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聽著有些心虛和愧疚，但對於合作的態度卻已經完全變了，聞言，我心中一沉，知道紀雲初是真的沒有了合作的打算。
如果是今天之前，不能得到雲初工作室的襄助，對我來說也只是有些遺憾而已，畢竟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但是在剛剛的晨會上，我已經言之鑿鑿和那些股東對峙了一番，這個時候和雲初工作室的合作忽然取消，豈不是我自己在打自己的臉？
「紀小姐。」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讓你在一夜之間改變了主意，但是魏氏的誠意你應該是知道的。」
紀雲初沉默了片刻，最終嘆一口氣，有些艱難地開口。
「我們工作室現在唯一的項目，是和周氏子公司的項目。不是我不想和魏氏簽約，但是周氏的法務昨天下午告訴我，一旦我和魏氏簽約，和他們的合同就將視為主動終止。」
剩下的話不用紀雲初來說，我也能明白了。
她們工作室如果主動毀約，所要面臨的巨額違約金，可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承擔得起的。
周衍……
我不禁有些咬牙切齒，沒想到最大的問題會出現在他這裡，他就這麼容不下我，容不下魏氏？
「如果違約，你們要賠多少錢？」
紀雲初本來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此刻聲音微弱得如同遊絲。
「五千萬。」
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我一時間被氣笑了，原本替紀雲初墊付的心思也徹底打消。
「行，合作的事情暫時保留，我會想辦法和周氏聯繫，這段時間你先等消息吧。」我掛斷了電話，知道這也不是紀雲初能夠決定的，心中的怒氣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周衍，怪不得自從那通電話之後就變得那麼安靜，原來是早就已經想到了對策。
「小姐，紀小姐現在還沒有來。」
姜離在辦公室沒等到人，就到這邊來很找我，看到我臉上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什麼，面露遲疑，「和雲初工作室的合作還繼續嗎？」
「先暫停，剩下的我想辦法。」
我面色微沉。
紀雲初很快就要去參加設計師大賽，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如果在那之前我沒能談下這筆合作，那跟雲初工作室合作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兩天後就是周母的生日，到時候周衍和慕雲蘇都會到，是我和他對峙的最好時機，有周母在一邊幫襯，也能順利得多。
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
周衍什麼時候還學會了在暗中給人下絆子？
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我吩咐姜離先去調查一下這件事，周氏的子公司眾多，按理來說周衍應該不會留意到一個小小的工作室。
而且周衍也不是這種性格，在商場上向來還算得上是正大光明，如果真的要對付魏氏，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手段，雖然我現在對周衍好感全無，但畢竟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做了那麼久的夫妻，我對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冷靜了一些，我陷入思索。
如果不是周衍親口吩咐下去的，那麼他身邊能有這種權利的人，我也就只能想到一個了。
「慕雲蘇……」
我攥了一下拳頭。
之前的警告對她來說無異於耳旁風，如果這件事真是慕雲蘇做的，倒也算是她有幾分腦子。
時間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周母的生日。
一早已經準備好了禮物，於是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走出家門。
耳鬢垂落下的流蘇耳墜，是當年我和周衍新婚時，周母送給我的，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悉心保管，只有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周母喜歡素雅的裝扮，我對她的喜好十分熟悉，一身衣著自然也都是按照周母的喜好來。
「少奶奶，您來得真早！」
王媽一見到我，瞬間笑開了花，生怕我因為和周衍的嫌隙而不來給周母過生日。
我淺笑，將手中的禮物遞給王媽，「媽喜歡吃我做的菜，生日一年一次，我也很久沒有給她老人家做過菜了，所以今天才早點過來。」
「少奶奶有心了！」
聽著王媽的稱呼，我抿唇，道，「我已經和周衍離婚了，王媽以後還是叫我名字吧，梔梔就行。」
這些年我也沒少受到王媽的照顧，上輩子也一直認定我才是周家唯一的少奶奶，所以在我心中，她也算是一位很好的長輩。
只不過「少奶奶」這個稱呼，我實在是聽著就覺得作嘔。
王媽面露為難。
「這稱呼是老夫人不讓改的，您要是實在不喜歡，也得問問老夫人的意見。」
我是鐵了心要和周衍割席，王媽也看得清楚，不再為難她，我先去前廳看望了周母，周母看過了禮物，果然很喜歡，拉著我又是一陣嘮叨。
「聽說梔梔這段時間去魏氏上班了？忙得消瘦了不少！」
周母拉著我的手，滿眼心疼。
我不禁失笑，寒暄幾句，就去廚房幫忙了。
做了幾道清淡的藥膳，我把周衍喜歡的幾道菜從菜單裡面刪去。
倒也不是因為我公報私仇，而是周母不適合吃那些菜。
她的身體現在還算硬朗，不過半年之後就逐漸出現了問題，只能去國外接受治療，如果不是因為周母不在，前世周衍和慕雲蘇也不敢那麼對待我。
「這幾道藥膳功效好，味道也不錯，少奶奶真貼心。」王媽不住地稱讚著，隨後道，「菜都已經齊了，您先出去吧，剩下的我們來準備就好。」
被王媽推出廚房，我剛一轉身，就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屬於周衍特殊的味道往我的鼻子裡鑽，不用抬頭，我也知道這個懷抱的主人是誰，我下意識皺著眉頭遠離了他，扶著一邊的牆站定。
抬眸看向周衍，眼中是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警惕。
「你怎麼直往人懷裡撞？」
慕雲蘇有些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才注意到她小鳥依人地靠在周衍身邊，濃妝艷抹的臉倒也精緻可愛，但實在不像是來拜訪長輩的。
像是孔雀，要開屏鬥豔。
「不小心撞了一下，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