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假如我，年少不自卑
大眼瞪小眼，比拼的是誰的臉皮更厚。
蘇可念當然比不過葉峰，避開他的目光，她甚至不清楚葉峰為何會來。
"何導師。"
"可念，你奶奶在家嗎？"
"嗯……"
蘇可念連忙奔回屋裡，進入狹窄的廚房："奶奶，老師來家了。"
"老師來了？"
蘇可念的奶奶一驚，趕緊往爐灶里添了把木柴，起身向外走去。
葉峰提著牛奶，微笑著問道："奶奶，還認得我嗎？"
"哎呀，差點沒認出來，你的頭髮變回原色了，這樣很好，多麼英俊的少年，吃過晚飯了嗎？"
"剛在外面吃過，來，這是我給您的魔力奶。"
"來玩就來玩，還買什麼，別站外面，快進來坐。"
"您小心點。"葉峰輕輕扶了她一把...
"無妨無妨，也不事先通報，念念，你去採集些奇異果，這位應當是赫老師了吧？"
赫紓婕注視著葉峰，心中暗想：你怎麼如此熟稔此地？
接著，她擠出一個既尷尬又不失禮節的微笑。
她尚未與蘇可念的祖母交談半句，葉峰卻已開始談論起家庭瑣事，這真是出人意料。
究竟誰是導師，誰是學徒呢？
而且，那些魔法奶可是我購得的！
"我是赫紓婕，蘇可念的魔法課導師┅"
"赫老師，快請坐。"
蘇可念的祖母搬來一張凳子，又塞給蘇可念幾枚金幣："去吧，採集些奇異果，看看是否有巫師西瓜。"
"嗯……"
"蘇可念，你不必這般周到，我稍坐片刻就會離開。"
蘇可念的祖母卻不依，拉著赫紓婕說："讓她去吧，沒關係的，老師請坐，你用過晚膳了嗎？"
"已經用過了，用過了。"
赫紓婕發現葉峰已消失無蹤，不禁咬牙切齒。
可恨，就不該帶他一起來。
赫紓婕無奈之下只得坐下，說："祖母，您先準備晚餐吧，不用顧及我，我只坐一會兒。"
"那你坐一會兒，我為你煮杯魔藥茶。"
赫紓婕明白，長輩和長者總是這般難以推辭，於是只好在那裡品飲魔藥茶，祈禱葉峰別惹出什麼麻煩。
┅┅
"快回去～"
蘇可念溫柔地驅趕著家中的小狗，連語氣中都透不出一絲嚴厲。
出門後，葉峰將手插入斗篷口袋，口中含著一根魔法草根，瞥了一眼蘇可念濕潤的背部，竟也不等她吹乾就匆忙出來。
他悠閒地跟在蘇可念身後："那是巫術琵琶樹嗎？"
"嗯，那是魔法柑橘、幻境櫻桃……"蘇可念抬頭望去。
葉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沒想到蘇可念家種植了不少奇花異果，還有一株纏繞的魔法葡萄藤。
柑橘樹似乎未經魔法修剪，枝葉繁茂，顯得尤為茂密。
還有一株巫術琵琶樹，上面已經結滿了果實，預計下個月就能採摘。
葉峰心想，學校旁邊也有一棵類似的巫術琵琶樹。
每到五月份，他與趙凱經過時總會談論何時動手摘取。
他負責攀樹採摘，趙凱則負責放哨並準備一個小袋子在下方接住。
並不是特別喜歡巫術琵琶的味道，只是對樹上生長的奇特果實感到好奇，追求新鮮感，連魔法果鋪的都不會多看一眼。
"何時成熟？"
"五月。"蘇可念回答道。
葉峰點點頭，問："那時我可以來你家做客嗎？"
蘇可念默默低下頭："我會帶給……"
"那可不行，親自採摘才更有樂趣，到時候我會自己來的。"
"嗯……"
此刻，村裡的長者和婦人們捧著魔法飯碗站在門口，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是村中最強大的情報網絡。
下一刻，若傳出蘇可念帶男子回家的消息，葉峰都會深信不疑。
蘇可念走得更快些，顯得有些尷尬。
葉峰也配合著她的步伐，在村莊中漫步，偶爾會在池塘邊駐足，那裡有菱角藤蔓，還有些幼小的魔法小龍蝦。
"有小龍蝦了啊，你捕撈過嗎？"
蘇可念搖了搖頭，只見過別人捕撈過......
