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坐下，坐在趙母的對面，她想了許久。
「第一種可能，是你不願意原諒那外室，任由父親該判刑的判刑，該丟官的丟官。
第二種可能，你出現解釋這是你為父親新納的妾室，還沒來得及過納妾文書，至於那所謂的他們的女兒也是外室和前夫的孩子，判給了外室，你的打算是外室進門時再給那女子上戶籍。
這事兒只是還沒來得及辦，不是爹爹犯錯。」
只有這樣，對所有人都是有利的。
趙母的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眸光。
趙繁星也是一臉震驚，「你要母親把那賤婦納進門？趙明月你瘋了吧，你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你就巴不得所有男人都三妻四妾是不是？」
趙繁星口不擇言、
趙明月抿了抿唇，終究是沒懟她。
她只一雙眼看著母親。
「母親，你如何說。」
趙母吸了吸鼻子，眼神倔強，「我是不能忍受的，他但凡是一開始就把人直接帶進來做妾我也不會這麼生氣。
外室啊，他居然養外室，這是多丟臉的事兒啊，我以後還出門不了？」
所有正頭夫人遇上這樣的事兒都會覺得丟臉。
因為外人會說男人之所以養外室便是因為正頭夫人嫉妒容不下妾室才只能養外室。
然而天下女子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善妒的。
趙繁星也道，「是啊，父親養外室就是在打母親的臉，你現在還讓母親把那人納進府里，你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啊。」
一個正常的女兒怎麼會勸自己的母親容納外室進府?
她覺得趙明月是瘋了。
是被霍凜然給逼瘋的。
霍凜然果然就不是個好人。
趙明月冷聲道，「那你可知父親被判定養外室多年的結果嘛？
他肯定會被剝奪大理寺少卿一職，以後再也不可能是朝廷官員，你便只能是平民之女。
趙繁星，你自己想想，你若成了平民之女，你還能繼續做掌孫家中饋嗎？」
趙繁星一愣。
她一時憤怒上頭。
完全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是啊，她若只是一個平民，婆母和兩位嫂嫂還會忌憚她嗎？
只怕第一個要找她麻煩的人就是婆母了。
她這樣一想，立刻轉頭便拉著母親的手，「母親，父親不能被判罪。你……」
她斜眼看了眼趙明月。
趙明月的話她沒法說出口。
她只能說，「母親，姐姐說的有道理，你就聽姐姐的吧。」
趙母一雙淚眼朦朧。
心裡有無限的委屈，但是兩個女兒的話她還是細細咀嚼了一番。
她們說得對，若夫君被判罪便前途盡毀。
她和兩個女兒以後又該怎麼辦？
她只能妥協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明月又道，「母親不必覺得委屈，畢竟人在外面的時候你什麼都做不了才委屈呢，若是人在眼前……你想怎麼做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
此時，趙明月的眼力露出狠勁兒。
那一股狠勁兒，讓趙繁星和趙母都有些怵。
特別是趙母。
她覺得女兒自從嫁給霍凜然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不再如之前溫婉。
反而有一股殺伐狠厲之氣。
這……這哪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
不多時，趙明月和趙繁星便帶著趙母去了一趟都察院。
說明了情況。
官員的調查和審判都是都察院右御史王有才的事兒，她們求見了王有才，說明情況後，王有才便說他們現在正在詢問那外室。
只要外室的口徑和她們的一樣，趙大人便無罪，就可回家了。
於是幾人出來後又去了一趟外室的宅子。
趙母看著三進三出的大宅，心裡酸楚。
「咱們的家才三進三出而已，他給外室置辦的宅子都是三進三出的……你們說，他是不是把外室看得比我們三個都重要。」
她語氣里的醋勁兒非常大。
趙明月和趙繁星對視一眼。
趙繁星眼裡都是憤恨，趙明月眼底是一片冷漠。
這也是她們的態度。
錦兒上前敲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粉衣肌膚如雪，腰間束帶勾勒出明顯凸翹的身材，媚眼勾絲，紅唇誘人。
難怪能入鍾路的眼呢。
果然是個尤物。
「你們是誰？」少女發出疑問，聲音如清泉叮咚，甚是好聽。
趙明月道，「你是馮思思？」
少女點頭，「嗯，是我。」
趙明月道，「我們是你娘的舊友，有事兒找她商量。」
馮思思猶豫了一下，關了門然後進去喚她娘去了。
房門再次打開，是一個身著淺綠色錦緞的風韻猶存的婦人。
婦人身材婀娜，絲毫看不出年紀。
但是眉眼和馮思思有六七分像。
「你們……是趙大人的夫人和女兒吧。」
趙母已經有些退縮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到底是官眷夫人，如何也比這種妾室更上得台面。
但是沒想到人家居然比她漂亮這麼多。
她一時間沒了底氣。
甚至覺得應該盛妝而來。
趙明月見母親不說話，便推了一把她。
趙母被迫上前一步，只能硬著頭皮上，「是，我們進去說吧。」
馮氏點頭，「好，請近。」
她不卑不亢，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臉上絲毫沒有外室見了正妻的畏懼和挑釁。
淡淡的。
淡的好像跟她們沒有半點關係似的。
如此氣質，其實不像外室，更像主母。
馮氏請她們入花廳。
眾人坐，四周沒有下人守著。
趙母還是不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倒是馮氏先說了，「其實，我和趙大人是青梅竹馬，我也是大官家出生，後來我爹被人安上謀反的罪名，全家男的流放女的為妓。
就在媽媽拍賣我的那一天，是趙大人出面買下了我把我救處火坑，可那時你正懷孕，他不敢刺激你便只能讓我現在外面住著，
後來他做了大官，不敢讓罪臣之女出現在家裡，我們便一直保持了這樣的關係。」
眾人都沉默了。
這麼說，若不是馮氏全家入獄，她才該是父親的正式夫人。
趙明月，「以前的事兒便不說了，請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馮氏微笑，「你們要我如何配合我便如何配合就是。」
只要能救趙大人，哪怕要她立刻去死她也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