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戰力極限
工業區地底，震震轟鳴中，泥沙俱下。
污穢腐臭的陰溝下水道中，正有一群奇形怪狀，義眼，鱗片，頭盔上畫著隱身符的魔人怪物，聚集在老式下水管道口，排著隊等待著，準備從充滿淤泥糞便老鼠屎的陰溝中匍匐拱出去。
不錯，像蟑螂一樣，頭也不回得往外逃，像無數次被從自己的家園驅逐那樣，背離自己剛剛搭建起來的溫暖的巢，為了活命，向著更遙遠，更深邃，更幽暗的空間裡墮落。
逃出去。
別無選擇。
披著雨衣的男人墜入天井，滑出下水道，放下遮頭的兜帽，解除了隱形咒現出真身，從陰影中走來。
「是我，怎麼樣，撤出多少人了……」
「軍團長！您能逃出來真是太好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一旁持槍斷後的蜥蜴人守衛鬆了一口氣，
「能逃過來的還不到一百……應該……沒有其他人會來了……」
「HONG！」
這時頭頂激烈的戰鬥，傳來地震般的衝擊，顛得來人一個趔趄，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蜥蜴衛兵趕緊把盧德維奇攙起來，免得他跌個真.狗吃屎。
「您不要緊吧……啊！您，您的臉！」
失去了臉和皮，整個一個血人的盧德維奇搖搖頭，
「不要緊，已經止了血了，呵呵，只要區區一張臉就能活下來也太划算了，活下來就還有希望……別管我了，前邊的路還通暢嗎？」
「是，是……目前為止一切正常，前方沒有遇到埋伏和攔截，工蜂能從阻塞的水渠里挖出路來，只是……」
盧德維奇也知道對方在猶豫什麼，搖搖頭，
「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麼，不管前面等著我們的是什麼，只有咬著牙前進了。走吧，不要浪費戰友為我們創造的時機。
大家一起逃出去，逃去那座五車學院。」
「是，軍團長！」
「PENG！」
「BONG！」
「HONG！」
是的，軍團的餘孽們夾著尾巴鑽陰溝逃跑的時候，正是李蟠，用這《墨山剝皮變臉大法》，新鮮捏出來的哥布林王皮膚，模擬著當初那個三千歲老精靈展露的戰鬥魔法形態，和盤古豢養的鷹犬激鬥著，為餘孽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當然那些章魚蜥蜴蟲子什麼的李蟠是懶得管的，不過他還挺看好哥布林王子的，所以既然人家堅持，就幫忙救一救嘍。反正五車學院現在是他的地盤，而且桐生的實驗室里也正確來自外太空的新鮮素材呢……
不過言歸正傳，不得不說，能在戰場上把軍銜拉起來的人確實是有那麼幾分真本事的，畢竟李蟠自己也算過麼，從下士成長到一級軍士長，至少也得打敗軍團，拯救世界，立下五十四次大功才行呢。
此時眼前的三頭犬樞軸，就是盤古官方認證的一級軍士長。雖然和李蟠配盤古那個時候肯定不能比，但確實已經很出色了。
在藥物裝備加持下，對方完全可以說，是成為旱魃的人間化身，作為人造的殺器，威勢更遠超那些降臨的使徒魔神，舉手投足都打出莫大的威能，妥妥的已經是七級以上的超人戰力，光是手中的大劍掄起來，簡直是電風扇那個轉啊轉啊轉。再配合各種科技附魔，粒子濺射，隨手斬出那種四十米的劍光，把地面如同海浪一般劈開！斬得李蟠身上的護體銀色魔力也如風中殘燭般搖曳！
這動作乾脆利落，招式大開大合，就是一招換一招的對砍！更兼這裝備畫風拉風勁爆，戰術戰法更突出一個利落實用，有攻無守，凌厲至極。真箇是當之無愧，狂霸酷帥吊炸天的存在！
當然李蟠也不甘示弱，在這疾風怒濤般咆哮的劍風面前，也不再藏招，手中魔力凝聚的迅捷劍，如激雷閃電般對攻，電蛇疾刺，叮叮噹，叮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遍布戰場！
並於這狂風暴雨般的劍擊金鳴之中，並時不時抓住對方的破綻，一擊突刺，把魔力寶鑽中蘊含的魔能爆發出來，每一擊點向旱魃運勁發力的關竅節點上，驚人的破壞力在瞬間炸裂開來，轟出黑洞似的真空，把盤古所鍛的甲冑都摧滅！
然而有系統的閃避輔助，旱魃神裝的針對性魔抗，再配合樞軸本身的戰鬥經驗，僅僅這樣蜂針的一點還不足以將其滅殺，於是旱魃.樞軸，不僅數次躲過致命部位遭到的刺擊，即使遭到破滅性的重創，也能吸收散溢空氣中的NANOBOTS瞬間完成修補！毫不落下風得揮劍對攻！