葉峰輕輕一笑，確實，蘇可念學業出眾，怎會有空涉足這奇幻世界的瑣事呢。
這類事情往往是男孩子們的興趣所在，偶爾也有女生參與其中。
然而，蘇可念的氣質絕非屬於此列。
正值五月的魔法季節，正好可以邀請胖小子過來玩耍，舒緩備考的緊張情緒。
高考猶如沉重的咒語，需要適當地釋放壓力，保持平衡。
蘇可念低垂著頭，顯得有些自我貶低。葉峰看在眼裡，他何嘗不是曾經的自己？
如果青春年少時我不曾自卑，當年我們的人生軌跡會否有所不同？
不，那只會使局面更加糟糕。
每個人心中都隱藏著一點自我保護的本能，自卑最多只是拖累了蘇可念，這就是現實。
蘇可念正欲走向售賣神奇果實的三輪車攤販，葉峰果斷拉住了她，找到了一個誠實的交易者。
蘇可念疑惑地看著他，臉頰微紅，輕輕地掙脫他的手。
「你真的要買？算了，我們繞一圈回去吧。何老師已經買了魔法葡萄，回去洗洗就能吃了，別浪費錢了。」
蘇可念家境已然困頓，再這樣下去，老人還得花錢購買魔法果實，無疑是雪上加霜。
若連溫飽都無法維持，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生活確實艱難，只有奶奶相伴，雙親已不在人世，老奶奶也無法從事繁重的勞作。
而他還有父親，儘管梁雅香並非親生，但也依然工作供養著他和葉筱薇。
蘇可念則不然，唯有奶奶相依為命。
葉峰鬆開手，蘇可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如楊悅所言，她缺乏主見，像一輛無人推動的馬車，而葉峰甘願成為那個在背後推她前行的人。
蘇可念凝視著葉峰的背影，眨了眨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嗷嗷~」
回到蘇可念的家中，小狗立刻纏了上來。
葉峰輕巧地絆倒了它，小狗滾了一圈站起，抬頭對著葉峰又叫了兩聲，似乎在說'你才是真正的搗蛋鬼'。
蘇可念心疼地將它摟入懷中，輕輕摩挲著它的小肉墊。
這一幕，溫暖而治癒。
夜幕降臨，四周一片漆黑。
還好村後的唯一一盞魔法燈並未被盜，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道路，竊賊尚存一絲良知。
「念念，沒買到？」
蘇可念無法回應。
葉峰笑道：「奶奶，賣水果的騎得太快，怎麼叫都沒聽到。看，這不是買來了葡萄嗎，特別甜美，我最愛的就是葡萄，何老師，你的葡萄呢？」
「在這兒呢！」
何紓婕哭笑不得，她可不是容易被騙的人。
從蘇可念剛才的表情，她知道葉峰在耍小聰明。
不過，這並無惡意。
何紓婕雖然常指責葉峰，但她深知這個男孩很懂事。
「有剪刀嗎？」
葉峰提起葡萄，走向井邊。
何紓婕心想，他真是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念念，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的。」
葉峰剪完葡萄，簡單沖洗一番，手法嫻熟極了。
蘇可念的奶奶看著這一切，樂開了花。
葉峰這孩子，人見人愛。
圍坐在小桌旁，何紓婕才想起這次來訪蘇可念家的初衷。
"蘇可念，這個孩子雖身世悲苦，但她乖巧聰慧，學業表現出色。"
何紓婕本欲提及學業退步，但看著祖母慈祥的面容，便把話吞回去了，畢竟不應讓老人擔憂。
即便說出來，老人也無法解決。
"可念，近來是否感到負擔沉重？"
蘇可念輕輕搖頭，接著又默默點頭。
葉峰品嘗著菜餚："近期壓力山大，無盡的魔法捲軸和即將到來的魔法試煉讓人窒息。"
"我看你精神飽滿得很。"
何紓婕咬緊銀牙，這傢伙是來拆台的吧？
何紓婕溫和回應："不必太過憂慮，有疑問就向同學和導師求教。祖母，下個月學校將啟動夜晚研習，恐怕要直到深夜九點才會放學。"
"念念已經告訴我了。" 祖母輕輕點頭。
"已經告訴過您了，平時只有您和可念在家，沒有其他的叔叔阿姨照顧嗎？"
祖母搖頭，滿眼無奈。
"有一位叔叔和嬸嬸，一個姑姑，我的長子和女兒，都不是善良之人，對念念並不友好。他們有自己的子嗣，還常向我索取生活所需，我一個老婦人能賺到什麼呢，這些人..."
