

  她們中的大多數人以為他們會看到一張略有男人味的臉,但事與願違,紀嬋是她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之一。

  妝容驚艷,儀態端莊。

  屋子裡靜了靜。

  紀嬋也在打量司豈。

  她還是頭一回見司豈穿這樣的衣裳,衣裳美的緊,但五官太過洋氣,這種滿繡的吉服不大適合他,看起來頗為出戲。

  她還是喜歡那個穿著玄色、寶藍色、醬紅色、月白色長衫的清雋的司豈。

  「咳……」她收回視線,咳嗽一聲,提醒眾人,該進行下一步了。

  司豈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把玉如意遞給女官。

  女官宣布進行下一項——合卺酒。

  親眷們小聲議論起來。

  「聽說紀大人狀若男子,傳出這話的人莫非瞎了不成?」

  「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在五六年前,不少人知道魯國公家有個貌美如花的表小姐。」

  「此一時彼一時,你還提從前那茬兒做什麼?」

  「嫉妒唄。」

  司勤回頭瞪了那婦人一眼,特特地說道,「長公主就是人美心善。」

  司岑的老婆蘇氏也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說道:「長公主不但人美心善,膽量和學識也是一等一的,在京城無人能出其右。」

  司勤重重地點點頭。

  那婦人白了臉,以團扇掩面,訕訕走了出去。

  這時,媽媽們抬著一張小方桌進來,桌面上擺著用同一隻鍋做出來的幾樣小菜。

  雞、魚、四喜丸子、合歡餅……都是些名稱吉利、味道又不重的菜。

  小桌子放在床榻上,香氣入鼻,紀嬋的肚子咕嚕嚕響了好幾聲。

  司豈看了她一眼,右手擋袖子,左手持筷給她夾了一隻四喜丸子,「先吃點墊墊肚子。」

  紀嬋點點頭,把丸子一分為二,秀秀氣氣地吃了。

  司豈又夾了塊雞胸脯的肉給她,「再吃一點。」

  紀嬋還是吃了。

  一眾女眷有些錯愕:司家三爺向來不苟言笑,什麼時候這般體貼了?

  司勤撇了撇嘴,嘟囔道:「三哥從未這般照顧過我。」

  蘇氏和大奶奶齊氏相視一笑。

  蘇氏打趣道:「你這丫頭,有這麼多人寵你還不夠嗎?」

  司勤吐了吐舌頭,「嘿嘿,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司勤和蘇氏等人距離司豈和紀嬋不超過三尺,她們的話,二人聽得清清楚楚。

  紀嬋用公筷夾起一條雞肉,笑著說道:「你三哥給我夾,我給小姑子夾,勤勤你看如何?」

  「多謝殿下,勤勤覺得極好。」

  司勤笑著走過來,用嘴接了雞肉,吃得香噴噴的。

  二人墊了肚子,女官執壺,在兩隻玉瓢里倒滿醇酒。

  合卺禮,承載著長輩的祝福,夫妻雙方同甘共苦的承諾,以及永不分離的美好寓意。


  如果說拜天地相當於公證,那合卺就是夫妻間最重要的儀式了。

  紀嬋端起一隻玉瓢,說道:「好的婚姻生活需要你我共同經營,靠承諾過不了日子,我要說的話都在酒里了,幹了吧。」

  司豈勾住她的手臂,深邃的眼眸鎖住了紀嬋,「酒很香,這個味道我會記一輩子。

  紀嬋,謝謝你能來,很慶幸,這輩子能有你做伴。」

  他抬起手臂一飲而盡。

  紀嬋聽懂了他的話,遂笑道:「我也很慶幸這輩子遇見了你。」

  ……

  喝完合卺酒,紀嬋的儀式就只剩下原始而又神聖的「洞房」了。

  司豈則要出去招待皇上,以及一干大臣們。

  大理寺的同僚來了,左言來了,紀從賦來了,李成明也來了。

  萬年的老光棍終於成了親,大傢伙兒不肯輕易放過他,好一通鬧。

  儘管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幫忙,司豈還是被灌了不少,酒席結束,回到新房時,他腳步虛浮,路都走不穩了。

  紀嬋洗了澡,卸了妝,正穿著家居服躺在床上看一本閒書。

  「喝多了這是?」

  她扔下書,趕緊趿拉著脫鞋起身幫忙,把司豈架到太師椅上。

  羅清埋怨道:「還不是老董老汪他們,嘖嘖,都那麼大歲數了,怎麼就那麼愛胡鬧呢!」

  紀嬋笑道:「三爺今兒不是上官,大家都那麼熟了,逮著機會可不得好好治治他?」

  羅清嘻嘻一笑,「殿下說得有理,早知如此,小的也該湊湊趣兒的。」

  司豈醉是醉了,但腦子是清醒的,他指著羅清說道:「你小子敢。」

  羅清做了個怪相,麻利地溜進淨房,準備洗澡水去了。

  司豈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八仙桌前,坐在官帽椅上,雙手撐著下巴,傻兮兮地叫道:「小嬋,小嬋。」

