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輪迴
也不知道小太郎是真的挺專業，還是樂在其中，這傢伙鑽進舞池一陣電臀，立刻就被一群不明真相或者真相也沒有那麼重要的圍觀群眾圍觀，更吸引了大堆皮條客的視線。
不過李蟠表示這樣的場面老子實在無福消受，再直視下去可樂桶要吐出來了，就不聲不響得離開現場，在輪迴酒吧里轉悠。
畢竟釣魚這種事吧，光你自己一頭熱整裝備，占位置，打窩，量氣壓測水溫，其實沒啥用的。上不上鉤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魚那邊的態度。
現在魚餌撒出去了，李蟠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然後李蟠就轉悠轉悠，不自覺跟著個兔女郎走進賭場，然後竟然意外得發現了娜娜。
好吧，其實他就是盯著眼鏡上一閃一閃的，小太郎的坐標信號發呆，順帶品鑑一下往來的兔女郎酒侍，壓根沒注意其他，是娜娜主動找上來的。
「喂！說了別聯絡我了，怎麼又貼過來！說起來上次的無人機也是你駕駛的吧！你這傢伙是跟蹤狂嗎！」
李蟠看著面前也是一身正裝，男裝麗人，美女荷官打扮的娜娜，也沒話辯解，只好苦笑道，
「真是有緣啊，話說伱怎麼在這打工？不是說要當歌手嗎？」
娜娜舉起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彈鋼琴似的抖著十指給他看，
「殘疾人義體怎麼彈琴啊，這雙手是賭場租給我用的，五級，全程監控，保證駭客不能做手腳，而且快到隨時可以出老千，彈彈吉他足夠啦。
現在我在『輪迴』打工，那些混混不敢對我出手了，你放心了吧。那怎麼樣，要不要來玩一把，來都來了照顧照顧生意啊。」
李蟠看她那桌是德州撲克，好奇問道，「最低籌碼多少。」
「五千。」
李蟠聳聳肩，「哦，那我還差一個千，改日吧。」
娜娜忍不住用眼翻他，
「還說不是跟蹤，不喜歡賭你還進來做什麼，算了，不賭也好，粘上癮沒有好下場的，去去，躲邊點別耽誤我作工。」
李蟠只好一攤手，就到場邊站著看。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夜之都地下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李蟠還真是不怎麼感興趣。
當然李蟠也不是沒有感興趣的東西，只不過比起打牌他喜歡遊戲，打槍，練拳，開SMS，騎摩托，要不是出了螟蝶會那檔子事，在軍隊當工程兵那種單調穩定的生活還真是蠻適合他的。
正看著娜娜炫牌技發呆，賭場一角突然吵鬧起來，李蟠扭頭看了一眼，也沒事大事，就是有人輸不起，大吵大鬧，把保安惹來了。
好像是個公司狗，輸了兩百萬吧，就在那大叫什麼，「為什麼全贏走！留給我一半啊！這是我老婆的救命錢啊！」，哇噻，你真當投降輸一半呢，而且救命錢你就別拿來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慶祝呢……
「砰！」
嗯？開槍了？
「把錢還給我！」
「砰！砰砰！」
「啊啊！」
那賭徒瘋了，賭場裡一陣混亂，賭客兔女郎們顫抖著往外逃，保安從各個角落衝進來，李蟠立刻閃到娜娜身邊，把她往懷裡一摟，跟著人流撤到場外。
還好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輪迴哪天沒人開槍打架的，地下城這種法外之地，有錢人壓根都不會用合法的公民真身過來，來的都是各種義體，而沒錢的更是爛命一條，無所謂。
輪迴方面的應對也非常嫻熟了，三分鐘內就有安保團隊和私人醫生進場了，論起維護秩序可比NCPA上心多了，一直有人值班。