蘇可念的祖母平日裡很少提及這些，聊著聊著，眼角泛起了淚光。
她搖頭，滿是無奈與哀傷。
蘇可念坐在一旁，緊緊依偎，眼眶含淚。
"老師，真的讓您費心了。"
"不必客氣，這是我應當做的。這樣吧，可念，從明天起每周六你來我家上課，上午學習，下午再回家..."
蘇可念看向自己的祖母。
祖母問："補習需要費用嗎？"
"不需要，蘇可念的成績優異，考上好的魔法學院也會讓我臉上增光。" 何紓婕深知老人拿不出補習的費用，況且，她也是真心實意。
蘇可念是她最看好的學生，特別輔導不是理所當然嗎？
"祖母，您覺得如何呢？"
"好、去補習就去，念念，記得周六去。" 祖母叮囑道。
蘇可念聽話地點點頭。
葉峰好奇發問："老師，您家有魔法終端嗎？"
"有一台可攜式魔法鏡，怎麼了？"
"我也想去補習，最近我的魔法等級提升飛快，我若考入頂級魔法學院，您不也光彩照人嗎？"
何紓婕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你..."
"原來我還不夠格啊。" 葉峰嘆口氣。
"好吧！"
何紓婕覺得這輩子很難再遇見像葉峰這般的學生了。
怎能把厚顏無恥展現得如此自然且淋漓盡致？
"何導師，您真是我的恩師。老師，您家的魔法網絡連通了嗎？"
"當然連通了。"
何紓婕黛眉微蹙，這與補習有何關聯？
這小子，難道是特意為了蘇可念而來？
呵呵，
有我在，他還能翻天不成？
何紓婕心中冷笑一聲，她倒是要瞧瞧葉峰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葉峰點點頭，上網的費用省下了...
