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兒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滿和輕蔑。其中一人更是直接發出了一聲冷哼,聲音中充滿了不屑。另一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既有好奇,也有一絲厭惡。
武士彠溫柔地看著楊氏,眼中滿是愛意:「逆子難訓,以後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妾身應該做的。」楊氏一個照面大概知道婚前上不得台面的那些小手段是誰做的了,於是微笑著回答,誰比誰高貴不成,小樣日子還在後面呢。
「還不給你們母親上茶?」武士彠看著兩個兒子,一臉威嚴的提醒道。這兩個逆子他一眼掃過去,瞅瞅那是啥眼神?
「我們可不會上茶。」年紀較長的兒子武元慶開口拒絕,他才不要給這個鳩占鵲巢的老女人沏茶。
「放肆!我看你們皮又癢了是不是?」武士彠氣到了,這兩個臭小子居然敢對他不敬,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他正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敢挑釁他。
「既然母親如此精通茶藝,那便請母親教我們一番。」較小的那個武元爽看到情況不對,也開口了語氣雖然冷漠,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期待,要是能喝到這茶,是不是也意味著這新進繼母低他們一頭?
楊氏微微一笑,她心裡很清楚,這不過是繼子們故意給她出難題罷了。可她畢竟不是小孩子,不會輕易跟他們計較。當然,即便要計較,也不該由她先開口。於是,她優雅地站起身來,對著公婆和丈夫武士彠輕輕福了一福,而後才緩聲說道:「茶藝之道,關鍵在於心境。我會盡我所能傳授給你們,但最終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領悟其中的真諦。」說罷,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信。可惜的是她不知道這兩個臭小子真正的心思,才不是為了看她秀茶藝呢。
她轉過身去,腳步輕盈地走到茶具前,手法嫻熟地開始泡茶。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讓人不禁想起翩翩起舞的仙子。她輕輕地將茶葉放入茶壺中,然後注入熱水,讓茶香瀰漫在空氣中。接著,她又用巧妙的手法將茶水倒入茶杯中,每一杯都恰到好處,不多不少。茶水在茶碗間流動,宛如一條細長的絲帶,楊氏的動作優雅而流暢,仿佛在跳一支優美的舞蹈。
武元慶和武元爽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楊氏的一舉一動。他們的眼中流露出驚嘆之色,心中暗自感嘆:原來還有這麼厲害的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精湛的茶藝,甚至連他們的母親也未必能有這般高超的技藝。這麼一想,又有點子憂傷了,自古只有新人笑,那還顧得舊人哭啊!
楊氏泡好的茶遞給了繼子們,他們接過來,但卻沒打算敬茶給楊氏,準備自己嘗一嘗。
楊氏的貼身丫鬟眼看著這兩個小公子動作不對,這不是下了自家小姐的面子嗎?於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兩位少爺,按照規矩,你們應該先向夫人敬茶才對。」這句話打破了沉默,武元慶和武元爽對視一眼,一如既往的打算我行我素。這討厭的丫頭,遲早發賣了去,多嘴。
「逆子,你們還有沒有一點長幼之序和孝悌之道?你們有什麼資格喝母親泡的茶,先給你母親敬茶了,再去喝!」武士彠看著兩個兒子,頭皮突突的跳,氣得臉色發青,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他絕對不能讓楊氏在新婚第一日不僅沒喝上兒子敬茶,還反過來給他幾個臭小子敬茶了。
「還敢頂嘴!」武士彠怒不可遏,抄起一旁的戒尺就要打下去。
「幹什麼?幹什麼啊!」武氏老太見狀連忙攔住,心疼地將幾個孫子護在身後,「你在我老婆子面前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你想上天啊你!」
「喝一口茶怎麼了?不喝怎麼知道好不好喝,怎麼學會泡茶?都是一家人,那麼多規矩做什麼?」武氏老太一對上自家孫子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就開始護犢子了。
「娘,您別慣著他們!」武士彠喘著粗氣,滿臉的無奈,「今天可是新婦進門第一天,這茶也不該是母親給兒子啊,傳出去成何體統?」
「哎呀,哪有那麼嚴重?」武氏老太不以為然,「就你作怪,事多!」
武元慶和無爽就是故意的,他們才不要給這個老女人敬茶,就算敬茶他們也要先被敬,雖然有點區別,但這樣也挺好,所以一被父親責罵,兩個小子就一臉希意的向祖母求助。
「父親,我們就嘗一嘗,這樣才能給母親敬好茶。」武元慶可憐白蓮花道。
「不行,這不是給你們喝的,你們規矩都吃肚子裡去變成屎拉了嗎?」武士彠要按捺不住了,不抽這兩個小子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家人,搞得這麼誇張做什麼?就算不喝茶,媳婦也是他們娘,這是不爭的事實。」武氏老太開始和稀泥。「你就讓孩子們喝一口怎麼了?媳婦你說是不是?」
楊氏這時候不想說話,她已經確定了,這兩兄弟不是好鳥,這個婆婆護犢子得緊,沒規沒矩的。
見楊氏不說話,武氏老太也不介意,直接端著茶杯又喝了一口,對著孫子們:「喝,儘管喝。」
