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來自的東海的呪語!
消失人的痛覺。
這樣的法門,在現在看來,稱呼一聲邪術卻是可堪!
然而。
陳離聽到二人的話,半點不意外。
他早就知,他的針法,不可能瞞得過夏無且,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玉蟬兒,這個美艷如斯的女人,居然認識這門奇術,為何此前,他不知秦宮還有這樣的一個奇人?
奈何現在,不是時候琢磨!
陳離面色一正,說道:「大王,臣要取精血了。」
只見,陳離將準備好的特製的羊腸取了出來,羊腸口乃是一細小打磨的針尖。
在嬴政感覺不到痛楚的地方,猛然深深的刺入。
嚇的群臣,幾乎都不敢看。
各個冷汗直冒。
若不是大王執意,他們是斷然不允許的。
嬴政至孝。
站在這一點,臣子們根本不敢阻攔。
然而。
嬴政卻是面色如常,疑惑了半天,道:「奇哉,朕居然,毫無所覺!」
老太醫緊緊的盯著手裡的羊囊,冷汗直冒,後背都打濕了,道:「先生,這精血乃是後天之本源,陛下萬金之軀,你當審量。」
所有的太醫,都看著精血量。
深怕被弄多了。
夏無且,道:「無妨,我有數!!!」
酒囊大小的羊囊,差不多被抽取了一半多,嬴政面色如常,並無感到一點點的不適。
陳離嗖得一下,取出了針頭。
道:「夠了!!!」
眾人終於是長舒一口氣,紛紛上前詢問。
嬴政道:「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等奇術,當真不可思議,朕確實無事。」
夏無且,道:「陛下精血有損,雖不至於患病,但終究有傷損,當多食溫補之物!」
夏無且隨後看向陳離,道:「天丙七術,你從哪裡習得!」
陳離道:「在下並不知,什麼叫天丙七術,這落醉針,乃是師門所有,在下師出岱輿,乃是東海之人。」
夏無且驚愕的道:「原來是海外啊!!!」
蘇劫玉蟬兒,兩兩看去。
東海岱輿,蘇劫又不是沒坑過他們。
東海學派。
不就是當年叱吒稷下學宮的術士嗎。
蘇劫知道。
在東海,有五座島嶼,分別為蓬萊,瀛洲,方丈,員僑,岱輿,但後世之人多聞前三者,為什麼不知道後兩座島。
那便是因為員僑,岱輿這兩座島,在始皇帝二十幾年,也就是東巡之後,一夜之間,沉沒了,這件事史書上也有記載,但是為什麼沉沒,後世失傳。
夏無且闔著眼。
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嬴政道:「那接下來!!?」
陳離道:「陛下敬請放心,接下來的諸事由我和諸位醫令替先王生精補血,大王安心休養便是。」
夏無且頓時說道:「我來幫你!!」
陳離笑道:「有勞!」
蘇劫回到書房,詢問了一下嬴政的身體狀況,也就沒有在多深思。
當此之時,若僅僅是目下所為之事,抽了點骨髓,確實無甚影響,不見後世多有捐獻骨髓的,不管這個陳離是真心假意,或者另有圖謀,單單是這些事情,斷然不會害了嬴政。
蘇劫等了半個時辰。
等到再次見到了玉蟬兒,便告退而去。
二人回到府邸,玉蟬兒這才說道:「此人來路,滴水不漏!!不過,此人醫術多偏向於巫醫,今日所治太上皇的手段,也是聞所未聞,不過,當年妾在齊國,也偶有交涉那些東海術士,其中岱輿島確實精通醫術!由此而見,當並未作假。」
蘇劫問道:「那今日此人所用的天丙七術,可有害人之嫌!」
玉蟬兒想了想說道:「至少今日應無可能!但也不能不做防範。」
……
當夜!