雖然每遭到一擊，人的部分確實都大片損失，被合金機械所替換，但樞軸卻兀自戰個不停！越挫越勇！為旱魃系統，不斷刷新著戰鬥參數，一時間竟似絲毫不見半點削弱！
簡直就好像自帶血條一樣呢，看來得打一會兒鐵才行呢……
當然了，其實對方本身是沒有必要和李蟠在這兒劍舞的。
畢竟天上的SAS還在瞄著不是麼。
你MMSS超大杯金屬風暴不起作用，那就換別的唄，伽馬爆電子炮機雷核彈相位波，這年頭啥玩意沒有啊，挨個試過來嘍，反正又不要你花錢。
更何況李蟠從最初就開天眼看到了，現在天上待機，整裝待發的旱魃三頭犬，可不是一兩頭，是上百頭。
是的，你以為弩小隊真的被全滅了？
不不，人家只是熱熱身，第一批損失的全都是通過SAS遠程直鏈，遙控操作的戰鬥仿生體！望山他們的本體都在軌道上蹲著呢！現在大概就等著收集了數據，重新配備武裝，再空投一個批次下來，重開新的一局呢！
瞧見了吧！區區軍團，以為自己是BOSS是吧？你猜的對！因為人家就是玩家噠！
但是盤古這些外掛設定套路，原本李蟠就知道的很清楚了。
三頭犬啊旱魃的，根本就是盤古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殺之不盡，戮之不絕，軌道空頭三頭犬不頂用，就撕開位面把仲裁者扔你臉上，誒，就是和你玩呢。
而雙方鏖戰的時間越久，軍團BOSS們的戰技戰術，就被盤古解析研究得越透徹，隨時可能被抓住破綻，遭到致命一擊的風險也指數型越長。
但是無所謂，盤古是在測試『軍團餘孽』的戰鬥力，李蟠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測算自己的實力呢。
無邊無極無為功。
任何時空，任何地點，任何規則之下，截然不同的根源之力，皆可化為『無』。
現在這初成的清虛無為之身，便是這樣一具無法估量其上限的道體。
只是很可惜，自回到夜之都後，可以放手一搏，痛快一戰的機會真的太少了。
雙方實力相差太大的戰鬥沒有絲毫參考價值，因此現在這個機會剛剛好。
以無為功作為底層的根基，以魔力寶鑽充能補魔，以墨山換皮變人之法，模擬那上千歲老精靈的魔力脈動，形成的魔王級的形態。正好是鐵兵旱魃可以靠克制關係，鏘鏘擊敗的存在。
因此李蟠這不僅是在測試精靈一族可能達到的戰力極限，也是在測試自己的極限。
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修煉和搞事情之後，初步掌握的清虛無為身，到底能發揮出多少的戰力。
是的，這才是李蟠的目的，必須了解自己。
因為他真正需要戰勝的，也是『自己』啊。
所以假如，盤古真的有辦法，能在堂堂的戰鬥中正面擊敗『自己』，那也未嘗不是提供了新的思路，暴露出可能他自身都還沒自覺的弱點。那麼這一點一滴的失敗的積累，必可活用於將來的決戰之中。
可是……
「太慢太慢太慢！！已經不行了嗎！讓你一隻手都不行嗎！
再快一點快一點快一點！！快一點用你的大劍捅死我啊！！」
但旱魃.樞軸已經扛不住了。
在疾風暴雨，迅雷閃電的對斬，百招的交手和反覆的摧破復原之後，旱魃的劍速劍力下降了。起初他還能掄起大劍，和李蟠單手的迅捷劍打個有來有回的對攻。但轉眼之間，他卻似乎已完全敗了！
是的，形勢忽然陡轉直下！廝殺的雙方，實力仿佛有天壤之別！旱魃.樞軸仿佛掄著鐵板空揮，忽然一絲一毫都打不中面前銀光中的人影了，山呼海嘯的劍風更絲毫不能再阻止閃電！
而李蟠的迅捷劍亂刺，鑽過劍風的空襲，打出密密麻麻的銀色電閃！一擊兩擊百十擊，在旱魃重甲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劍疤，幾乎直接把對手統成一個蜂窩煤！
其實精神，意志，速度，力量的差距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巨大，但超人間的戰鬥，便是如此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每一點失誤，每一絲錯算，每一點力所不及，都會迅速的積累起巨大的差距。
於是最後呈現在眼前的，便是如此壓倒性的戰果！
這特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搞得李蟠也一陣窩火，但仔細想來也明白問題所在。
好吧，旱魃裝備的性能其實是完全沒問題的，但問題是，人類是有極限的。
