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阻擋火焰的一切皆化為灰燼，雨水與海水瞬間蒸發，形成白霧瀰漫天地。
作為沃班的秘密武器，黑龍的體質和力量遠超狼人形態，而耗盡大量咒力和體力的凌雲，在魔王眼中已是強弩之末。
本該如此。"這就是冥界之黑龍的力量嗎？果然很酷呢。"論破壞力，冥界黑龍遠超狼群，就連凌雲也為之驚嘆。沃班的實力不負魔王之名，若非凌雲，換做其他弒神者恐怕早已投降。
"小子，你的表現讓我驚訝，換在其他場合，我定會赦免你的罪過。但今天，你徹底激怒了我。"黑龍的咆哮震動空氣，產生強烈氣流。"所以，準備好為你的罪行獻出生命了嗎？"
沃班欣賞凌雲的堅持，但他殺意已決，今日凌雲難逃黑龍之口。可惜的是，如此優秀的戰士，沃班無法用"死之僕從牢籠"驅使凌雲的身軀為自己戰鬥，實乃遺憾。
正當沃班準備蒸發這片海域連同凌雲，一句聲音響起："你知道不敗軍神是如何死在我手裡的嗎？"
"嗤嗤……"水分持續蒸發，不遠處，金色人影挺立，其燃燒的火焰在黑龍吐息前宛如風雨中的燭火，搖搖欲墜。沃班心中不快加劇，這些年輕人為何比他還裝？
然而，就在沃班打算終結一切，凌雲的話語再次響起："不敗軍神，是在我的手上失去了不敗的神話。" 「嗡——！」
空間震顫，沃班的靈魂化身，那條漆黑巨龍瞪著令人膽寒的翠綠豎瞳凝視凌雲，周遭的空氣在它咒力的涌動下動盪不安，那雙沉默的眼中充滿著擇人而噬的威壓：「小輩，首要之事便是明白何為敬畏！」
「吼吼吼吼——！」
巨龍咆哮，雙翼振動，空氣仿佛承受不住壓力而爆裂開來。
冥界黑龍斜沖而至，如摧枯拉朽，僅僅是飛翔便在海洋上犁出一道深溝。
「長輩也該懂得，力有未逮的滋味。」
凌雲嘴角勾起，高聲吟唱起全新的咒語。
「狂暴傲慢的海洋，江河的主宰，你為何隕落！」
這震撼天際的咒語令海洋動盪不已，所詠唱的對象源自「迦南神話」，主神巴力（即梅卡爾）擊敗了鎮壓眾神的海龍神亞姆，登上了王座的故事。
這就是「神王之座」的力量。
深紅與深藍的光芒從虛空中湧現，洶湧的咒力湧入凌雲體內，讓他的身軀重煥生機，那紅藍交織的光輝正是斬殺龍王亞姆的神器之光。
沃班的冥界黑龍雖強，卻有「龍蛇」屬性的弱點。
而凌雲不久前弒殺梅卡爾得到的新能力，正是對具備「龍蛇」屬性的敵人全方位的絕對壓制。
平時，這只是輔助能力，作用有限。
但當凌雲面對「龍」時，「神王之座」的力量才會完全釋放。
「墮入黑暗吧……沃班。」
凌雲施展這股力量，瞬間，周圍空間被紅藍光芒包圍。
黑龍擺動粗壯的身軀，噴吐熾熱氣息，試圖撕裂光芒，然而光芒無形，沃班仿佛陷入泥沼般無力。
此刻，他發現自己力量削弱，不及先前一半，腦海中湧現出莫名的畫面，意識漸顯模糊。
而在這瞬息之間，被規則定義為「龍」的沃班，被定義為「屠龍獵手」的凌雲展開第四回合的對決。
相較於之前的激戰與權能碰撞，這次戰鬥氣勢減退，大海僅泛起平淡的浪花，黃金人形的動作緩慢，卻在黑龍身上留下新傷。
原本堅不可摧的龍鱗在凌雲面前脆弱如普通皮甲，龍類的強大防禦在此刻毫無作用。
最終，當金光普照，漆黑巨龍失去了往日的銳氣與霸道，如同失去生命的魚漂浮在海面。
凌雲玩弄了一下槍法，這場戰鬥比之前輕鬆多了。
嚴格來說，沃班的「冥界之黑龍」並非變身，而是讓自身沉睡，讓分離出的靈魂化為龍。
這個能力源於女神伊南娜的篡奪。
她是大地豐收的象徵，也是冥界的女神。
