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九尾妖狐和小柔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墨如雪,令墨如雪從自己的沉思中猛地驚醒。
她抬眸看向小柔,眼神中極快地閃過一絲歉意,隨後雙唇輕啟,低低吐出一句:「在這等我!」
隨後,她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絢爛奪目的紅色流光直衝向天際?
小柔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墨如雪離去的背影,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墨傾城曾對自己的說過。
『魔族移植心臟之法,需要活人的心臟……」』
此刻的小柔,內心猶如被暴風雨肆虐的海面,久久無法平靜。
九尾妖狐則微微歪著頭,眼神中滿是疑惑與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墨如雪消失的方向。
『剛剛那個眼神……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接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那些雜亂的思緒甩出腦海,隨後蹲下身子,雙手緩緩釋放出柔和的光芒,繼續小心翼翼地維繫著葉安那如風中殘燭般微弱的生機。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無奈的苦笑,心中暗自思忖:『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到頭來,還不是需要我救你。不過只此一次,我的小和尚還在西方極樂世界呢!到時候你得幫我兩件事!』
女帝府外,白飛羽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與疑惑,緊緊凝視著墨如雪離去的方向。
他的心中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脫離掌控,於是,他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跟了上去。
而墨如雪在雲端之上極速飛行,狂風如鋒利的刀刃般割扯著她的臉龐,她卻渾然不覺。
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吶喊。
『我到底怎麼了,我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那可是小柔,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念頭。』
她的眼眸中燃燒著憤怒與自責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將那邪惡的思緒從腦海中連根拔除,同時,她也在焦急地尋覓著那些逃散的人族修士的蹤跡。
葉安的意識空間內,靜謐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
葉安盤腿穩坐於虛空之中,雙眸緊緊盯著那憑空浮現的熒幕上閃爍的畫面。
他清楚地看到了墨如雪那複雜難辨的眼神,瞬間便洞悉了她那一刻內心的掙扎與黑暗。
他無奈地長嘆一聲,那嘆息聲仿佛在寂靜的空間中迴蕩起陣陣漣漪。
身後的葉權全神貫注,雙手舞動,絲絲縷縷如墨般的「死」之力量從他的掌心湧出,緩緩注入葉安的體內,激活著那沉睡的「生」之力量。
他微微側首,眼中帶著一絲疑惑,輕聲問道:「好端端的嘆息什麼?」
葉安仿若從遙遠的思緒中被拉回,語氣平淡地回應:「沒什麼,還有多久!」
他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實則腦海中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迅速地盤算著後續的應對之策。
葉權專注於手中的力量傳輸,口中應道:「快了,只要生的力量激發出來。到時候你就擁有這兩種力量,再加上你對陣法的感悟,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言出法隨,世間萬物生靈皆在你的一念之間。」
葉安微微挑眉,輕輕吐出一句:「嗯…聽起來像神!」
葉權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打趣道:「一個世界的主宰,不就是神嗎?」
葉安的面容依舊冷峻,毫無表情地問道:「那到時候的你呢,是消亡還是和我融為一體。」
葉權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調侃,滿不在乎地說道:「怎麼?捨不得我?放心吧,我不會消亡,也不會和你融為一體,還是像現在這樣。」
葉安心中一動,輕聲問道:「共生關係?」
葉權乾脆利落地回道:「嗯,沒錯,是共生。」
葉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追問道:「你就這麼願意讓我和你共生?」
葉權在背後聽到葉安的問題,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眼神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悠悠說道:「咱倆誰跟誰啊!」
葉安緩緩側過頭,用餘光瞥了一眼背後的葉權,壓低聲音說道:「從什麼時候起,你的性格像我了?」
葉權輕輕笑出了聲,反問道:「那你又是從什麼時候起,性格像我了?」
葉安回過頭,凝視著熒幕里的小柔和九尾妖狐,緩緩吐出一句:「真是可怕的共生!」
葉權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平靜地說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定要分得清嗎?」
葉安沉默良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
「一定嗎?我也不知道了,從沒能保護好墨傾城的那一刻,我就變了。」
葉權敏銳地捕捉到了葉安言語間的落寞與哀傷,輕聲道。
「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能保持一直不變,這個世界都在變,更何況一個人?」
葉安轉移話題問道:「世界重啟後,你想要做什麼?」
葉權手中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出,微微停頓片刻,思索著回應道:「或許會……」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緊緊鎖住葉安的背影,語氣變得淡漠而疏離。
「我和你已經共生關係,不應該是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嗎?」
他的眼神深處,似有一抹微光閃爍,仿佛有一個秘密。
但葉安仿若未察,只是淡淡地說道。
「是啊,我想要做什麼?還有什麼值得我去做?」
葉權見葉安毫無察覺,便明智地選擇了閉嘴,繼續默默調動著葉安體內的力量。
葉安久久未得到葉權的回應,眼睛下意識地向後瞥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
隨後便緊閉雙唇,不再言語,靜靜地等待著葉權將力量激發完畢。
隨著墨如雪的離去,小柔仿若置身於一片荒蕪的孤島,內心被無盡的掙扎與恐懼所填滿。
她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葉安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心中並非擔憂墨如雪能否帶回一顆心臟,而是被另一個更為可怕的念頭緊緊纏繞:『自己的葉大哥是否能夠撐到那一刻』。
此刻的葉安,生機正如同沙漏中的細沙,一點點從指縫間溜走,消散於無形。
「你怎麼了?」
九尾妖狐敏銳地察覺到了小柔內心的波瀾,眼中滿是不解與疑惑,輕聲問道。
小柔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哭腔與急切。
「我怕如雪師傅來不及,如果到時候……」
九尾妖狐看著小柔那心急如焚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嘆道:「現在我們只能等了。」
「不行,葉大哥似乎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小柔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中帶著幾分決然。
緊接著,她貝齒緊咬下唇,直至滲出血絲,然後堅定地說道:「我現在獻出我自己的心臟,你先用我的心臟維持著葉大哥的生機,等如雪師傅來……」
「小姑娘,別這麼大義凜然,你真的覺得葉安活了之後,知道是用了你的心臟,會能安心的活著嗎?」
九尾妖狐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小柔的話。
小柔頓時愣住了,眼神中滿是茫然與無助。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難道不是眼下最好的辦法嗎?
九尾妖狐看著小柔那懵懂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我和葉安認識的時間,應該沒有和你認識他的時間長,但是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我都了解。」
「我,小和尚,還有他,三個人相識不過數十日,在面臨危急關頭,他都願意以身作餌,保我和小和尚周全。」
「更何況,你和他的關係不同於我們,你覺得他用你心臟,活下去的概率,有多少?」
小柔的目光再次投向葉安,眼眶中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她深知九尾妖狐所言句句屬實,可內心的恐懼卻如影隨形,她害怕葉大哥會在等待中永遠地離去。
就在小柔內心掙扎得幾近崩潰之時,一道熟悉而又微弱的聲音仿若穿越了重重迷霧,悠悠傳來:
「什麼時候這麼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