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飯菜便上了桌。
江湖招呼著皇帝幾人進帳篷。
只是桌上的飯菜,有些慘不忍睹。
雖說他們也開始用鐵鍋炒菜做飯,可這門手藝,可不是有了一口鍋就能改變的。
這也是個十足的技術活啊。
肉片,已經不能叫肉片了,和雞蛋差不多大。
在江河看來,這純屬是浪費食材。
而且,江河吃了一塊,簡直是鹹得不行。
趁著沒人注意,吐了出來,悄咪咪地塞到了蕭洪的胸口中去了。
皇帝同樣是面帶微笑地夾了一小塊,入嘴,笑的就有點難看了。
他卻很有風度的,繼續咀嚼,最後艱難的咽了下去。
這就讓江湖很高興了,他爽朗地大笑,招呼著眾人。
「來,來,來,多吃一些。」
江河實在沒忍住,開口道:「沒什麼胃口。」
江湖只當他在說笑:「我們胡人的規矩,客人來了,酒肉要管夠,若是沒喝醉,沒吃飽,那就是沒招待好,這樣的人,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所以......吃不飽是不能出帳篷的。」
「......」
皇帝幾人都驚呆了。
江河倒是知道有這麼個規矩,這個規矩,哪怕在後世也是一樣的。
包括許多地方的風俗都是這樣的。
其實,江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的。
一般,主家還會讓妻子晚上去陪客人的。
不過鑑於自己的妻子年齡比較大了,這句話他還是咽了回去。
江湖笑盈盈地說道:「不過,奶酒就不用喝醉了,來,你們吃肉即可。」
江河看著那用海碗裝著的肉塊,下意識地想要跑。
不過,江河還是體貼地拿起筷子,夾上那大肉,不停地往蕭洪還有陳飛揚碗裡夾。
「蕭管家,還有陳護院,你們兩個多吃點,你們可是咱們老爺的左膀右臂,一個算帳要費腦子,一個保護老爺費體力,來,你們吃。」
蕭洪和陳飛揚看著碗裡很快堆成小山一樣的肉塊。
蕭洪都要哭了。
陳飛揚則是咬牙,什麼都沒說,將肉一塊一塊地吃下。
好在,一桌子的菜餚,還有一鍋水煮羊肉,只是放了鹽巴,倒是符合皇帝和江河的口味。
要不然,這頓飯,必然是要餓著肚子。
吃過了飯,皇帝起身:「你的牛羊,老夫統統買了。」
「往後的日子就好了,沒什麼胡人漢人之分,都一樣要吃飯,要養活妻兒老小,日後,多養一些牛羊,多出一些力氣,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江湖眨巴著眼睛,他覺得皇帝說的都是廢話。
不過,作為能買下他全部牛羊的人,江湖沒有半點怨言,說就說吧,漢人這一點很不好,喜歡拽文弄字。
他附和著:「是,是,是。」
皇帝笑盈盈地看著江湖,而後道:「小二,多少銀子,付給他。」
江河的臉頓時垮下來了。
您要買牛羊,幹嘛要我出銀子啊,蕭公公還在旁邊呢。
在皇帝嚴厲的眼神下,江河還是悻悻地掏出銀票,結了貨款。
皇帝道:「牛羊就先放在你這裡,到時,老夫會讓人來取。」
江湖眉開眼笑地點頭:「你放心,沒問題。」
皇帝幾人便出了帳篷,在江湖的熱切的眼神中,離去。
沒多久,皇帝幾人便出現了正在修建的房子跟前。
此時,皇帝頭頂上多了一頂嶄新的羊皮帽子。
正當一行人要邁腿進去看看時,一個戴著藤帽的人鑽了出來。
「哎哎哎哎......說你們呢?幹什麼呢?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就往裡面進,去,去,去,做生意去集市,沒事亂跑什麼?」
皇帝臉上略顯尷尬。
蕭洪怒了。
好大的口氣,這天底下,都是陛下的。
他怒道:「進去看看怎麼了?」
那人怒極反笑:「看看怎麼了?進去砸著了,傷著了算誰的?沒看到那外面貼的字條嗎?」
那人說著用手指頭磕著頭上的藤帽道:「看著沒?只要進來的人,就必須要戴這種帽子,你們幾個,連藤帽都沒有就冒冒失失的往工地里闖,快走,快走,不要在這裡耽誤我等做工。」
蕭洪冷哼一聲:「不就是藤帽嘛,我去買幾個就是了。」
那人頓時樂了,用著關愛弱智的眼神看著蕭洪。
「你儘管去買,就算你買著了,我也不會讓你進來,你要是能進來,我跟你一個姓。」
蕭洪的臉色黑了下來。
這人明顯是在戲弄他啊。
一會說有藤帽可以進,又說有了藤帽也不讓進。
簡直沒有王法了。
皇帝的臉色也有點掛不住了,他看了一眼江河。
顯然,是想讓江河站出來說兩句。
這種從未聽聞過的規矩,不用說,肯定又是江河制定出來的。
江河撓撓頭,不知道怎麼給皇帝解釋。
這種超前的安全措施,是很有必要的。
畢竟,在這個時代醫療是落後的,普通人家在工地上受點傷,就算有了賠償,要是落下點病根,家裡若是沒有了勞力,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老爺,就別進去看了吧。」
江河覺得那人做的沒有錯。
看看這片蓋房子的工地,人人都戴著藤帽。
一個普通人尚且如此,你皇帝進去若是不戴藤帽,真傷著了,那可是大事,雖然這種機率很小。
可總歸是有機率的嘛。
再說了,皇帝本身就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以一個商賈的身份,如何能進去呢。
皇帝臉上略顯遺憾,他還是很想看看這裡的房子蓋得怎麼樣呢。
說穿了,在知道自己也有股份後,還是心裡痒痒的。
蕭洪明顯是咽不下這口氣,還想說點啥。
只見皇帝背著手,轉身,走了。
蕭洪恨恨地看了那人一眼,在京里,他何時受過這種氣。
也就是江小二。
其他的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朝中重臣,哪個不是對自己客氣得很哪。
那人毫不示弱地回瞪向蕭洪。
蕭洪忍不住說了一聲:「狗東西......」
說罷,轉身就要走。
可偏偏這句話,讓那人聽見了。
只見他怒吼一聲:「罵人?無緣無故,你罵我作甚?」
「兄弟們,有人鬧事!!!」
他突的一嗓子,頓時工地里衝出一群人。
漢人、胡人都有。
他們統一戴著藤帽,身上沾著水泥點子。
「哪呢?哪呢?」
「人哪,跑哪去了?」
那人手指向蕭洪:「就是他。」
呼啦一下......
一群人將蕭洪圍個水泄不通。
陳飛揚臉色緊張了起來。
皇帝眉頭蹙起,駐足,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都要走了,自己還將人圍住了。
江河看到這一幕,只感覺牙疼得厲害。
用腳指頭想都想到,蕭洪肯定是放狠話了。
這下子,估計不道歉,是走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