  紀嬋把碗放到他面前,「喝一點兒,醒醒酒。」

  「小嬋,嘿嘿。」

  司豈笑得有點兒傻,目光也直勾勾的。

  紀嬋捧住他的臉,先是揉揉摸摸,隨後左右開弓,各掐一下,笑道:「手感還不錯,清醒一些沒有?」

  她掐得不狠,司豈臉上只是白了一下,隨後泛起了淡淡的紅。

  司豈擺擺手,捧起碗,笑眯眯地說道:「我沒醉,就是想叫叫你,你也叫我一聲逾靜,好不好?」

  醉酒的成年男人,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紀嬋無奈,柔聲道:「逾靜……我知道你沒醉,孫媽媽做的醒酒湯里放了靈芝,蠻有效,你嘗嘗看?」

  「好,我喝。」

  司豈把調羹拿出去,扔在桌面上,咕嚕咕嚕喝完了一整碗。

  喝完醒酒湯就可以洗澡了。

  羅清伺候司豈,紀嬋繼續看閒書。

  「三爺脫衣服。」

  「三爺慢點兒。」

  「三爺別動,小的先把頭髮拆了,再用澡豆好好洗洗,都是頭油。」

  ……

  這是紀嬋第一回結婚,更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她有些緊張。

  一是擔心自己像死魚一樣,不懂配合;二是擔心自己的雙A不夠性感,慘遭司豈嫌棄;三是害怕司豈頭回開葷,沒輕沒重,沒完沒了。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手裡的書一頁沒翻,直到羅清喊她:「殿下,三爺睡過去了,小的一個人弄不動。」

  旖旎和不安就像屍體上驚起的綠豆蠅,一鬨而散。

  紀嬋不滿地把書摔了出去,趿拉著拖鞋去幫忙。

  司豈靜靜地躺在大木盆里,白皙修長的身體一覽無餘——身高,腿長,腰細,腹肌清晰,嗯……那什麼看起來也不錯。

  紀嬋很滿意自己看到的,鎮定地同羅清一起把司豈從水裡撈出來,用一條長棉布包裹了身子,架到床上,用喜被蓋上了。

  羅清出去了。

  紀嬋插上門,也上床了。

  她躺在床裡面,對著司豈側躺著。

  司豈仰躺著,睡得很熟。


  從西北回來後,他和紀嬋一樣都沒怎麼歇,人又瘦了一層。

  他眉骨高,眼窩深陷,五官極立體。

  睫毛不算很長,但很密,像兩把密密匝匝的刷子。

  雖然經常在外面跑,但皮膚還是那麼白,只是下眼袋有些發青。

  薄唇色澤淺淡,與他的性格很像。

  紀嬋在現代時,經常有大齡剩女同事抱怨,說好男人都被搶跑了。

  她那時不以為然,覺得原本也沒有幾個好男人。

  來到這裡,碰到司豈,她覺得自己想的不對,好男人不是沒有,只是太少,她一直沒碰到。

  「謝謝你。」

  紀嬋探過頭,在他唇上輕吻一下。

  他的唇柔軟、溫潤,那觸感讓她的心情瞬間蕩漾了起來。

  紀嬋又吻了兩下……司豈始終一動不動。

  「行吧。」

  她嘆了一聲,躺了回去,「我也累了。」

  她打了個呵欠,翻個身,也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紀嬋忽然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鼻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只好張開嘴大口呼吸。

  然而,同清新的空氣一起闖進口腔的還有似曾相識的某個東西……

  紀嬋睜開眼,司豈放大的臉就在她面前——他閉著眼,正專心致志地吻著她。

  於是,她略微側了側身子,伸手摟住了他。

  「你醒啦。」

  司豈放開她,身體一轉,迅速覆蓋了上來。

  「你好重啊。」

  紀嬋被壓得直喘氣,但心裡卻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小嬋,你總要習慣我的重量。」

  司豈動了動,耍了個大流氓。

  紀嬋嗤之以鼻,趁其不備,也翻了個身。

  二人互換位置。

  「逾靜,你總要習慣我的重量。」

  她重複一遍他的話。

  司豈抬起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好,你要是喜歡,這樣也不是不行。」

  紀嬋臉一紅,又把他送了上去——她是長公主,溫柔端莊,那種劇烈運動不適合她。

  司豈哈哈一笑,重新吻住了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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