而且李蟠也注意到，周圍其他設施的保安制服都不大一樣，而且只管自家一畝三分地，並不過來幫忙。顯然並不是統一聘請的安保團隊，也就是說『輪迴』里，各家場子幕後的老闆大概都不一樣，那這個地方之所以能成為『中立區』，或許也是類似通勤區的機制，讓所有勢力在酒吧持股經營，誰在輪迴搗亂，就是在和所有人為敵。
也就輸不起的瘋子才會在這種場子搗亂，果然那公司狗沒十秒就給人收拾了，三拳兩腳就打成豬頭，給保安拖出去了。
賭場這邊也見怪不怪，不過暫時客流確實受到影響，於是暫時封閉賭場，掃地機器人出來洗地，一邊給受驚的客人發十個籌碼道歉。
李蟠居然也領到十個籌碼呢！
不過這些籌碼只能在這場子裡賭，而且自然也不能提現，只能兌換成黑市的虛擬幣。
哇靠，又特麼是虛擬幣，老子都給套了一千萬了好麼。
於是李蟠隨手就把籌碼遞給娜娜了。
娜娜眯起眼橫了他一眼，
「你這傢伙……算了，跟我來吧。」
「啊？去哪？嗯？這是公廁？」
李蟠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娜娜拖到賭場衛生間，推進隔間裡。
「喂喂喂，我不是那個意思！」
娜娜扯開他襯衫，把手探進去，
「哼，還說不是那個意思……咦？你受傷了？誰打的？」
「你看得見？」
見娜娜居然能看到自己小腹的掌印，李蟠也有些意外，明明義體醫生都看不見啊？
「這怎麼整的？鐵塊烙的？痛不痛？」
娜娜伸手摸了摸，
「好燙啊，要不要給你拿藥箱？」
「沒事，我沒事的，誒誒等等，你剛才說這手……賭場在監控？」
娜娜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
「是防火牆監控！你在意的是這個啊，行吧行吧，不用手就不用手嘍。」
這樣稍微休息了一刻鐘，娜娜洗了把臉回去賭場上班了，李蟠也整整正裝，賢者狀態看著穿梭在酒吧間，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事。
然後他猛然反應過來。
信號沒了！
哦艹！小太郎又丟了！
李蟠很慚愧，這回真的是他大意了，明明說好的釣魚，結果光顧著摸魚了，回頭一看臥槽餌都沒了。
這可咋整……
李蟠在『輪迴』快步轉了兩圈，一點信號都搜索不到，也不知道是被屏蔽了，還是被識破了，又或者已經離開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好聯繫十八追蹤了。
無語得走出『輪迴』，李蟠站在酒吧門口，一時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追。
這時他聽到附近的小巷裡傳來一陣叫罵聲，原來是之前賭場開槍的公司狗，被剝光了扔出來，居然只剝光了沒殺了他？看來輪迴還挺講道理麼，可能還指望著這貨再帶兩百萬回來一雪前恥吧。
這會兒有幾個混混過來撿屍，把那人按在地上，用刀一顆顆撬他的牙，公司狗痛得拼命掙扎，被打得滿臉都是血。
李蟠就在旁邊看，其實他真沒想幹啥，就是在門口蹭酒吧的網絡信號，等十八那邊定位小太郎，結果那些混混做賊心虛，甩著蝴蝶刀過來了。
「哦啦哦啦哦啦！看屁看黃皮猴！再看連你的腎一起噶啦！」
「……嘖。」
李蟠正心情不好呢，抬手就哐！一個耳光砸過去，一巴掌把混混面頰打碎，倒在地上陷入嬰兒般的沉睡。
其他雜魚們被驚得四散而逃，壓根不管同伴了，而那滿口血的公司狗，就光著屁股縮成一團，嚶嚶嚶得抽泣。
李蟠也懶得搭理他，就關注著十八那邊的消息，
「喂，喂！怎麼樣！找到了？」
十八，「沒有，信號是在『輪迴』內部消失的，應該是酒吧里有其他的密道，他們很小心，恐怕全程有通訊頻閉，另外聽說最近0791安全局換人了，正在風口上，我也不敢借用網關監控調取攝像頭數據，只能等信號再出現。」
「靠，修羅會那種瘋子男女不忌的，等他再出現只怕人都涼了啊……」
