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我被這一聲熟悉又淡漠的聲音驚得渾身一顫,仿若一道電流瞬間穿透全身。
無我猛地回頭看去,眼中滿是震驚。
映入眼帘的,竟是魔族女帝那宛如神祇般的身姿,她靜靜地站在身後,身姿挺拔而冷艷。
無我眉頭微微一蹙,腦海中瞬間閃過葉安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語,似乎有什麼真相在漸漸浮出水面。
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原來是魔族女帝親臨西方極樂世界,如此大動干戈,想必是為了他吧。」
墨傾城卻仿若未聞,她的目光宛如實質般,直直地看向那個正沉浸在驚喜中的人。
僅僅是這一眼,墨傾城那絕美的嘴角便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宛如冰川初融,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溫柔。
「老婆……」
葉安眼中閃爍著璀璨的驚喜之光,那光芒幾乎要將整個世界都照亮。
此刻,他的眼中再無其他,就連無我還在前方阻攔,他也全然不顧,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奮不顧身地朝著墨傾城狂奔而去。
就在葉安與無我擦身而過的瞬間,無我眼神一凜,猛地出手抓向葉安。
那動作快如閃電,帶起一陣凌厲的風聲。
然而此時的葉安,滿心滿眼只有墨傾城的身影,哪裡還顧得上無我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道魂牽夢繞的倩影,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二人。
就在無我那如鷹爪般的手即將觸碰到葉安的時候,一道紫色的光芒乍現。
那柄散發著紫色的刀刃,如同一道屏障般,穩穩地擋在葉安身前。
那刀刃上閃爍著的紫色雷電,讓無我的手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鐵壁。
也只是眨眼之間,墨傾城那曼妙的身姿便如鬼魅般出現在葉安面前。
下一刻,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仿佛要將彼此融入自己的身體,成為這世間不可分割的整體。
唯獨無我,手裡還抓著那柄紫色刀刃,眼中滿是驚異之色。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二人竟會如此不顧一切。
「我想你了……」
葉安那千言萬語在這一刻,都化作了這簡短而深情的四個字。
葉安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無盡的思念與眷戀。
「嗯……」
相較於葉安話語的簡短,墨傾城的回應更為簡潔,只是這輕輕的一個「嗯」字,卻如同春天的細雨,溫柔地灑在葉安的心間。
那原本涌到嘴邊的千言萬語,此刻都被她咽下,化作了這個飽含深情的音節。
她擁抱著葉安的手卻越發用力,仿佛要將這些年來的思念與擔憂都通過這擁抱傳達給葉安,似乎只要一鬆手,葉安就會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葉安清晰地感受到了墨傾城的動作,他能感覺到墨傾城將頭抵在自己脖間時那粗重的呼吸,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身體。
這一切都讓他深深明白,自己在墨傾城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葉安知道,墨傾城那淡漠如冰的性子,只有在面對親近之人時才會如此柔和。
而像現在這般激動的情緒,恐怕是千年來都未曾有過的。
「老婆,我回來了,放心,我回來了。」
葉安輕輕地拍扶著墨傾城的後背,一下又一下,那動作溫柔而舒緩,如同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試圖平息墨傾城那如洶湧海浪般激烈的情緒波動。
葉安在心中默默地念道:『我不會讓你有事,也絕不會讓你遇到毀亡……我的妻子,我的……女帝大人。』
在葉安的安撫下,墨傾城那激烈的情緒逐漸得到了一絲緩和。
可她卻依舊緊緊擁抱著葉安,捨不得放開,仿佛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這樣一直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二人這深情的舉動,卻讓一旁的無我有了一絲尷尬的感覺。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年那個睥睨世間、冷若冰霜的魔族女帝,如今竟會有這般小女兒家的姿態。
無我心中雖滿是好奇,但他也清楚,西方極樂世界此番遭遇的大劫,根源就在眼前這緊緊相擁的二人身上。
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心底油然而生,隨後,他雙手合十,口中低吟:「阿彌陀佛……」
這道聲音宛如洪鐘大呂,在空氣中迴蕩開來,也將沉浸在二人世界裡的葉安和墨傾城拉回了現實。
墨傾城瞬間恢復了冷漠的態度,緩緩鬆開了葉安,眼神冰冷地看向了無我。
那目光猶如實質般的寒刃,仿佛能將無我瞬間冰封。
葉安也覺得無比掃興,他緊緊拉著墨傾城的手,目光中透著刺骨的寒冷,看向無我說道:「一次兩次,禿驢,你真當我脾氣好嗎?」
此刻的葉安已然徹底憤怒,那話語中帶著滿滿的攻擊性,完全不顧及無我是無憂的師傅這一身份。
無我對葉安的話語仿若未聞,只是緩緩鬆開了抓著太刀的手。
那柄紫色的太刀像是有靈性一般,化作一道紫光,飛回了墨傾城的手中。
無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被刀刃劃傷的傷勢,隨後輕輕一抹,那傷口便如同被時光回溯一般,完好如初。
無我神色平靜地說道:「阿彌陀佛,雖然不知閣下因何事來到萬佛塔,但魔族屠殺西方極樂世界的子民卻是因你而起,所以,貧僧不能讓你們就這麼離去。」
「你,要與我為敵嗎?」
墨傾城淡漠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絲絲寒意,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降低了幾分溫度。
一旁的葉安聽到無我的話,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往上冒,正想發作,卻突然聽到墨傾城的話,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句話在哪裡聽過,不由得疑惑地回頭看向墨傾城。
無我對墨傾城的威脅無動於衷,依舊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說道:「阿彌陀佛,魔族女帝大人為了此人屠殺我西方極樂世界的子民,貧僧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禿驢,是你們西方極樂世界的人執意要帶我來此,所以一切後果自然有你們西方極樂世界承擔。」
「不過,我既然出了萬佛塔,西方極樂世界也已經承擔了後果,那我們現在就可離去,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但你若要執意阻攔,就別怪我以後斷了佛門的路。」
葉安搶在墨傾城說話之前說道。
此刻,葉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和墨傾城回到魔族,過一段安穩平靜的日子。
而且,關於後續的計劃,葉安也想聽聽墨傾城的想法。
這次,葉安不打算再對墨傾城隱瞞,他要將後續的計劃,包括葉權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葉安相信,二人共同謀劃肯定會比他一個人做事更為穩妥。
只不過,葉安的話,卻讓墨傾城和無我都不禁為之側目。
因為葉安的最後一句話,不是說他和墨傾城兩個人斷了佛門的路,而是他一個人。
墨傾城只是微微疑惑,但隨後想到葉安講過的夫妻同心,縱然有萬般險阻,也能安穩度過,所以也就以為葉安口中的「我」是代表了他們兩個人。
而無我卻深知葉安擁有兩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以他知道葉安真的有可能會做到。
原本以他的性格,應該權衡利弊後同意二人離開,可此時,他卻受到了心底深處那股異樣情緒的影響。
千年的時間裡,他每時每刻都在化解萬佛塔的魔,在這個過程中,他也不知不覺地沾染到了魔性。
就像那屠龍少年,在與惡龍的漫長鬥爭中,終成惡龍。
來自那魔性中消滅一切危險的直覺,讓無我下意識地說道:
「貧僧要是執意留下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