陳離一如既往,看完了子楚的病情之後,便去拜見了嬴政,說明了子楚的情況,隨後,陳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便緊緊的關閉了大門,燈火下,陳離獨自坐在案几上,看起了書冊。
不久之後,又提起筆,在王案上書寫著什麼。
倒影映襯在窗台上。
忽然。
咯吱一聲。
守護在外的兩個宮衛頓時轉了過來,見陳離打開了門,道:「先生,王宮子時之後,不可擅自走動,時辰已不早,還請先生早點歇息。」
陳離點頭:「我這便歇息,不知二位,是否也有些乏累了。」
「職責所在……嗯,先生如此一說,我還真有點乏累了。」
二人回到原處站定,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半寐半站的狀態,繼續守衛在陳離所在的門口。
恍惚之間。
只見,陳離直接走了出來,徑直從二人的面前走過,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二人卻以為自己看錯了,轉過頭,卻看到窗台上,陳離的人影依舊還在,晃了晃頭,又沒了。
等定睛一看,還在。
「看來還是太累了,居然眼花了!」
若是換個人來看,那窗台上的倒影,哪是人影,僅僅就是一個燭台!
王宮森嚴。
但如此黑暗之下,陳離又有意避開巡邏的守衛,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偏僻之地。
他縱身爬在一個高大的樹枝上,借力一躍,便落到了宮外。
黑夜下,陳離幾番走動,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裡。
他先是敲了三次門檐,隨後,又輕敲了五次,隨後,屋內才點燃了燈火,「誰啊,大晚上的!不叫人瞌睡!」
開門者看起來四十幾許,光著上身,一臉稀鬆的看著面前的陳離,道:「劉二啊,還錢來了。」
等到二人進了院子。
整個屋子裡,也就一家三口。
漢子的老婆,看起來三十剛過,面色白皙,兒子已然十四五歲,生得面紅齒白!
幾人一同來到了幽閉的地窖。
終於。
漢子問道:「得手了?」
陳離點頭,又搖頭,說道:「算不得!不過,也算得!至少,這皇帝也算信了我,否則,豈會讓我施術。」
女子說道:「哼,以我說,哪用得了這麼麻煩,此人殺了我夫君,坑殺我武王廟四百餘人,此仇我必要報仇解恨,否則,我夫在天之靈,豈會瞑目!」
女子舉止,若是杜莎一見,便知乃是苗人。
誰能想到,這陳離居然和苗人有勾結。
漢子頓時說道:「休得胡說,我三苗此番多虧岱輿相助,才有機會報仇,若是就這般殺嬴政,也未免太便宜他了,不僅要殺,還要奪了他的天下,讓陳勝取而代之!!!」
女子說道:「可這天丙七術,當真能行?我實難相信!!」
陳離面色一寒,說道:「天丙七術,斷無差錯,但是,嬴政乃是大氣運之人,要呪殺了他,必須要找到最好的呪語,尋一處最好的呪地,還要讓嬴政心神大亂,此等三要素,缺一不可,也決然不能急於一時,如今,我既在宮中,至少還能找到機會,找到嬴政心底的軟骨,到時,必能攻破他的心欲,心魂一亂,我當可對付嬴政。」
女子嘆氣說道:『這等邪術,我實難理解,陳勝,你可懂!?』
那十四五歲的孩童,說道:「原先,不懂,現在到是懂了。」
「哦?」
陳勝笑道:「陳先生,陳勝此次來,乃是奉河海掌事所命,給你帶來一個很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
陳勝說道:「先不忙著說,陳勝在東海的時候,河海掌事曾和我說,若要一爭天下,必當以民起事,以民起事,最好的辦法,便是蒼天所授,東海多有漁民,若是我等將一副字卷,藏入漁腹之中,而漁民刨開漁腹,見此字跡,比如,大秦亡,陳勝興,可能借天相助,助我起事?」
女子和大漢,不由笑道。
「自然可以!!」
陳勝又問道:「若是一旦此事流傳極廣,那皇帝是否會大受震驚,甚至,一舉瘋魔的可能?倘若一舉瘋魔,心魂便亂,先生指的可是這個?」
說白了。
陳離在找嬴政心神的可乘之機!