沃班侯爵的權能雖多，但在戰鬥中最實用的無非是狼群與疾風怒濤，「冥界之黑龍」無疑是沃班隱藏的最強權能。
化身巨龍的他威力強大，生命力比魔狼更為堅韌。
靈魂所化的魔龍是不滅的，即使龍之靈體被毀，他也不會死去，就算身體粉碎，這項權能也能恢復。
因此，「冥界之黑龍」堪稱沃班的壓軸絕技。
正是這「絕技」，讓沃班侯爵敗得如此迅速。
女神伊南娜雖是冥界女神，但她同樣擁有「龍蛇」屬性的第二神格，如同許多掌控死亡的大地母神。
若是不從之神伊南娜出現，或許不會被「神王之座」壓制，但變為魔龍的沃班已徹底失去「人性」，完全化為「龍」。
正因為是「龍」，凌雲的對龍特攻權能「神王之座」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將其壓制。
當然，如果對手不是龍，這權能就如沃班的索多瑪之瞳，只是一個輔助技能。
「針對『龍』的鋼鐵權能，看來你早有預料。」
沃班漂浮在海面，聲音低沉，體力與咒力已損失殆盡，連「冥界之黑龍」都無法發揮作用，意味著他失去了最後的反擊機會。
蒼老許多的聲音帶著苦笑與自嘲。
他縱橫世界大半生，卻沒料到會敗在一個年輕人手中。
然而，即便預見了結局，沃班侯爵也沒有求饒或後悔的念頭。
成為弒神者後，命運便與「戰鬥」「死亡」緊密相連。
弒神者並非無敵，他們的對手唯有不從之神與弒神者，所以他們只有兩條路。
一是不斷獲勝，直至終點。
二是被消滅，運氣好還能留下遺骨供後人瞻仰。
「只能說，你的運氣不太好。」
凌雲無奈搖頭。
若非從梅卡爾那裡得到新權能，他或許得動用未知的底牌。
戰勝沃班並未讓他特別欣喜。
「那你先走一步，若有朝一日復活找我麻煩，我會徹底消滅你！」
凌雲對沃班宣告告別，面無表情地用聖槍攪碎了黑龍的大腦。
大腦被毀的黑龍化為光粒消失，凌雲眼中，沃班沉睡的本體也被黑龍利爪主動撕裂，隨之消逝。
最後映入凌雲視線的是沃班臉上驚訝的表情。
沃班侯爵的「冥界之黑龍」之所以最強，源於「龍蛇」屬性賦予的強悍不死性。
龍的身體毀滅，靈魂可重生；人類身體被消滅，即使化為飛灰，也能通過消耗大量咒力完好復活。
沃班不怕死，不代表他願意死。
他行事霸道，除了羅濠，不把其他弒神者放在眼裡，這權能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凌雲的「神王之座」本質是對抗「龍蛇」的力量，面對龍戰鬥，勝利天平會傾向他。
但這只是擊敗而非「消滅」，黑龍雖非對手，但它的不死性無法被克制。
近乎不死，只需一絲殘魂就能復甦的敵人，歷來讓古代的鋼之英雄頭疼。
靈魂不死，龍蛇不滅... ... 第78章 矇混過關，戲弄尼奧
凌雲目前尚未掌握對抗「不朽」之力的手段，或者說，這股力量的潛力還未被他挖掘出來。
就算那把黃金之劍，也無法束縛住他的不死特性。
他最後那句話，其實算是一種預警。
沃班雖未消亡，但他想依靠那一縷殘魂恢復，絕非易事。即便復活，沃班要重振巔峰，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達成的。
況且，既然已擊敗過沃班一次，那麼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徹底壓制他，或者自己具備徹底抹殺沃班的能力為止。
沃班僅剩一縷殘魂，亞德里亞海的天空中烏雲漸散，月圓如盤。柔和的月光灑在平靜的海面，只有波浪聲的場景，讓凌雲感受到一種空虛與孤寂。