小太郎還真是命途多舛啊……
這時，那公司狗突然抬起頭，像李蟠爬過來，
「我，我，我知道修羅會……」
李蟠面無表情得看著他。
「給，給我一百萬……」公司狗滿嘴都是血，伸手拽住李蟠的褲腿，「給我一百萬救我老婆，我帶你去找修羅會。」
李蟠看看他，
「一百萬沒有，5塊3毛2要不要。」
公司狗趴在地上嗚嗚嗚得哭，
「求，求求你，嗚嗚嗚，求求你給我一百萬，嗚嗚，不然他們真的會殺了我老婆……」
「哇噻，剛才是誰輸掉兩百萬的？你該不會是捨不得自己的錢，就想賺個一百萬，一分不花吧？」
「嗚嗚，不，不是的，用那兩百萬不行的，至少，至少得玩十把才能提現……」
李蟠簡直要笑死，
「草，老婆都要死了還至少玩十把，你特碼以為自己是賭神嗎？」
十八插嘴，「他不是賭神，大概是在洗錢。」
嗯？洗錢？
然而十八發了一份十萬塊的懸賞過來，
「金勇俊，區塊鏈算法分析師，監守自盜偷了公司的信息，深網上有人懸賞他的腦插。」
李蟠一聽這傢伙居然值十萬塊，也有點意外，蹲下身拽起金勇俊的頭髮和懸賞對比了一下，確實是這個人。
「『輪迴』居然不要這十萬塊？」
十八倒是不意外，
「有必要麼，為了這點小錢抓客戶，以後誰還敢來消費啊。」
也是呵，畢竟勇俊搏命賺的那點小錢，不是一轉眼就給『輪迴』榨乾了麼。
「餵勇俊啊，你的兩百萬，打算怎麼洗乾淨？」
勇俊不理他，就在那嗚嗚嗚得哭。
於是李蟠又換了個問題，
「你老婆叫啥？給誰抓走了？」
聽到老婆，勇俊有了點反應，
「老，老婆……我老婆叫舒妍，姜舒妍，她被越池組捉走了，嗚嗚嗚，都是我不好，嗚哇哇！舒妍啊！舒妍！我對不起你啊！」
十八補充道，
「越池組是東城同盟下屬組織，放高利貸的，成員四十二人。」
李蟠眼一亮，「還真的在幫黑幫洗錢！」
哦東城盟麼，可以隨便殺，而且地方倒也不遠，就在舊都區，組頭若主舍弟頭什麼的，也就是些四級的雜魚罷了，不過……
「你真的知道修羅會在哪兒？喂！別哭了！趁著爺閒著沒事，老實交代！」
冷不丁被李蟠扇了一巴掌，勇俊也痛得不敢哭了，點頭道，
「我去過，我去過，越池組，修羅會，他們都是我負責的客戶，我們公司會派人給黑幫提供諮詢評估，確認他們交易時使用的數據幣，區塊鏈路徑是否安全可靠……」
十八也補充道，
「黑幫使用虛擬幣轉移贓款，但其實他們可不懂分散化編程和區塊鏈算法，網上很多方案吹得花里胡哨，其實純粹詐騙，算法全是漏洞，甚至乾脆就是個空殼網站，莊家隨時可能提款跑路，所以市場波動才那麼劇烈，永遠有人在騙傻子。
我聽說最扯淡的一個案子，所謂的加密設備里就是個普通的USB，那些客戶就傻了吧唧直接給人家帳戶里打錢……」
李蟠聽懂了，
「你想把黑錢換成酒吧的籌碼，再用虛擬幣去交換你的老婆？
你老婆為什麼被綁？你為什麼被懸賞？聽說你偷了公司數據？
該不會是這些黑幫客戶名單和交易記錄吧？」
金勇俊默默流淚，
「……我能怎麼辦，我只是個小人物，不把東西交出來，他們就拿舒妍要挾我，交了數據，他們還是拿舒妍要挾我，交了五十萬，還要一百萬，交了一百萬，還要五百萬！
舒妍啊，都是我沒用！跟著我你受苦了啊！嗚嗚嗚！」
李蟠也奇怪了，尤其看看十八八卦過來的金勇俊，姜舒妍結婚證，她看起來平平無奇啊？
「你惹了這麼多破事不跑路，居然還想救你老婆？你真的這麼在意她？」
金勇俊點點頭，
「我們大學就認識了，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哪怕我一窮二白，只能租房住都肯和我結婚，我只想讓她過得好一點……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越是努力，反而越是害得她受苦了……」
李蟠剛想安慰他兩句，十八突然又傳來信息。
「發現小太郎的信號了。目標移動中，正在出城，要現在去營救嗎？」
