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霍凜然擔心的問，「太醫，到底如何？」
太醫終於收回手，搖搖頭無奈的說道，「錦兒姑娘戴著這香囊整日的伺候少夫人，少夫人的身子自然是最受影響的，她……短時間內是不能懷孕了。」
他的聲音一落。
便聽到霍凜然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長公主怒拍桌子，臉上皆是震怒，「放肆！好大膽的丫頭，居然敢害主母。」
桂圓哭著道歉，「少夫人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少夫人原諒……」
趙明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孩子……這輩子她終究是不能有了。
她知道太醫說的隱晦，什麼短時間內不能有孩子，根本就是一輩子都不能有了。
錦兒的手肯定是接觸過香囊的，她接觸過香囊的手又為她泡茶，倒水，做吃食……
那麝香粉末肯定多少都有些進入了她的體內。
否則太醫不會是那種表情。
「桂圓，即刻杖殺！」
趙明月說出來的話冷冷的。
濃濃的殺意讓人聽著膽寒。
趙明月看向阿九，「把她拉下去，就在上官姨娘的院子裡，當著上官姨娘的麵杖殺！」
此時此刻的趙明月，是地獄來的魔鬼，也是黃泉來的修羅。
哪怕是阿九這樣久經生死的人也覺得趙明月有些可怕。
她的眼神，實在是冷漠又犀利。
桂圓連忙就要爬到趙明月的身邊來求饒。
卻見她只是手剛剛挨到衣角就被趙明月一腳狠狠踢開。
錦兒終於回過神來，知道了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自己，一腔憤怒又自責。
她狠狠地怒喝，「滾！」她生氣，生氣她們這群王八蛋居然利用自己害小姐。
她現在真是恨不得親自殺了桂圓。
「不要……我……」她想說我只是聽命行事，但是話到嘴邊想到自己還在安親王府做事兒 的爹娘，便也不敢說了。
這一切，她只能自己承受下來。
她不想連累自己的父母。
「長公主，少夫人，奴婢咎由自取萬死不辭，求你們不要遷怒我家姨娘，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她被阿九拖出去的時候還在大喊大叫。
只不過一會兒，屋子裡便安靜下來。
趙明月原本安慰商畫畫的話都壓在了喉嚨下。
此時，她也是自身難保了。
霍凜然對珍寶吩咐道，「好好照顧姨娘。」
然後過來牽起趙明月的手走了出去。
趙明月像個提線木偶般被他牽著走。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說話。
霍凜然知道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安慰道，「生孩子挺危險的，你不生就不生吧，反正以後我所有的孩子都會叫你母親。」
趙明月，「……你要是不知道怎麼安慰就不必安慰。」
霍凜然一時噎語。
「我就是怕你想不開……明月，我不在乎那些的，你也不要在意……」
趙明月停下來，定定的看著霍凜然。
月色皎潔在他頭頂照亮，他嬌白的肌膚如同女人一般，但是她能感受他手掌的繭。
他應該是個表面紈絝實則暗地裡努力的少年。
這一點，趙明月早就發現了。
只是她一直都沒說。
「霍凜然，嫣兒和畫畫的身子沒壞，你讓她們給你生孩子吧。等她們有了你的孩子，你便去建功立業去。」
霍凜然的面上有一瞬間的恍然。
「我就是個紈絝，從未想過建功立業……」
「不，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是要在京守著母親怕她因為父親的花心而出事。
可是如今有我，我會照顧母親，若我發現父親有外室我也會學你的方式處理掉她們，絕對不會讓母親再出事。」
趙明月雙眼堅定地看著他。
二人之間不過短寸的距離。
趙明月能清晰的感受到霍凜然漸漸加重的氣息。
她嘴角揚起一抹笑，「男兒志在四方，不該困於後宅方寸，想必母親也是更希望看到你建功立業的。」
霍凜然不解，「你為何突然想我去建功立業了？」
趙明月嘴角揚起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只有你站穩腳跟，我才能給上官綰一碗紅花。」
剛剛她便很想立刻給上官綰端去一碗紅花斷了她的妄想。
但是她是安親王的女兒，就算她被族譜除名但他們還打斷骨頭連著筋。
若自己傷了上官綰，必然會被安親王府報復。
她現在沒有資本和安親王府抗衡。
只有霍凜然闖出一番事業，蔭及妻子他又寵愛妻子，她才有資本對上官綰動手。
才不會怕安親王府的報復。
「你……」
趙明月見霍凜然的眼裡有驚訝。
她問，「她害了我一生，我難道不該還回去？」
她的眼眸天真，天真到霍凜然覺得她剛剛不是說要斷人前程的話，而是說一句簡單的問候。
「月兒，我知道你生氣，但是這件事是桂圓做的，你要如何報復桂圓都沒有關係，但是表妹……」
趙明月緩緩從他手裡抽揮手。
淡淡的看著他，眼底有失望，有憤怒。
「你覺得這只是一個桂圓做得了的？那香囊的衣料是小小丫頭能擁有的？
霍凜然，你若不幫我我便用自己的方法便是，不必騙人騙己，我只會覺得好笑。」
霍凜然覺得趙明月的眼神好可怕。
不是嗜血的可怕，而是冷的可怕，失望的可怕。
他覺得現在的趙明月給他一種他即將要失去什麼的感覺。
不。
他不要這樣。
他不要失去趙明月。
他一把用力抓住趙明月的手，「明月，我答應你，我做你的靠山，你不要丟棄我，不要離開我。」
趙明月沒和他撒氣，回握住霍凜然的手，「好，我不離開你，也不丟棄你。」
她緩緩靠在霍凜然的肩膀上。
把頭埋進他的脖頸里。
「霍凜然，我好累，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趙明月第一次這麼柔弱的求霍凜然一件事。
霍凜然自然是開心的。
也是心疼的。
他背上趙明月，感受著趙明月的心跳，心裡無比複雜。
第二日，便聽說陸嫣兒跑到上官綰的院子去大鬧了一場。
罵上官綰的那些話很難聽。
若不是上官綰的祖宗也是霍凜然的祖宗的話，她想必還會罵她祖宗十八代。
沒多久，便聽說上官綰招了太醫。
她昨晚親眼看到桂圓的死今早又被陸嫣兒這麼一罵居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