陳離聽完,略微驚愕,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聰慧,不過,你這辦法,道理是對的,行法卻不可。」
「所謂道理,攻人之所欲,此乃天丙術必要之條件,但是,你所行的乃是大事,先不說,你現在起事,已然打草驚蛇,嬴政一句話,就能覆滅你的那小小勢力,就說,這魚腹藏字,或許騙的了百姓,但騙不了嬴政,也騙不了天下之人,終歸只是個笑話,太過小家子氣!」
陳離的意思很簡單。
理論上,是符合天丙術的施術條件之一,但是,做法上,不上檔次!
陳勝大笑。
陳離不由看了過來,問道:「嗯?」
陳勝笑道:「先生教訓的是,不過,陳勝只是做個比喻,先不說,陳勝若是舉事,定然也要等到這皇帝死後,天下大亂之時,才會渾水摸魚,壯大自己,怎可現在,如此兒戲於我恩師河海!」
「那你的意思是?」
陳勝猛然變色。
拱手說道:「先生,陳勝冒死前來,乃是受恩師所託,恩師拖我告訴先生,先生需要的呪地和呪語,我恩師已然有了眉目,必可符合先生所需。」
天丙七術,固然玄之又玄,但實施起來,自然也是掣肘極多,布局極廣,其中最難的,便是要應呪之地,以及事理相合。
比如,玉蟬兒要喚醒蘇劫的記憶,那都非要在當年他們定下的盟約的那個屋子裡。
這在蘇劫看來,無疑,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
然而,嬴政作為一國帝王,其胸襟之開闊,何其浩大深遠,如何能攻破這樣人的內心?
陳勝取出一份書簡,道:「此乃,我恩師,夜觀星象,多方驗證,得知今歲秋,東郡有天地大變,此乃天象,代表著蒼天旨意,皇帝怎可不懼。」
陳離驟然驚醒,問道:「天象?」
陳勝道:「嬴政繼承秦國六世餘烈之宏願,以統一天下為必生之所願,此等大願,才是皇帝最為堅固的信念,倘若這個咒,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得知之後,豈會不瘋?」
「始皇帝死而地分?」
陳離瞪大眼睛。
默默念道。
作為天丙術的施術者,他如何不知道,這呪語的重要。
所謂呪語,並非後世傳言的那麼邪乎,呪語是術士根據不同的人來定的,就好比,簡單點形容,普通人相互之間爭吵,其中一個人說的話,恰好戳痛了另外一個人的軟骨,另外一個本來很冷靜的人,卻突然大為惱怒,做出了不合乎常理的事。
所以,民間通常將這種吵架稱呼為咒罵。
這個便是中國術士呪語最開始的雛形起源,只不過,運用的極為高明。
也就是天丙七術!
所謂七術,是指七種用法,在後世,廣泛運用於催眠,暗示,但僅僅如此,也都只是七術運用的皮毛。
然而此時,用七術呪殺一個君王。
可見其謀劃要多麼的深廣。
陳勝見陳離陷入思考,於是問道:「先生以為,這個咒語如何?」
陳離看來,說道:「尚且不夠,不過,始皇帝死而地分,已然可以試探一用,如果東郡真如你等所言,將有大變,那我也知如何來定最終的感應呪,莫非,河海所言的呪地,便是東郡,對,只能是這,好,很好。」
三人拜別。
陳離原路返回,回到了宮中,此時,一如既往,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王宮!