這是激情後的空白嗎？
脫離戰鬥，凌雲作為弒神者的體質不再興奮，與沃班侯爵的激戰，已滿足了他渴望的身軀。
好吧，描述雖然略顯煽情，但事實如此。
此刻，凌雲全身酸軟，仿佛是勞作多日未曾停歇的老牛。
「喲呵！沒想到你真把那個老頭幹掉了！」
凌雲正要離開，耳邊傳來一道充滿驚喜與不可思議的聲音。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個憨憨。
劍之王薩爾瓦托雷·尼奧。
他起初興沖沖趕來，打算與沃班和凌雲一決雌雄，然而沃班先鎖定凌雲，召來群狼和死亡僕從牽制住他，接著兩人又莫名消失，再出現，沃班化為黑龍，卻被突然鬥志昂揚的凌雲擊潰。
「沃班是聲名赫赫的弒神者，我都不敢隨便招惹，怕真被他幹掉，你竟然殺了他！」
即便尼奧神經大條，目睹使用底牌的沃班被凌雲以聖槍擊殺，也如常人般震撼不已。
他是憨憨，不是瘋子，沃班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尼奧深有體會。
但他們從異空間出現不過數分鐘，就上演了如此戲劇性的畫面。
被譽為最強之一的弒神者輕易敗北，讓尼奧忘了自己的初衷。
「你以為老頭這麼好對付？」
凌雲瞥了一眼遠處驚訝的尼奧，淡淡開口。
「沃班已退場，接下來該輪到你了，若死了別怪我。」
黃昏聖槍黯淡的光輝再次璀璨，與之前一樣強烈的咒力從凌雲體內湧現。
大氣中再次響起呼嘯的風鳴。
「你說什麼呢？我雖痴迷戰鬥，但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聽見凌雲的警告，尼奧不以為然，反而收起武器，表明自己的立場。
「對剛大戰一場的你拔劍，不是正直騎士所為，況且若在此對你動手，回去安德烈肯定會罵死我。」
尼奧無奈一笑，之前的銳氣早已煙消雲散。
外界視他為熱血蠢蛋，除了未承擔起王者責任，他還是個不錯的人。
不管凌雲裝得多威嚴，敏感的戰士直覺讓尼奧判斷出他現在遠不如先前強。
即便尼奧再熱愛戰鬥，也不會乘人之危。
「恕我直言，你真是個大笨蛋。」
凌雲明白再隱瞞無益，即使他有信心擊敗尼奧，但之後的自己恐怕無力站起。
「哎呀...別這樣冷漠嘛，畢竟我們也是並肩戰鬥過的夥伴！」
尼奧帶著玩笑的表情大笑。
「不過這次你欠我一個人情，等你恢復後再找我決戰如何？」
「到時候你不怕被我幹掉，儘管來吧。」
凌雲無所謂，微笑點頭。
他雖愚蠢，但人品無可挑剔，絕非背後捅刀的陰謀家。
「但若你想戰鬥，不妨兩個月後去巴爾幹半島。」
「巴爾幹半島？那不是沃班的住處嗎？」尼奧撓撓後腦勺，不解凌雲的意圖。
「沃班並未真正死去，黑龍的權能應該會在三個月左右讓他復活，到時候你在一旁監視，等他現身就開打。」
凌雲笑道。
「復活？剛復活的他會很虛弱吧？不行，我不做這種事。」
尼奧起初感興趣，旋即醒悟。
「你與沃班不同，他是最古老的弒神者之一，我只是後輩，權能少，戰鬥經驗不足。再說，前輩讓著後輩不是理所當然嗎？」
凌雲外表嚴肅，內心已開始誘導這個小憨憨。
「沃班以前不是常倚老賣老嗎？你直接過去，他不會說什麼的。」
「咦？好像可行。」
尼奧回過神，細想凌雲的話，竟覺得有些道理。
當初他半路搶走沃班的獵物，導致自己遭受追殺許久。
等沃班虛弱不就等於和自己勢均力敵了？
勢均力敵的戰鬥才是尼奧所求，之前在廬山被羅濠當球打的經歷已成為陰影。