呃……這麼不湊巧……
「您，您真的願意幫我救舒妍嗎？修羅會的據點藏在一條改造的LNG貨船上，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地點，但我記得樣子，可以幫你指出來！」
但李蟠看看金勇俊期待的目光，想了想，還是撓撓頭。
「我覺得完全可以順道做個支線，要相信小太郎的能力嘛，他可以的，十八你盯著點。」
十八更是無所謂，
「這些黑幫防火牆很爛，可以搞定，對了你問問他，最近深網裡新出的那個海鮮幣能不能買……」
於是李蟠就先帶著金勇俊去救他老婆舒妍。
「越池貿易，就這家了是吧？好，你在外邊等著。」
打黑除惡這種任務，要是幾天前兩轉的時候，不湊齊一麵包車人，搞個十七八台蛛式火力支援，李蟠可能還不敢來碰，但三轉了就無所謂了，五級要有五級的排面啊。
你已經是個成年的超人了，有怪就自己打，怎麼能事事求人呢？十八開一下門謝謝。
「ICE破解，門禁解鎖，防衛炮台友好模式。
不過老闆，周圍有攝像頭啊，要不等我給你遮一下臉吧？
而且你的外置讀卡器是民用的，小心被網監黑哦。」
沒事沒事，手套可摘，臉皮可拆。
於是李蟠就把眼鏡手套臉皮一撕，揣在兜里，扭起腰來一搖一擺往裡進，活像個人立起來的眼睛王蛇。
「喂！囊大鐵咩！」
「說你呢！什麼人！別隨便進，呀啊啊鬼啊！」
「啊啊啊！頭飛起來了！」
「啊啊啊！賽博精神病！」
「噠噠噠！」
「砰砰！」
「轟！」
「嘩啦！」
「啊——！」
金勇俊縮著脖子，哆嗦著，看著越池組那間五層樓的商社，劈里啪啦轟得，仿佛被龍捲風橫掃而過，被炸飛撕碎的四肢手腳腦袋碎肉，就冰雹似得從窗口炸裂開來，一層層速通，好像有無形的龍鑽入樓中，把所有的活物都撕碎。
最後這龍捲風一直卷到最頂上一層，爆炸聲一時寂靜，片刻的沉默後，「嘩啦！」一聲碎響，金勇俊便看到一個滿身紋身，被撕掉了雙臂的大漢，撞破防彈玻璃，被從五樓踹下來，砰！一聲砸在地上，似乎背摔斷了，爬不起來。
然後一道人影從樓頂閃身跳下來，碰得一腳正落，踩碎了大漢胸腔！
「咳咳啊嗷嗷！」
李蟠把這口鼻噴血，全身癱瘓，臉上挨了兩拳，眼睛已經腫起來的黑幫老大揪著頭皮，一路拖到牆角瑟瑟發抖的金勇俊面前。
「越池龍二，你自己和他說。」
「越，越池社長……」
金勇俊畏懼得看著對方身上，已經被打到面容扭曲，仿佛嚶嚶哭泣的惡鬼般若紋身，咬著牙問道，
「我家舒妍呢？請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我，我會還錢的……」
越池組的組頭越池龍二強撐著，跪在地上，昂頭看著金勇俊，似乎是腦震盪了眼神散亂了片刻，又扭頭看看身後的無面男。然後如鬣狗似得，咧開血盆大口笑了，
「哈，哈，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勇俊一顆心沉下去，撲上去掐著越池龍二的脖子，
「舒妍呢！我家舒妍呢！」
越池龍二根本不理他，眯著血腫的眼球，挑釁得看向李蟠，
「我把她玩爛了，絞成餡，衝進下水道去了。」
「啊啊啊！」
金勇俊崩潰得慘叫，又抓又掐，好像想撓死越池龍二，可這貨好歹也是四級義體，防彈肌肉纖維，硬挨了李蟠三拳兩腳都沒死，金勇俊根本破不了防。
李蟠看了一會兒，聳聳肩，幫人幫到底，掌刀附上一層劍氣，一掌把龍二的頭蓋骨劈開，掏出腦插晶片，遞給金勇俊。
「裡頭確實沒活人了，地下室我沒細看，也不知道哪個是你老婆……或許是他死到臨頭嘴硬也說不定，要不你自己再去找找。
或者去安全局自首吧，現在他們在查東城盟，或許能幫你報仇，隨便你了。」
金勇俊顫抖著接過越池龍二的晶片，呆若木雞。
既然任務失敗，人沒救出來，李蟠也沒啥話說了，就拍拍對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