……
七日。
子楚的面色已然紅潤,便再次陷入了僵持。
太醫們圍著子楚,紛紛拿捏著脈象,不時皺眉,不時搖頭,恰逢此時,嬴政來到了寢宮。
隨後,太醫將子楚的情形於嬴政詳細說了一番。
嬴政微微點頭,看著陳離,問道:「先生,為何先王,初見起色,如今,又僵持而不見好轉?所謂何來。」
陳離慚愧的說道:「陛下,精血乃是以後天水谷所生化,太上皇雖有精血加身,但畢竟不飲不食,難以以人體五行自行相生,是尚不足以煉精化氣,成為自身精氣,故如此僵持不見好轉。」
太醫們也紛紛附言,說道陳離所言不錯。
便是尋常人,若是不食五穀,都會身心虛弱不堪,何況久病的人。
此時,子楚的面色和脈象已然正常,
唯獨不能甦醒。
嬴政不由皺眉,問道:「那,又當如何可讓父皇好轉?」
陳離和一干太醫,頓時垂頭不語,面露為難。
嬴政怒斥道:「有何話,不可於朕言。」
老太醫說道:「陛下,若想救太上皇,其實也不難,只是,只是,還需至親之精血,催生生機。」
嬴政不由面色這才一松,道:「既如此,那還等個什麼。」
「這!!」
嬴政頓時不悅,說道:「莫非,你們想讓朕做那不孝之人?區區精血算什麼,朕大不了多吃點補藥!」
見嬴政極為堅持。
太醫們這才開是準備再次抽取嬴政的精血。
不時。
陳離再次用針管,開始抽取,嬴政說道:「這一次,多抽點,無妨!」
陳離變色看了看老太醫,老太醫抹了抹頭上的汗,說道:「臣有數,臣知!!」
當晚。
嬴政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渾身無力。
直到,第二日,居然直接睡過了頭,這對嬴政來說,幾乎是難以置信的,他本就是極為勤奮的君王,像這般在咸陽酣睡,多年來都是極為少見。
嬴政招呼了一聲,看著趙高問道:「為何不叫醒朕!!」
趙高一見嬴政臉色,嚇得說不出話來,道:「陛下昨日,不顧萬金之軀,為先王輸送精血,太醫說,陛下身體虛弱,怕是要靜養兩個月。」
「兩個月?那,泰山封禪定在何時?」
趙高忽然想起了這一事,說道:「在秋種之前!!」
嬴政聽完,這才稍稍放了下心,說道:「那到沒什麼。」
嬴政剛要站起來,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暈在了床榻上,嚇得趙高連連呼叫太醫!
……
嬴政虛虧之事,一日之間,傳遍朝野!
連咸陽百姓都知道。
皇帝為了救先王,而輸送精血。
整體來說。
人云亦云下,皇帝好像生病了,還是了不得的病。
蘇劫探望了一番嬴政,見嬴政還未甦醒,這才問了太醫,此前之事,老太醫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漢王,陛下執意為太上皇輸血,我等臣子,不敢阻攔啊,不過,漢王還請稍安,大王只是虧血所致,算不得什麼大病,只待靜養三日,便可於日常作息無所阻礙,兩月左右,當可恢復如常。」
蘇劫點了點頭。
對夏無且說道:「無且,陛下的身體,就交給你了,切記,再也不可大意,若是陛下要執意為太上皇輸送精血,你便阻止。」
夏無且點了點頭。
說道:「漢王放心,無且知曉利害。」
嬴政忽然甦醒,抹了抹頭,嘴唇顯得有些蒼白,一見周圍人群成堆,再見到蘇劫,便開口道:「太傅!」
二人相顧對面。
蘇劫神色惱怒,話到最邊,又被吞了下去。
嬴政說道:「這幾日,朝中政務,太傅替朕來主持幾日,一應自行斟酌,朕此次,怕是要緩解數日才行了。」
蘇劫道:「陛下身體為重,其他一應之事,臣來處理。」
當夜。
陳離依次,來到了那間不起眼的院子。
對陳勝說道:「嬴政此時,精血虧虛,已然達成,如今,朝中都在準備封禪之事,封禪之前,各郡縣主官都會前來咸陽,若從關東進入關中,必然要經過華陰平舒道,你速速讓河海攔在此處,將一物交給上朝的大臣,到時,我自會行下一步!」
陳勝笑道:「先生放心,恩師,恰巧便在關外的山林隱秘之地。」
(本章完)