在一片魔力編織的村莊，何紓婕輕聲道：「時間已深，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可念，明早乘坐飛晶獸至學院門口，我會在那裡迎接你。」
「嗯……明白了。」
「好的，就這樣定了，祖母，我們先告辭了，家中尚有事務待理。」
祖母起身：「唉好，我送你們出去。」
「不必了，您請歇息，外界已籠罩在夜幕之下。」
「不必繞行村落，後方的小徑直通魔法大道。」
「祖母，我們先離開了，蘇可念，明日再見。」葉峰推出了他的魔法腳踏車，這輛車上曾載過何紓婕、葉筱薇和蘇可念。
誰能相信呢，
但這確是事實。
雖外表樸素，卻備受推崇。
只因年歲已久，葉峰站起，驅動魔法，若是嶄新之物，他還捨不得這般使用。
蘇可念懷抱著小精靈犬，舉手目送二人離去。
「念念，回來吧。」
「嗯，祖母。」
………………
途中，何紓婕皺著眉頭：「為何一盞魔法燈也不亮呢？」
「全被竊走了，連魔法線都被剝走。」
「竟敢偷這些？」
葉峰點頭道：「他們眼中只有高風險帶來的豐厚回報，被貪婪蒙蔽了理智，誰會去計算代價呢，導師，我明日何時前往學院？」
「早上九時。」
「好。」
何紓婕詢問：「你的家人怎也不給你傳音訊？如此晚了還放心你在外頭？」
「這麼大個人了，有何不放心的，況且我又非柔弱女子。」
葉峰輕輕一笑。
世間的所有困擾皆源於自身力量的不足，瞧瞧他結實的肌肉，真遇險情，還不知誰才是真正的威脅者。
何紓婕古怪地提醒：「我要告訴你，別以為男性外出便絕對安全，像你這樣白皙嬌嫩的少年，有些扭曲之人可是非常喜歡的。」
「你是說傑閣下？」
「傑閣下是誰？」
「沒事兒。」
何紓婕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怎會與葉峰談論這些，他是她的學生，她的後輩，話題從何而來呢？
代溝啊！
他們來到一中附近的魔法住宅區，環境僅稍勝於葉峰的家：「導師，你住在這裡嗎？」
「嗯，快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再見。」
葉峰騎著魔法腳踏車離開了。
何紓婕揮了揮手。
該怎麼形容呢？
這個叫葉峰的學生，成熟得有些反常，她甚至錯覺自己是在與同齡人交談。
何紓婕暗想，或許是因為生活環境的關係吧？
話說回來，葉峰的家庭背景也確實特殊，是個重組的魔法家族。
算了，回家還需打掃一番，否則明日定會被人取笑。
………………
待到魔法網咖，時針指向晚上七點半。
每回趙凱坐在身邊玩魔法遊戲，葉峰都感到如同「魔法女神拔蘿蔔」般尋常。
如今，他突然有事離開，還真有些不習慣。
開啟魔法終端，第一件事便是下載碼字工具，網咖的設備並不自帶，每次都需手動下載頗為繁瑣，更關鍵的是，一旦碼字過程中出現問題，處理起來可不容易。
拍拍。
葉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精緻的面容。
秦依依美眸如月牙般彎起，手中提著兩杯珍珠魔力茶：「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你怎麼來了？」
葉峰驚嘆道：「明日我們不是要踏入魔法之城探險嗎？」
「明日是明日，現在是現在，胡曼妮正與你們魔法學院的英俊魔法師夏某，在神秘商鋪中相會呢。我不願成為他們的多餘存在，所以過來這裡尋找一絲機遇。」
「夏志？」
「應該是他。」
葉峰微微頷首：「此人在魔法學院頗負盛名，被稱為學院之花。」
秦依依詫異道：「還有這樣的稱號？」
「你是否知道，你在他人眼中也是備受矚目的魔法試驗之花？」
「有這樣的說法？」
「沒有明言，但已是公認的事實。」
秦依依首次聽說此事：「你為何每日都來魔法網吧，家中難道沒有魔力終端？」
「並非每個家庭都能承受得起魔法終端的代價，有些人家連溫飽都是問題。」
「喏，給你。」
秦依依插入魔法吸管，遞給葉峰：「今日依舊在創作魔法故事？」
「嗯。」
葉峰接過飲品，未做客套：「這是蘭蔻的魔法香氣？」
「猜錯了，這是香奈兒的魔法精華，感覺如何？」
「此類話題我並不想涉及。」
秦依依蹙了蹙俏鼻：「何出此言，我只是詢問你的感知，這香氣適合我嗎？」
「極為迷人。」
秦依依輕輕一笑：「你創作魔法故事能賺取魔石嗎？」
「賺些日常生活所需，同時也是我的魔法熱情所在，一日不寫，便覺不自在。」實則，這是他的老毛病，一旦不寫作，內心便會不安。
「太過誇張了吧，不過你的速度真快。」
秦依依雖無法理解，卻深感震撼，這創作速度堪稱驚人。
話音未落，他已經完成了數段文字。
「基礎操作，家族傳承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