也難怪軍團精靈的偏見，但舊時代的凡人，這短板也實在太短了。
不止是武器裝備從各種方面都必須考慮到凡人的適用性，做出各種性能上的自我閹割，即使是在高強度高負荷高節奏的超人之戰中，靠著各種藥劑增強和義體超載，精挑細選的三頭犬老兵，可以在開戰的瞬間把戰力拉滿，輸出爆炸，秒天秒地，但進入持久戰就不行了。
意志和精神損耗巨大，戰力急速下降，失誤直線上升。
換句話說，旱魃三頭犬這些盤古的鷹犬，和那些『老子不做人啦！』的魔神的使徒，戰力變化曲線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仗著初期的戰力差距，本著早發現，早治療的準則，前期發育不完全的弱小使徒，三頭犬都可以一巴掌拍死，迅速完成鎮壓。但是面對那些已經成型的魔王，魔神，陷入鏖戰，他們的戰力便相形見絀了。
哪怕是樞軸這個一等兵，這個0791最強的男人，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只是站在李蟠面前，和他對換一百招罷了。
「就這種本事！還未夠班啊！再來！再多來點讓我爽一爽啊！」
連留下遺言的機會都沒有，旱魃.樞軸便在劍鋒的暴雨中被轟殺至渣！
然後也如李蟠所願，第二批部隊緊接著就被空投下來。
嗯，剛才不是說了麼，一個不夠上八個，八個不夠上千萬個麼。
當然還不至於一下子來那麼多，先鋒突擊班被團滅，那這回就派一個加強連吧。
一百二十八台旱魃，轉瞬即至，從天而降，回應哥布林之王的期待！
反正說好了是戰力極限測試，李蟠也面不改色，把魔力繼續聚集，附著在體表，不止是發色瞳色，現在全身都被一層銀光覆蓋，整個人化作一道光，直衝天空。
「魔力之拳！」
轟！
明光一閃，銀色光拳轟爆突擊艙！將一台旱魃半空轟飛出來！
旱魃.望山，「臥槽？搞個毛……」
李蟠甩手一抖，手中銀劍化作長槍擲出，
「Gungnir！」
望山被洞穿胸口，卒。
鉤牙，「怎麼回事！那招還沒解析完成嗎！」
「嗶嗶，編魔譯寫中，NANOBOTS錯誤反饋，未知的能量構成，未知的權限代碼，未知的編譯方程……請直連QVN，在線下載軟體升級程序包……」
鉤牙，「我了個大操！這打仗呢伱給老子版本更新！？算了，他能量還剩多少！」
「嗶嗶，NANOBOTS純度，24600%……」
鉤牙，「那快了！兄弟們併肩子上啊！」
於是三頭犬們乾脆也不玩什麼狙擊了，畢竟這目標閃現來閃現去，大家動不動都是地圖炮，掃全場周圍還這麼多人，容易誤傷友軍，於是直接蜂擁而上，化身旱魃衝上來近戰手撕。
「來來來！來臨死！！」
李蟠也把手一招，將擲出去的魔槍Gungnir又攝回掌中，竟直接和那魔力光束融為一體，把魔力化作全身盔甲，和一把銀槍持在手中，暗暗使出真龍破的上乘槍法，左衝右突，上挑下刺，在一眾黑盔甲兵圍攻下橫衝直撞，肆虐戰場！
你還別說，這三千歲老精靈開發出的戰場魔法還蠻好用的，其實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因為研究過克洛維和盧德維奇兩個精靈王子的生態，並且近距離接觸和旁觀過巨大精靈女王，和三千歲老騎士的魔法戰鬥，所以李蟠幾乎也揣摩出了對方的魔法技巧。
是的，本質上還是魔法，就是把魔法精靈當作真炁一樣，逐漸替換身體組成部分，細胞，肌肉，骨骼，都完全魔力化，把自己修煉成人型魔法精靈，然後通過施展魔法的方式，來駕馭自己的身體。
即單純的拳擊，也不是靠著肌肉和骨骼來牽動，而是用魔法施展出來的，真.魔法破顏之拳。這附著了魔力的拳擊，其實就是無數魔法精靈機器人發動拳型衝擊，自然比你單純生物肌肉能轟出的重拳要強多了，當初不就一個巴掌把西芙下巴都扇飛了。
只不過這種魔力變形，本質上依然是魔法，而到了最後階段，相當於把自己完全變成了個無數魔法精靈的聚合體，甚至可以直接像超新星一樣自爆，化身光和熱，那一般凡人當然無法在魔法世界，與魔法本身的你抗衡了。
但要是盤古本古來了，真搞不好直接被人家算力碾壓，權限剝奪，瞬間拆分成納米機器人抹殺掉也不一定，實在算上什麼究極的進化。
當然現在拿來虐虐菜還是蠻爽的。
不過正當李蟠和旱魃們殺得開心，戰得興起，忽然神識一動，心中一凜。
有一股熟悉的炁，突然無中生有，出現在戰場。
是阿姨的氣味。
嘖，又把公司叫過來清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