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一家餐館。
餐館裡沒客人,也沒有開燈,但老闆確實在收銀機前坐著。
「老闆隨便上幾份菜。」領著女孩走進門,凡慕對著店老闆頷首示意,說完便找好位置坐了下來!
「坐。」這句是對女孩說的。
聽到他的話,女孩這才坐下,坐到了他的對面。
見她最坐下,凡慕沒在說話,而是低著頭取下了額前的太陽鏡,手中變魔術的一般出現一個抹布,輕輕擦拭著,眼神漸漸潰散,像是快要陷入某種回憶!
「啊啊啊!宿主你怎麼還在擦你那個破眼鏡!我當初怎麼就心軟給你留下了呢?」系統抓狂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將他的思緒重新拉回!
「宿主趁現在快與目標拉近感情啊!」系統的聲音很氣憤,「雨中落難的少女遇到了一個溫柔冷酷的少年,這麼好的條件你不做點什麼,你告訴我你在這裡擦太陽鏡?」
似乎是覺得煩躁,凡慕終於將目光分給了眼前的少女,可很快又收回了視線,重新擦拭起太陽鏡,心中默念道:「不急!」
主要是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急?我靠啊!」系統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真搞不懂你,這個破太陽鏡到底有什麼寶貴的?」
「那幾個人的財富,武力加起來都可以橫推全球了,結果到頭來你過生日一個都不來就算了,這麼多人加起來就送你一個破太陽鏡,還他媽是女式的,你丫的這麼珍惜!一看就知道是人家耍你的,耍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凡慕擦拭太陽鏡的手一頓,回復的語氣很淡,只說了一個字『嗯』像是不在意,可那停止擦拭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見他這樣,系統的聲音也軟了下來,苦口婆心的勸道:「宿主啊,聽哥一句勸,這次就好好做任務,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別活在回憶了!」
「更何況這次跟以前不一樣,就只是一個模擬,一切都是是虛假的,咱就這一次機會,要是在失敗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考慮到以前宿主的經歷,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幫目標人物找到感情,這已經是我能爭取到的最簡單的任務了,不要再搞砸了!」
「…嗯,謝謝!」面對系統的好意,凡慕說話的情感終於有了波動,真誠,真摯,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目光重新投向眼前女孩,小小的,紫色的頭髮上還不斷向下滴落著水滴,背上蓋著的大衣已經濕透,正乖巧的坐在位子上!
「客官,菜來了!」老闆在這時端來一個盤子,從上面取下兩份炒青菜,一份肉食,以及兩碗米飯,全都散發著熱氣。
「嗯。」凡慕收回了伸出想要拿回大衣的手,將筷子和一碗米飯推到女孩眼前,「吃飯!」
吃東西永遠不失為拉近感情的方法。
女孩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米飯,微微歪了歪腦袋,像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懂?」凡慕微蹙著眉,不應該,沒有感情不代表痴傻,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看著她現在狼狽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看到她的第一眼,多年的經歷讓他明白過來,「唉!」
這種事情雖不常見,但他也見過不少。
凡慕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是咽了下去,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端著碗蹲坐下來!
「聽話,張嘴!」帶著些許溫柔的聲音響起,他夾起一點米飯,放在嘴邊吹了吹,最後托著碗遞到女孩的嘴邊。
女孩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神光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動作。
見狀,凡慕下意識的想將她擁入懷裡,慢慢教導,這是他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是習慣,可剛有動作,瞬間就回過神來,壓下了衝動,如施了定身法一般。
「我不會傷害你。」凡慕溫聲說道,舉著飯碗靜靜的等待著,耐心的等,這也是個辦法,只是等待…要很久,很久,他不喜歡!
雨聲漸小,手中舉著的飯碗和桌上的菜品不知已經何時不在冒熱氣,女孩看著凡慕,不知是明白了他的心意還是沒了耐心,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啟,小口的咬上了面前的勺子。
緊接著一勺接一勺,時不時的還夾點菜,期間凡慕沒說過一句話,就這麼耐心的餵著,動作熟練,像是演練過無數遍!
等到女孩吃完碗中的最後一點米飯,
「吃飽了嗎?」凡慕問道。
女孩沒有說話,他又把自己的那碗飯倒了過來。
一碗飯怎麼會吃的飽。
又是一碗下肚,凡慕重新坐回椅子上。
沒看桌上基本光掉的餐盤,看著女孩問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
沒有得到回答倒也在意料之內。
「系統,她的父母呢?」凡慕在心中問道。
「沒有。」
沒有嗎。
看著女孩呆愣的樣子,凡慕問道:「你願不願意以後跟我一起生活?」
說完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
凡慕的臉上突然掛起笑容,這是他來到這裡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笑容苦澀,看著女孩傻傻的模樣,他想起了一個故人,她想起了一些事。
「好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凡慕笑著撫摸女孩紫色的秀髮,動作輕柔,小心。
凡慕環顧四周徑直離開去,去結飯錢,打算先找個歇腳的地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孩眼神的細微變化。
雨停了,幾乎是瞬間屋內黃色的燈光就在店裡亮起,光芒照遍了店裡所有的角落。
背上的大衣早已被浸濕,按道理來說以她的身子骨會感到很冷,但看著凡慕結帳的背影,不知為何,女孩卻感到有一點暖和,與夏天的暖和不一樣。
手放在了自己胸口處,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胸口有點暖和,感覺怪怪的,卻不討厭。
「走吧!」結完帳,凡慕走到門前,他也注意到了屋外停下的雨,正是走的好時候。
凡慕本想習慣性拉著她,但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太過溫柔,有些冒昧了。
「卡芙卡」突然一道呢喃聲自耳畔響起,如春日的微風拂過。
「什麼?」凡慕沒有聽清,下意識的問道。
「我叫卡芙卡,我的名字!」這是女孩第一次開口說話,她的眼睛漠然的盯著凡慕,就好像在說什麼不重要的事一般。
「…我知道了,卡芙卡,歡迎你!」
二人走在街上,看著地上的水坑,這回卡芙卡依舊是踩著過去,只不過這次過去的時候她將背後的大衣提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街邊的珠水倒映著二人的背影,地面微微抖動,珠水泛起波瀾,銀白的月光穿透雲層,二人的身影逐漸模糊,最後混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