「想通了就回去吧，這裡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對了，那個小女神呢？開戰時似乎消失了。」
尼奧急忙問。
「她可能離開了，不完整的女神不會隨便出現在我們面前。」
凌雲笑了笑，啟動聖槍能力飛向海岸。
今日他讓雅典娜吃了虧，她不會善罷甘休。不用多久，那位蘿莉女神就會主動找上門。
到時候，他有的是機會調教她。
儘管這裡是弒神者與不從之神為敵的世界，但雅典娜是唯一不輕易對弒神者生敵意的不從之神。
殺死雅典娜或許能得到強大力量，但如果能收服女神為眷屬，效果定會更勝一籌。
「閒聊到此為止，我也該回去了。」
向尼奧告別後，凌雲化作流光消失在海面。
返回碼頭，一片狼藉，潔淨的道路滿是跳躍的海洋生物，公交站的塑料GG牌被海水泡得褪色腫脹。
沿海的建築越近，破壞越是觸目驚心。
「單是餘波就這麼恐怖，如果發生在都市核心，恐怕整座城市都會化為灰燼吧。」
幾位虛弱地癱坐在地，拼盡全力抵禦海嘯的魔法使，望著滿目瘡痍的沿海景象，心中不禁一陣後怕。
「還好吾王英明，選擇了遠離大陸的海域作為戰場。」
弒神者猶如行走的天災，隨時隨地可能引爆的核彈，他們的招式足以輕易抹去一座城池。若是不恭順，說不定哪一天哪個地方就會從世界地圖上永遠消失。
「王，您終於回來了。」
凌雲回到遊輪，正在甲板上焦灼等待的艾麗卡和莉莉婭娜立刻迎了上去。
雖然風暴已經平息了很久，但一直沒有消息的她們心急如焚，連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也沒心情更換。
身為凡人的少女，無權干涉弒神者間的戰爭，只能焦急地原地等待結果。
「狀況如何？沃班侯爵和劍之王怎樣了？那位女神呢？您有沒有受傷？哪裡痛一定要告訴我！」
艾麗卡急切地詢問，雨水使得她的肌膚緊貼著深紅的晚禮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線，金髮此刻也顯得垂頭喪氣。
莉莉婭娜沒時間與艾麗卡鬥嘴，英氣的雙眸中透露著憂慮。
看到兩位可愛的女騎士，凌雲開心地笑了。
「結果還需要多說嗎？你們的王何時敗過？」
解決了沃班這個潛在威脅，凌雲的心情格外愉悅，於黑夜中朗聲笑道。
艾麗卡眼前一亮，忍住好奇與緊張，問：「那麼，王的意思是您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碧藍的眼睛緊緊盯著凌雲的臉，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當然，我會騙你們？」
凌雲輕輕捏了捏艾麗卡的臉，柔軟溫暖，富有彈性。
艾麗卡對這種輕浮的舉動並未在意，她已將自己的身心獻給他，被摸一下臉頰根本不值一提。
「王，能否告訴我們其他人的情況？沃班侯爵和劍之王怎樣了？都像您一樣回去了嗎？」
莉莉婭娜抑制住內心的歡喜，王能戰勝三大王是最好的結果，但她的好奇心驅使她想知道其他人究竟如何。
尤其是，凌雲是如何擊敗沃班侯爵的。
那位籠罩整個歐洲的老人，被學者和魔術師認為實力可與東方最兇惡的妖人羅濠教主相提並論，是世界最強弒神者之一。
「女神提早逃脫了，東尼應該也回來了。至於沃班侯爵，現在他僅剩一絲殘魂。」
凌雲微笑著回答了兩人。
「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