兩兄弟得到支持後,心中有些忐忑,但無論如何還是得搶在敬茶前喝下去,於是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順著喉嚨滑下,一股清新的香氣瞬間瀰漫在口腔中。
武元慶和武元爽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震撼。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然能夠將茶藝發揮到如此境界。
看到這兄弟二人這般,武士彠忍著:「既然喝完了,還不快敬茶。」
兩兄弟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情願,但終究還是站起身來,朝著楊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伸手接過一旁丫鬟遞過來的茶具,緩緩跪在地上,準備給楊氏敬茶。
楊氏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慈愛,但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門兒清,這兩個小子心野的很,對她的不滿已經流於表面了。不怪他們是不可能的,他又沒做什麼,這兩個瓜娃子對她的敵意都已經溢出來了。
「敬茶。」武元慶和武元爽同時開口,語氣雖然有些冷漠,但禮儀規矩卻是一點不差,否則以他們老爹的脾氣,估計那根馬鞭就要抽上來了。兩人抬起頭,看著坐在上方的楊氏,然後將手中的茶碗舉過頭頂,緩緩敬上了茶。
楊氏接過茶碗,心裡閃過一絲不屑,卻並未表露半分。這是繼子們該對她的尊重,雖然他們心中仍有不滿,但那又怎麼樣,還不是得忍著,憋著,自古繼母難當。
「謝謝你們。」楊氏輕聲說道,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花。
看得武士彠心疼極了,他知道,這是她在武家中邁出的第一步,雖然艱難,但至少,她已經開始融入這個家。
「你們,還不趕緊起來。」武氏老太看著孫子們跪著,有些心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武元慶和武元爽站起身,一把被武氏老太拉過去寶貝長寶貝短。
「都還沒吃早餐吧,就在這裡一起吃,咱們一家人今天好好熱鬧熱鬧。」武士彠的父親武華儘量緩和兒媳婦和自家媳婦這奇怪的氛圍。
楊氏輕輕一笑,起身道:「既然公公有此意,妾身便去準備些早餐。」
楊氏轉身出了大廳,來到了廚房。
「夫人,今日可是新婚第一日您何必操持這些呢?」小丫頭有點心疼自家小姐。
「與其在那邊尷尬,不如早日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楊氏對著自己心腹緩緩道。「這裡面水可不淺,好好盯著那兩個小子,可別讓他們使壞。至於老夫人,不足為懼。」
廚娘和丫鬟們早已準備好了食材,看到楊氏進來,紛紛行禮問好。
「夫人,您來了。」廚娘恭敬地說道。
「夫人,您看今天吃些什麼?」一個丫鬟問道。
楊氏微笑道:「既然是家宴,那就準備一些家常菜,再加上一道我帶來的廚子拿手菜,大家一同享用。」
「是,夫人。」丫鬟們紛紛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迅速行動起來,開始忙碌地準備食物。她們熟練地切菜、炒菜、煮湯,整個廚房瀰漫著濃濃的香氣。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一桌豐盛的早餐就準備好了。楊氏親自端著菜餚,走進了大廳。
大廳中,武士彠和他的兩個兒子已經坐在了餐桌前。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將上桌的美食上,武士彠充滿了期待,兩個臭小子在想著怎麼挑刺扯一些么蛾子。武氏老太也坐在了主位,面帶微笑地望著楊氏,眼中透露出一種滿意和欣慰,不錯,雖然大家出身倒也放得下身段。
楊氏將菜餚一一擺放好,然後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公婆和繼子們的品嘗。反正是她廚子做得,四捨五入就是她做得了啦!
「兒媳婦啊!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菜嗎?」武華看著桌上的菜餚,好奇地問道。他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這些美味佳肴非常感興趣,要知道世家貴女給他做飯啊,乖乖,真不愧是他有出息的兒子,讓老子也嘗到了貴女手藝。
「是的,公爹。」楊氏微笑著回答,她的聲音溫柔而親切。她的目光落在武華身上,眼中透露出孺慕之情,開玩笑,演戲,她是認真的。
「那我們可要好好品嘗一下了。」武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他伸手拿起一雙精緻的筷子,輕輕握住,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普通的餐具,而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接著,他將目光投向桌上擺滿的美食,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對美味的渴望和好奇。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道色澤誘人、香氣撲鼻的菜餚上。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筷子,夾住那道菜的一角,動作輕柔而細膩,仿佛生怕破壞了這道佳肴的完美。隨著他的動作,那道菜的香氣愈發濃郁,讓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